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娅看着莉莉丝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摇了摇头。月华露？那可是正式魔法师用来精纯魔力的高级货，怎么可能给她们这些连见习学徒都算不上的役工？
学院的原则很明确：魔法学徒初期，也就是1-3级的晋升，只看最纯粹的天赋和努力，任何外力辅助都是禁止的。她的目光掠过沉浸在各自世界的两位室友，下意识地望向窗外。夜已深沉，学院里大部分魔法灯都已熄灭，只有远处法师塔顶的永恒明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夜风拂过窗外的橡树，枝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艾莉娅的心跳，毫无征兆地漏跳了一拍。一个念头如同月光般清晰地照进脑海：这个时间，伊莎贝拉·月影，她会不会，还在守望星岩呢？
艾莉娅在硬板床上像煎薄饼一样翻来覆去滚了好几圈，把盖文刚摆好的“魔法爱心阵”边角都蹭乱了。
“唔，还是去看看吧！”她猛地坐起身，浅金色的长发乱糟糟地翘着。
“吱呀——”
推开老旧的橡木门，正在数“魔法糖”的莉莉丝立刻抬头，狐疑地盯着她：“喂，艾莉娅，这个点出去，该不会要去盥洗室吧？”
“呃……嗯，对。”艾莉娅含糊点头，下意识拉了拉学院制服的裙摆。
“魔法师应当专注冥想，减少进食！”莉莉丝挺起胸脯，一脸“我很懂”的表情，“星光元素会滋养身体，艾莉娅你太松懈了！难怪会说‘回乡下庄园当个快乐小富婆也不错’这种话！”她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又捧起自己那袋可怜的“魔法糖”，哀叹道，“唉，像我这样有远大志向的人，可不会只满足于成为一个小富婆哒。”
艾莉娅内心默默吐槽：“这就是典型的‘我命由我不由天’热血系配角啊，希望她以后别黑化成反派。”她不再理会陷入自我感动的莉莉丝，径直出门左转。
莉莉丝瞬间瞪圆了眼睛：“等等！盥洗室在右边！她往左走了！”她可是有学徒一级的微末感知力的。
盖文刚结束冥想，打了个哈欠：“可能艾莉娅喜欢去花园解决？亲近自然嘛，多浪漫！”
“哈？”莉莉丝一脸不信。
艾莉娅溜到守望星岩边缘，果然看见那道熟悉的清冷身影。伊莎贝拉·月影仍站在巨大的橡树下，学院制服裙摆被夜风轻轻掀起，露出包裹着冰丝长袜的纤细小腿。月光勾勒出她完美的侧脸轮廓，银发像流淌的星河。
“真的在等我，简直像二次元老婆走进现实。”艾莉娅躲在岩石后小声嘀咕，莫名佩服起推演中那个莽撞表白的“自己”。
“艾莉娅学姐，你还要躲多久？”清泉般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艾莉娅一个激灵，只能硬着头皮走出去，挠着乱翘的金发尬笑：“啊哈哈，好巧。伊莎贝拉大人是在这里观星吗？还是在等，呃，某个幸运的家伙？”
“我在等你。”伊莎贝拉转过身，冰蓝色的眼眸锁定着艾莉娅。
空气瞬间凝固，只有风穿过橡树叶的沙沙声。
“呃，那伊莎贝拉大人找我有事？”艾莉娅感觉后背冒汗。
伊莎贝拉没有回答，反而轻声问：“艾莉娅学姐还记得刚入学时，怎么称呼我的吗？”
“记得。伊莎贝拉，唔，学妹？”艾莉娅有点不确定。
“嗯，学姐叫我有什么事？”伊莎贝拉立刻接话，表情纹丝不动。
“诶？等等！我刚才只是回答你的问题哎。”
伊莎贝拉微微别过脸，假装看远方的山脉。
“伊莎贝拉大人？伊莎贝拉大人！”艾莉娅试着喊了几声。银发少女充耳不闻。
“……伊莎贝拉学妹？”艾莉娅无奈改口。
“嗯。”伊莎贝拉立刻转回头，冰封的表情似乎融化了一毫米，“小时候，最开心的事就是靠在学姐怀里听故事。”她顿了顿，像在回忆某种温暖的东西：“《水晶鞋与南瓜车》、《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还有那个《三个王国的故事》的故事。学姐当时很认真地对我说：‘如果哪天我成了大法师，绝对不会忘记伊莎贝拉学妹！’”
艾莉娅内心疯狂挠墙：“那都是年少轻狂啊。可我现在连正式学徒都不是。”
“我已经是‘星辰法师’了。”伊莎贝拉平静地说。
“这不一样！”艾莉娅脱口而出。
推演里的麻烦画面在脑中闪过。
“哪里不一样？”冰蓝色的眼眸直直看过来，“还是说学姐当年的承诺，只是哄小孩的谎话？”
“不是谎话！”艾莉娅败下阵来。
“学姐不用担心。”伊莎贝拉从容地说道，“无论被分到哪个角落打扫，忍耐一个月。我会把你调来当我的魔药工坊助手。”
她拉过艾莉娅的手，将一袋印着星星月亮的可爱包装袋塞进她手心，“贵重药剂会给你惹麻烦。这是魔法饼干，役工伙食很差，别吃太多普通食物，杂质会影响元素感知。还有，里面有一些金币，学姐想要买什么都可以哦。”
不容拒绝地交代完，她便悄然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艾莉娅呆立在原地，指尖残留着对方冰凉的触感，鼻尖萦绕着清冷的香。
“和推演里几乎一样。”她握紧袋子。
“艾莉娅！你这家伙不老实呀！”一个身影突然从灌木后跳出来，叉着腰挡住去路。
是莉莉丝！
“明明不是去盥洗室！”莉莉丝凑近，眼睛扫视艾莉娅的口袋，“还和伊莎贝拉大人见面了！她是不是给了你什么好魔药？分我一颗，不，半颗也行！”她激动地抓住艾莉娅的胳膊。
艾莉娅无奈地抽出胳膊：“只是一些魔法饼干和金币而已。”
莉莉丝瞬间蔫了：“啊？魔法饼干？金币？伊莎贝拉大人也太小气了吧！魔药什么的才配得上她的身份啊！”
“莉莉丝，”艾莉娅停下脚步，夜色中她的金发像蒙着一层微光，“别人给予什么，是她的心意。挑三拣四，很难看。”
“小气鬼！帮我要一点突破用的魔药怎么了！”莉莉丝气鼓鼓地跺脚，“等我突破学徒三级，一定加倍还你！”
艾莉娅转过身，月光照亮她平静的侧脸：“我不会向她开口索要任何东西。”
“因为现在的艾莉娅·晨星——”
“还没有索取这些东西的资格。”
莉莉丝愣在原地，看着艾莉娅头也不回地走向宿舍。
“咔嚓！”莉莉丝狠狠踢飞一颗小石子，对着艾莉娅的背影龇牙咧嘴：“哼！重色轻友！有了冰月女神就忘了室友！笨蛋艾莉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