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橡木大门被推开,带着海风咸腥与硝烟余烬的气息涌入黑羽堡的主厅。艾莉洛耶斯率先踏入,银白的圣殿铠甲上沾染着深色的污迹(墨绿粘液与干涸的暗红血渍),肩甲处甚至有一道深刻的、被腐蚀边缘的爪痕!但她身姿依旧挺拔如标枪,灰绿色的眼眸锐利如初,周身散发着涤荡邪秽后的凛然正气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身后,哈罗德爵士和几名费特斯伊老兵(包括两名手臂缠着渗血绷带、脸色苍白的伤员)鱼贯而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凝重和一丝对圣殿骑士强大实力的敬畏。两名低阶审判官紧随其后,灰袍上沾满污渍,神情疲惫却带着完成使命的肃穆。四名圣殿骑士护卫沉默守护,铠甲上也布满战斗痕迹。
雷蒙德早已在大厅等候,冰蓝色的眼眸扫过众人,在看到伤员时眉头微蹙,但看到艾莉洛耶斯安然无恙时,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艾莉洛耶斯大人!” 雷蒙德上前一步,右手抚胸,声音带着真诚的敬意和感激,“感谢晨曦之主的庇佑,也感谢您和诸位圣职者的英勇奋战!海岸的威胁……”
“暂时清除了。” 艾莉洛耶斯的声音平稳有力,带着圣殿骑士特有的清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长时间战斗和圣言吟唱所致)。她微微颔首,灰绿色的眼眸直视雷蒙德,“那深渊孽物已被圣焰净化,残骸沉入深海。但‘鬼泣湾’海域的‘渐黯之痕’裂隙已被激活,污秽气息并未根除,只是暂时被压制。”
她侧身示意身后的审判官。一名审判官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公事公办的肃穆:“雷蒙德·费特斯伊阁下。根据教会《深渊防御条例》及此次‘泣泪礁’事件评估,该海域已被判定为‘次级深渊污染区’。教会审判庭将派遣专门的‘净化者’小队前来,对裂隙进行初步封印,并设立长期监测圣徽法阵。同时,需要费特斯伊家族提供港口停泊、物资补给及……必要的圣税支援,以确保净化与监测工作的持续进行。”
审判官的声音顿了顿,报出了一个极其高昂的金币数额!那数字足以让富庶的商人家族都为之咋舌,几乎相当于黑羽堡领地半年的赋税收入!
大厅内瞬间陷入一片压抑的寂静!哈罗德爵士花白的眉毛高高扬起,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怒意!几名老兵也面露愤慨!这哪里是“支援”?分明是趁火打劫!
雷蒙德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也闪过一丝寒芒!他紧抿着唇,下颌线条绷紧。教会的贪婪,他早有预料。但此刻,看着艾莉洛耶斯铠甲上的战斗痕迹,看着自己受伤的士兵,看着窗外那片依旧阴霾笼罩、危机四伏的碎星海……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和屈辱感!
“只要能确保碎星海沿岸的安宁,保护费特斯伊家族世代守护的领地和领民!” 雷蒙德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和沉重的担当,“这笔‘圣税’……费特斯伊家族,出了!” 每一个字都如同从牙缝里挤出,带着沉甸甸的分量!为了领地,他别无选择!
艾莉洛耶斯灰绿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有对雷蒙德担当的敬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她微微颔首:“雷蒙德阁下的深明大义,教会铭记。审判庭的净化小队将在三日内抵达。在此期间,请加强海岸警戒,尤其是夜间。”
公事交涉完毕,教会人员被安排去休息和清洗。雷蒙德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艾莉洛耶斯却并未立刻离开。她走到雷蒙德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
“雷蒙德阁下,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大厅僻静的落地窗前。窗外,铅灰色的云层低垂,碎星海翻涌着墨浪。
艾莉洛耶斯灰绿色的眼眸扫过四周,确认无人靠近,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雷蒙德阁下,今日之事,绝非孤立。‘帷幕低语会’在鸦哨林地的出现,与深渊裂隙的激活……时间点太过巧合。但据我所知,‘帷幕低语会’那些巫师,他们追求的是纯粹的知识与魔法本源,与深渊腐化并非同道。他们更像是……被卷入漩涡的旁观者,或者……被某种力量吸引而来的‘飞蛾’。”
她顿了顿,灰绿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忧虑的光芒:“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王储与二王子的战争随时可能再次爆发,将整个王国拖入火海。西边,瓦伦塔帝国的铁蹄从未停止对边境的试探,他们的‘黑钢军团’在嚎风高地外集结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而深渊的阴影……在王国各处悄然蔓延。更令人忧心的是……”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教会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卡洛斯大主教的净化派与守光派之间的矛盾日益尖锐,对资源的争夺、对教义的解释、对深渊威胁的应对策略……分歧巨大。此次高额‘圣税’,恐怕……也掺杂了某些派系的心思。”
她看着雷蒙德冰蓝色眼眸中翻涌的惊涛骇浪,最后郑重道:“费特斯伊家族地处王国东北门户,直面碎星海未知的威胁。请务必……早做准备。真正的黑暗……或许才刚刚开始。”
说完,她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离开,银白的铠甲在昏暗光线下留下一道沉重而圣洁的背影。雷蒙德独自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翻涌的、如同墨汁般的海浪,冰蓝色的眼眸里沉淀着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艾莉洛耶斯的低语,如同最不详的预言,在他心头投下巨大的阴影。王国、帝国、深渊、巫师、教会内斗……费特斯伊家族如同怒海中的孤舟,稍有不慎,便是倾覆之危!
而在城堡最高的塔楼套房内,壁炉的火光驱散了海风带来的湿冷。厚重的深紫色窗帘隔绝了外界的阴霾与喧嚣。空气中弥漫着艾慕莉娅身上清幽的海风冷香和食物诱人的香气。
一张铺着洁白亚麻桌布的小圆桌旁,艾慕莉娅和Ryrie正在用晚餐。菜肴精致而温暖:奶油蘑菇浓汤冒着热气,烤得恰到好处的鳕鱼排淋着柠檬黄油汁,旁边是翠绿的时蔬沙拉和松软的面包卷。这是艾慕莉娅特意吩咐厨房准备的,算是……对Ryrie在地窖“表现良好”的奖励?
艾慕莉娅小口啜饮着汤匙里的浓汤,纯黑的眼眸却并未落在食物上,而是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牢牢锁定着对面安静用餐的Ryrie。她喜欢看他吃东西的样子——动作斯文,带着骑士的优雅,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少年的专注。他低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清秀的侧脸在壁炉火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Ryrie能清晰地感受到艾慕莉娅那毫不掩饰的注视目光。他努力维持着平静,但耳根依旧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他拿起面包卷,蘸取了一点盘中的黄油酱汁,小心地咬了一口。或许是有些紧张,又或许是酱汁沾得稍多,一小点金黄色的黄油酱渍,不小心蹭在了他嘴角靠近下颌线的位置。
他浑然不觉,继续安静地咀嚼着。
艾慕莉娅纯黑的眼眸瞬间捕捉到了那点碍眼的“瑕疵”!她放下银质汤匙,动作优雅而无声。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倾身向前,伸出了那只纤细、白皙、带着冰凉触感的手。
Ryrie察觉到她的动作,微微一怔,抬起头,湛蓝的眼眸里带着一丝询问:“小姐?”
艾慕莉娅没有回答。她的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和一种狎昵的亲昵,极其自然地、精准地抚上了Ryrie的嘴角!冰凉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那点温热的黄油酱渍,动作轻柔得如同拂去花瓣上的露珠,却又带着一种宣示主权般的、不容置疑的掌控!
她的纯黑眼眸紧盯着Ryrie因惊愕而微微睁大的湛蓝眼睛,里面翻涌着一种混合着宠溺、戏谑和绝对占有的复杂光芒。苍白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清晰而明媚的弧度,带着一丝天真又邪恶的魅惑,声音如同浸了蜜糖的冰晶,清冷中带着一丝甜腻的嗔怪:
“哎呀……” 她尾音拖长,带着夸张的“担忧”和毫不掩饰的得意,“……我的小骑士呀……”
她的指尖依旧停留在他嘴角,轻轻刮了一下那点酱渍,然后收回手,将沾着黄油的手指极其自然地放到自己唇边,伸出小巧的舌尖,极其狎昵地舔掉了指尖那点金黄。
“……看看你……” 她纯黑的眼眸里闪烁着恶作剧得逞般的、炫目的愉悦光芒,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却又充满掌控欲的宣告:
“……要是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呀?(◕‿◕✿)”
Ryrie的脸颊瞬间如同被点燃般爆红!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艾慕莉娅指尖冰凉的触感和那狎昵的刮蹭动作!更让他心跳如擂鼓的是她舔掉酱渍的动作和那句带着宠溺与绝对占有的宣言!那感觉……比地窖的强吻更让他羞赧无措!他湛蓝的眼眸里充满了水汽,浓密的睫毛剧烈颤抖着,几乎不敢直视艾慕莉娅那双盛满了得意与满足的纯黑眼眸!他下意识地低下头,声音带着窘迫的微颤:
“……谢……谢谢小姐……”
艾慕莉娅似乎非常满意他这副羞得无地自容的模样。她纯黑的眼眸弯成了月牙,里面盛满了纯粹的、如同孩童得到最心爱玩具般的巨大快乐!她甚至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愉悦气息的轻笑!她不再逗弄他,重新拿起汤匙,心情极好地继续享用她的晚餐,纯黑的眼眸时不时扫过对面依旧低着头、脸颊绯红、小口吃着食物以掩饰窘迫的Ryrie,仿佛在欣赏一幅最赏心悦目的画作。
壁炉的火光跳跃着,将两人用餐的影子投在温暖的地毯上。窗外,黑羽堡的阴雨依旧,海浪永不停歇地咆哮。教会审判官的房间内,关于高额圣税的文书正在起草;雷蒙德的书房里,王国倾覆的阴影沉重如铅。而在这座隔绝风雨的塔楼里,那位糖霜公主用指尖的黄油酱渍和一句甜蜜的嗔怪,再次在她心爱的骑士心上,烙下了冰冷而滚烫的印记。她的“小骑士”羞红了脸,而她,则满足地品尝着这份独属于她的、扭曲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