吱呀一声,一块木板被推开一条缝隙,尘埃滑落,一双眼睛从缝隙中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酒馆被炮弹波及,砖石砌成的墙有半边被震塌,所幸地窖的门没有被堵上。
确认四周没人之后,苏尔坦推开门翻身跃出地窖。她让薇薇安和人们留在此地,自己出去探查情况。
这次袭击来得很突然,又恰好是瑟伦迪尔举行丰收节庆典的时候,当枪炮声停止时,她猜测瑟伦迪尔的城墙已经失守。
她知道卡米拉会来夺取裂痕的遗物,但没想到他们不仅派出了暗杀者,还直接将军队也开到瑟伦迪尔城下。
不知道这些军队效忠的是哪个派系,说不定……
苏尔坦握紧了那枚用绳子系成项链挂在自己脖子上的火漆印戒指。这也是她敢于只身前来探查的底气,只要有它在,就不怕卡米拉的军队。
小心翼翼地穿过覆满瓦砾的街道,苏尔坦听到了训话的声音以及人们的抽泣声。两名士兵解押着一群平民走在街道上。
“走快点,到广场上去!你们这群起源教的异端!”
“我、我们只是生活在这里,并不是起源教的教徒啊!”
“还敢顶嘴?!”
一个男子大声申辩,士兵举起枪托,狠狠地砸向他的背。
“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
一名妇人扑向男子,用身体护着他,士兵没有收手,反而打得更起劲了。
“住手!你们是哪个部队的?!欺负手无寸铁的平民,你们就不觉得羞愧吗?”
看不下去的苏尔坦从藏身处跳出来,阻止士兵的暴行。
“哦?哪里来的猎人小子?滚一边去!”
“卡米拉审判庭的大人做事,还轮不到你们这帮臭猎人插嘴。”
看到苏尔坦身上的猎人学徒装扮,士兵们露出不屑的表情,猎人是从事墙外工作的职业,在害怕灵力侵蚀的卡米拉向来是人嫌狗厌的存在。
“审判庭?”苏尔坦的脸色变得古怪,小时候她曾听别人讲过卡米拉的军队构成,印象中,审判庭不过是米萨尔教会的私军而已。不过这些年过去了,卡米拉发生变化也很正常。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原本的计划可能就落空了。
“你们向穆斯贝尔效忠吗?”
“我们向米萨尔教效忠,小子。你想包庇异端吗?”
两名士兵有些不耐烦,脸色不善地看着苏尔坦。
“这些人犯了什么错?你们是侵略者,毁了他们的家还要动手打人,我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允许?这小子疯了,给他点颜色瞧瞧。”
两人端起枪,指向苏尔坦。她深吸一口气,紧握出鞘的长剑,摆出架势。
“你不会想用剑来跟我们打吧?”见状,士兵们捧腹大笑。
控制灵力,而不是控制身体。苏尔坦回想着师父的教导,感应着流淌在四肢百骸中的力量。
笑声未落,苏尔坦已经不在原地。她如疾风般侧身滑步,长剑上撩,在空气中划出淡蓝色的弧光。
“唰!”
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响起。第一名士兵只觉得手中一轻,愕然发现自己的步枪的枪管连带着半截护木正旋转着飞向空中,断口处光滑如镜。
他还未反应过来,苏尔坦已经旋身怒劈,剑刃划过第二名士兵的枪身。淡蓝光芒如水般渗透过钢铁,在灵力的加持下,剑刃的锋利已经完全超越了材料学的可能性,正如同苏尔坦本身发挥出的远超人类的速度与力量一般。
当士兵下意识想要继续瞄准时,他的武器已经从护木处悄无声息地断成两截,“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他们反应过来,苏尔坦已经手托剑柄,剑尖抵着第二名士兵的咽喉。
而第一名士兵则被一拥而上的人群按倒在地。
感受着咽喉处的锋锐,士兵只能颤抖着举起双手,这种力量他只在卡米拉骑士团的人身上见过,但他们都得穿上科学院研发的灵力驱动甲才可能做到,眼前的少年根本没有那样的装备。
“饶命!饶命啊!”
那名被按倒的士兵被打得鼻青脸肿,如果不是苏尔坦制止,真有可能被充满怨气的居民活生生打死。
“你们是卡米拉的军人,不用向皇室宣誓效忠吗?”
“猎人大爷,卡米拉现在明面上是米萨尔教会掌权,而且皇室是雅尔夫,不是穆斯贝尔了。”
看着同伴的遭遇,那名在苏尔坦手中的士兵自然是知无不言。
“雅尔夫一脉还有传承?”
“对,在穆斯贝尔一家征服卡米拉后,米萨尔教会一直在暗中守护着雅尔夫王的遗血,血月政变后,正因护国有功,米萨尔教会才会被封为国教。”
原来如此,苏尔坦心中默默记下士兵所言。关于当年的事情,她其实并不清楚,欧利昂也不愿跟她谈及。照他所说,很可能就是米萨尔教会害得自己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回忆起过去的种种,苏尔坦不禁咬牙切齿,总有一天,她要找他们报仇雪恨。
“小兄弟,我们拿这两个混蛋怎么办?”
“留着还要管饭,不如……”
刚刚被打的男子向苏尔坦投来询问的目光,伸出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两下。
“先留着,我带你们去找其他人,之后到猎人营地去避一避。对了,他们说你们是起源教的,起源教不是邪教吗?”
“小兄弟,我们不是起源教的教徒,你有所不知,咱们这的起源教跟卡米拉的不一样,他们已经不接受新人入教了,而且也不像外面传的那样……拿孩子做人体实验什么的。虽然他们认为灵力是神的赐福,但也会给城里的侵蚀症患者分发抑制剂,收留那些因为灵力侵蚀被抛弃的孤儿,而且还有圣女大人,如果像她那样的孩子是邪恶的,那我们这些人都要无地自容了。”
“也对,她们确实不像坏人。”苏尔坦点点头,既然米萨尔教能在暗中策划当年的那场政变,污蔑一个与自己理念不合的宗教更是易如反掌了。
与酒馆地窖的人们合流后,这支几十人的队伍决定先隐藏起来,等到黑夜再按苏尔坦所言,寻求猎人们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