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书本,将故事藏匿其中。
时间过了多久?
向窗户望了一眼,天之一角似乎有些泛白。
夜晚的时间,没有很多。
起身,爬到床上。
很快就闭上眼睛。
没有过多的思索,意识就断了线。
再次醒来的时候。
所看到的第一眼,便是我那不熟知的母亲。
她给我穿上黑衣,牵着我离开了家。
来到的地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冷清感。
倒不是人很少,只是大家都沉着脸不说话。
我和母亲站在门口,欢迎着远道而来的陌生的故人。
大家都穿着白色或者黑色的服装。
他们的目的是祭拜我逝去的家人。
白日结束之后,便是十日守灵的时间。
不过在夜晚来临之前,得让这些“故人”表明哀思之情。
据说这样会让逝者安宁,可以放心的走向来世。
我不懂这样为什么会安宁,也不理解为什么会放心。
大多数人从我们面前走过的时候,都带着哀伤的神情。
这时我们会递给一只白色的花,以用于他们祭拜。
人来人往,一一从我们面前走过。
我们则重复着差不多的话,递出相同的花。
过了好长的一段时间后。
我开始对这种重复而不知其意的举动感到疲惫。
渐渐地,我低下头,只专注于递花的动作。
可在垂落的视野中,白裙的一角闯入其中。
我惊的抬起头,向前望去。
那是一对年纪尚小的兄妹。
男孩穿着黑衣,女孩穿着白裙。
他们从我手中接过白花之后,慢悠悠的从我视线中离开。
那一刻,我明白了一件事。
我们所做事情的含义。
所谓死亡,便是永久的离开这个世界。
那是不可逆的孤独。
所以像这样被大家记住。
或多或少,应该会有一丝温暖。
至少能让逝者解到。
这段说长却也浅薄的人生。
并不是水渍淡痕,什么都没有留下。
时间在转眼间消失。
不知不觉。
地平线那边已经染上了橙红。
人们从陆陆续续的到来,变为陆陆续续的离开。
临近夜晚时,风开始吹了起来。
母亲在这时告诉我,我们的十日守灵开始了。
第一天是我。
在午夜的零点来临之前,我需要独自陪伴他——我那已故的爷爷。
大厅因人们的离去变得空旷而寂寥。
人走楼空,唯一留下的痕迹。
只有面前的长桌上,他们放上去的白花。
我所要做的,只是在长桌前坐下。
静静地等待时间过去。
独自一人的空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寂寞。
这时,我突然想起昨夜从本子中看到的故事。
四年、一天中,仅有两个小时的见面。
见面的时间太短,分别的时间很长。
对于我而言,哪怕分别一个星期都会让我感到苦闷。
更何况是这么长的时间。
“可,我们还能见面吗?”
下意识的,将心中的话说出口。
空荡的声音,在广阔的空间回荡。
没有人回答,就连回音也是如此的细小。
静静的看着,那张印有他容颜的照片。
什么都不做,什么都没法做。
看着,看着,单纯的看着。
随后眼角变得湿润,视野也开始变得模糊。
对于生与死,我明白了许多。
但我仍旧无法准确的描述。
是再也无法相见,再也无法听到他的声音?
是呼唤他的名字,却再也无法得到回应?
还是说……
是幸福的记忆拼图丢失了印有他模样的那一块?
不清楚。
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直接触及他的脸庞。
感受到的,只有那份坚硬与冰冷。
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不明白。
唯一知道的只有此刻……
他在那里,而我却只能对着照片哭泣。
“想见你。”
“想听你的声音。”
——
那些所有幸福的回忆,现在都增添了些许悲伤。
明明那些记忆如常,没有任何变化。
那么为何,会变成这样?
只有一点有所改变——记忆中的他不见了。
就因为这一点。
所有的幸福与美好都缺失了最为关键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