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小鱼变得坚定的背影，林幻瑶一巴掌把试图咬自己手指尖的小乌龟抽成指尖陀螺，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管事不止一个，现在其他那些管事大概是以为张管事要玩什么花的，全部都在收了钱之后心领神会地出去摸鱼了，可等他们回来之后还是很容易掀起动荡。
提高点杂役的福利待遇这事，对于上头的长老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和凡人云泥之别的大佬们是不会在意脚下的小虾米做什么的。
可要是杂役暴动，那就是另一说了。
进而万一被长老们怀疑自己是不是还要做些别的东西，随便套个邪恶域外天魔夺舍神圣宗主的名头，然后把弱小的自己殴打至跪地...
每每想到这事，林幻瑶浑身就是一阵恶寒。
内外门弟子只知道长老而不知道宗主，她必须要有忠心于自己的力量，这些没人在意，消息又比较灵通的杂役，也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对于这些货真价实的普通人，《太平要术》里也不是没有让他们发挥力量的办法。
最关键的问题越想越麻烦，想着想着，林幻瑶的思绪就开始发散。
事到如今也差不多习惯了，自己哪怕不需要多低头，也能从视野下方的视线边缘看到两团圆润的轮廓这回事了，刚开始的时候还真不适应来着，就连走路时候的重心都感觉有些影响。
甚至要是肚兜的带子系的不够紧，这两只调皮的兔子还会随着行动乱晃，让人相当苦恼。
思维继续发散，林幻瑶又想到了，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展现出来的演讲能力。
从小她就发现，只要自己义正言辞，配合上俊朗的长相还有在话语中自然而然，无师自通便掌握的语调，凡是听自己演说的人，往往都会受到鼓舞。
换句话说就是——当老板的料，很会画大饼。
当然，用在歪路子上去骗老头老太太买保健品，当假专家去学校之类的地方演讲靠鸡汤卖书之类的，想来也是一把好手。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视线似乎总是在往自己身后看就是了。
林幻瑶还不能跟着自己朝自己身后看。
当她第一次发现这事的时候，因为好奇自己身后有什么，直接回头来着，答案也自然是什么都没有。
可就是这么一看，那股气场就消失，鸡汤效果也就跟着不行了。
嘛...就和太平要术一样，什么原理，怎么来的，其实都无所谓，好用就行。
万一真是有什么大帝跨越时间长河给她这个小虾米做局了，那她能怎么办？只能认了呗。
做局做的是以后的事，没实力没话语权，根本等不到以后，现在可是就要被抓去生下一代宗主啊！
就唯独有一件事林幻瑶还是忍不住好奇。
以前她认为是靠着自己的长相和身形气质，让人有心理上的信服感，可是这么一看，穿越后似乎这效果也还在，那是因为什么呢？
一只手轻轻托在胸前，林幻瑶只有一个最扯淡的想法。
总不能是因为大雷吧？
唉，算了算了，把这事丢到一边，小鱼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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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之上，鸦雀无声。
眼下本来是快要到做工的时候了，但是他们还能在广场上站着，不得不说这对于杂役们来说实际上已经算是难得的休息了。
但是没有人真的享受这一刻。
刚刚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让人震撼，又太让人不知所措了。
人们的沉默，甚至不是被震惊到，导致忘了该做什么，而是，完全没搞清楚，整件事为何发生的如此突然，自己又应该何去何从
龙兴玄站在人群中，同样在思考下一步怎么办。
现在的张管事，很好杀。
正如刚刚发生的一切，就算是一个真正的普通人也能给他一巴掌，更何况现在魂不守舍的他了，趁着现在这个机会，杀了他根本就不算是什么难事。
问题是，杀了他之后，怎么办？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凡人杂役是永远不缺的，只要不去抓那些有仙朝庇佑，并且地方官尽职尽责的子民，山野，农村，到处都是凡人。
抓他们甚至不会影响什么玄雷宗的声誉。
因为正道邪道只是相对于修仙界而言的，跟凡人又有什么关系了。
别问，问就是从此仙凡两路人，不是一个物种。
起码玄雷宗在老宗主们的一代代带头作用下，早已形成了这样的观念。
像是张管事以前那种“侍女说不定会被上仙看上，所以不能乱动”的想法，如果真的被如今已经死掉的老宗主和他的儿子们听到，说不定会被这样滑稽的想法逗笑。
然后说一句：
“这些肮脏的凡人也配？”
就在此时，一个少女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请让一让。”
她似乎觉得声音不够大，于是深吸了一口气，重申道：
“请大家让一让！让我过去！”
人们本能地回头看，离得最近的杂役见到小鱼身上穿着的干净侍女服后，又下意识地后退，让出了一条道路来。
“...”
小鱼的拳头捏在袖子里，她十分紧张，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导致大家出什么事。
然后，就在她做好心理准备，迈步向前走的时候——
“谁让你来的。”
刚刚开始就一直默不作声的王大爷拦在了小鱼身前。
那像是面具扣在脸上一样的僵硬面孔，绽放出了焦急和生气的表情：
“你别胡闹！你怎么回来这了？！快回去！”
其他杂役，尤其是女杂役那边，有些人也认出了小鱼。
自打去年她被选中当侍女，其他人再就没怎么见过她了，眼下看她还活着，对于爱护小鱼的人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
“王爷爷...”
小鱼以前从来没见过王大爷生气的样子，即使是发生过惨剧，他脸上的表情不再如往日般和善快乐，却也不像是今天这般焦急愤怒。
她下意识就要退后。
可是。
【我与你同在。】
她的身后，仿佛是宗主的手推了她一把，让她重新向前，踏了一步。
“我是代表宗主来的，王爷爷...让我过去吧。”
“这...”
王大爷的眼睛里闪过一些异样的目光，随后一言不发，只是点了点头，退回到了人群里。
而其他人，也因为这句话而集体向后退去，甚至有些在恐惧中直接跌倒，被踩了好几脚才挣扎着勉强爬起来。
“呼。”
一步，两步。
小鱼走到台子边缘，看了那汉子的尸体一眼，又强迫自己不要看他，不要落泪。
她爬到了台子上，直接伸出手，使劲地把失魂落魄的张管事像是条死狗一样拽到一边。
小鱼感觉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
她大声说道：
“叔叔伯伯，还有婶婶们，你们可能还记得我。”
“我是小鱼，我就来自这里。”
“大家不能相信张管事的话，那就请大家相信我...或许这件事让人感觉很像假的，但是...”
她的脑海里闪过林幻瑶那清冷美丽，如高岭之花般遥不可及的面容，和眼睛里那和普通人一样温柔的神采，继续说道：
“宗主大人她...和其他上仙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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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吃瓜的林幻瑶：“好像有点怪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