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并没给不知所措的我任何一个回应,我的肩旁却传了一个声音:
“李队,仇天找到了。”
我回过头来,吼,是一名带着警盔的警员,虽然天花板的LED灯反光把这神秘警员的盔檐下的脸庞照的更加漆黑,但我还是认出来了,这是阿超。
“辛苦了,超。”
阿超点了一下头,紧接着站在一旁挺直腰板,拉直拉高了一下盔帽檐,露出了坚毅的眼神。
和我若干年前遇见他的上午,见到的一模一样。
那是P国的集训,口臭的教官,繁杂的体训,和同伴们毫无力气的插科打诨。一次集训后我被安排去参加射击比赛,而当时的后辈之中,尤为出众的,就是明超。
作为准心最稳的他,在几番比赛轮次后进入了决赛。
而他的对手,就是我。
当时在我的视角下,比赛氛围有点点奇怪。有人在我宿舍外围的派发传单。标语不是【学长VS学弟的终极较量】,就是什么【决战集训之巅】。对当时的我来说,只是一场集训后的放松活动,何必要搞得那么有火药味呢...
“加油呀喂!我看好你啊!限倪!你可是我们这届的数一数二的【鹰眼】啊!把那个姓明的小子打个落花流水!!!”
“李,到时候你回来咱们给你好好庆祝一下!”
“gogogo!出发哟!别紧张哈,这清凉油可以缓解紧张,你可以先备着~”
被这帮舍友老弟们送走之后,我进入了赛场。
结果就是,我赢了,以微弱的优势,赢了。
我不知道当时明超在看到我射击最后一发时的心情,因为当时的我在结束最后一次射击后,便传来了四周的欢呼声,然后被一伙激动的人群送走了。
接着就是合影,接过奖励,与举办方握手,倒是没有记者采访,可能是这场比赛的配置并不高吧。
没有记者,但像辅导员、舍友、和素不相识的观众的采访倒是很多。
我随便应付了几句,便结束了。
你问我,除了奖励和出风头的机会,还得到了什么,我的回答是关系。
是的,关系,我接起了一段不错的关系。那场比赛后,我便认识了一个不错的对手,或者说,一个深厚感情的朋友。
那场比赛之后,明超和我不知为何也有了更多见面的机会,到了毕业,出来工作,也被分配到了同一个单位。
他是一个对工作非常上进的人,可能是因为是独生子吧,总是想要为家里面多做点事。对于生活的细节要求也严苛,个人认为,不能说是完美主义,他应该更倾向于对生活充满热爱。
我们经常聊天,话题包括爱好、家庭、日常生活的细节,当然还有我们见面的那个契机。他会夸赞我几句,我也会半开玩笑的说不要捧杀我啦。
但我仍然不知道,他那场比赛结束的当时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是会对这位学长胜过自己而不甘心,而想方设法在有朝一日胜过他?
还是会无奈地笑道:“姜,还是老的辣。”
亦或是因此膜拜我射术逼人的技巧,而从此想要终身向我学习,尽管我是以微弱的优势胜出那场比赛的但是每当想起......
“嚓嚓...嚓嚓...”
是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仇天被带进了这所谜题之室。
清爽的西装,却配上了牛仔裤,黑框眼镜下,黑眼圈的颜色仿佛更黑一些。
头发乱蓬蓬的,胡子拉碴但又有经常涂抹面霜的痕迹,
眼睛、眼睛像可自动转动的摄像头。两只尖锐地扫过屋中的一切,然后又转了转动。
难道是在思考吗?我心想。
“您就是仇天吧?请问你昨天下午待在哪里?干什么?”我带着笑容,可其实毫无笑意。也像他一样,露出尖锐针尖般的眼神。
仇天倒是很镇定,摇了摇头。
“昨天,我倒是一整天在家,我家门口应该是有监控录像证明的,你们可以看一下。哦,下午就是这样。”
滴水不漏哇。我加了几笔到笔记本上。
“没来过这?”
“没来过这。”
“你认识这个地方吗?”
“第一次来。”
“我问的是你认不认识。”
“认识倒是认识,毕竟我要送东西过来啊。”
“送东西?什么时候?”
“啊,丘总没跟你们说吗?我昨天上午要送东西给她,这就是收货地。”
“我们现在知道了,顺便问你一下,送的是什么?”
把关键的问题隐藏到次要位置,就像我这样“顺便一问”,但其实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反而可以问到更多的讯息。
“啊,丘总让我送的...说是商业机密,不太好外传啊...”
“你放心,国家法律保护商业机密,你送什么东西在场各位都是有执照的,不会泄密,无妨,说吧。”阿超在一旁补充道。
“啊,送的什么,是瓶子。”
“瓶子,什么瓶子?”我狐疑的看着他。
“瓶子啊,就是现在网上疯传的那个啊,那个灵显公司的。”
我转了转眼珠,试图激发一下脑电波。想起来倒是前段时间看到一个关于【草根逆袭成富豪】的报道,里头确实有一名仁兄,叫做叶行,但对于网红并不感兴趣的我,并没有过多关注。
看到我好像被噎住的表情,阿超在旁边帮腔了几句:
“你说的,就是那位新锐企业家吗?就是那个卖科技产品的那个。”
仇天点了点头,意味深长。
我偷偷点了几下头,表示对阿超的感谢,然后就对仇天说初步调查结束了。
把现场相关证据收集完毕后,我和阿超进了车。
我抓了抓头,对阿超说道:
“对了,超,那个叶行是谁啊?”
阿超目视前方,冷冷说道:
“一名科技类的企业家好像,公司名字好像叫灵显科技,主要销售的是一种与医疗相关的营养品,也就是刚刚提到的瓶子,但是听说很难买到。”
“很难买到?是很贵吗?”
“不是,是限量。”阿超边转动着方向盘边纠正我的说辞。
“什么意思?有钱都买不到?”
“呃,表面上是这样的,他的客户对象名单听说十分保密,但好像生意还不错。”
“有点意思。”
车辆驶过草边岭医院的门口,刚刚下过雨的凸凹地面积聚了泥水的水洼,被车轮无情地趟过,向人行道旁溅起了层层水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