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呃,鄙人名叫伍优。
“说说吧,为什么要撞人?”
“他...他偷咱东西...咱找他好久了...这次不把他拿下...咱都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机会了...咋才能找到他了...”
伍优两只手互相来回搓着,拘留室里目前剩下的应该只有这个声音。
听说人们之所以失眠的原因,是因为晚上自己听到自己心声更多了,心声听得多,晚上自然而然免不了胡思乱想,坠入不眠之夜,而白天的日常生活中,周围人声杂、物语杂,因此心声也就此埋没掉了。
此时的伍优,大概率就是这个情况吧。
虽然窗外是白天,但是这拘留室,也算是够安静的,够他全盘托出自己的心声了,说吧,把你的秘密全说出来吧。
不过这个回答,还是足以让我和明超面面相觑。
“那也没必要撞车吧,叫住他不就行了?心急容易误事啊,伍大哥。”
伍优抿了一下嘴,眼半眯着,连带着脸上的胡须一起向我点了下头。
“大哥,人生病了,就去看医生;遭人冤枉了,就找法院;东西丢了,就找警察,明白了,哈?”
还是一阵点头。
“说说吧,丢啥了?”
“瓶...瓶子...”伍优幽幽地说。
又是一阵面面相觑。
但比起上一次,这次的两人眼里都透着希望的光。
“呃,咳咳,大哥...冒昧地问一下,是什么瓶子啊?”我凑过去问道。
这位大约40—50岁的中年男子面上透出一丝泛红,黝黑的脸庞上烫出一点红晕。
“呃,是鄙人儿子给咱介绍的,他说他用完,感觉还可以,所以...所以鄙人也给咱姑姑也整了个。”
“哦~也就是说,您,您儿子,您姑姑,三个人,各要了一个瓶子,能问下瓶子的来头吗?”
伍优有点发怵,这正是我和明超想要的情报人。
“就是那个...诶,警官大人,这个咱能说吗?”
“能说能说,有啥不方便呀,你说你说。”
我们两人的眼眶都迸裂出血丝,冒出了激烈的火花,但又不能透露出过多的兴奋。
“就是前几天,那个什么,比较火的,那个,叫叶行的,工人转行的那个,咱儿子是他秘书,然后就托他搞来了。”
我能感受到我的内心有烟花在绽放了。
“您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叫泰广,泰山的泰,广阔的广。”
伍泰广?名字很熟,但想不起来...我的心里在不断的搜寻着这个名字。
“您先在这做会笔录,咱做事别那么激动~啊,有事就找咱。没什么大不了的,您看起来也快退休了,别起什么事,咱们工作也不容易。”
“其实还得在车轱辘里头待个几十年哩。”伍优喃喃地说道。
三人之间的空气又恢复到了原先拘留所安静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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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泰广,查到了。以前是给我们熟悉的央早公司老板做秘书,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调到给叶行当上大秘书了。“
”有点意思,我说我就记得这小伙子好像在丘玄迷的行程安排上,这个名字我是有点印象的。”
看来这个人不一般啊。
“不止,丘玄迷的央早公司与叶行的灵显公司,还是老竞争对手了,给敌家当马仔,这家伙,得聊聊。”我合上了记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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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伍泰广吗?”
“没错,就是我。”
工整的西装、西裤,标致的脸庞,给人一看下去就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小伙子。稍有线条的两臂暗示着主人健康的运动习惯,一双黑框眼镜,漆黑的牛皮公文包,一眼望上去,就是一个事业蒸蒸日上的青年。
“你是不是曾经给央早公司的丘总,做过一段时间的秘书工作?”
他平静的表情,显示一丝不引人注目的慌乱。
“奥咦,是这样的,请问有什么事吗?”
“很抱歉,确实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你的前上司,在两天前去世了。”明超帮我补充了两句。
听完这话,伍泰广开始不断地咳起嗽来,为了不会显得过于失态,他还强忍着泪水,侧到一旁,争取不把泪水和咳出来的向我们袭来。
“丘...丘总死了吗?”他两眼无神地盯着我们。
“咳,是这样的。”
阿超皱了一下眉回答道。
伍泰广低下了头。
“嗯,我们表示很悲哀,还请您配合我们,为您的前上司找出真相。”
“原来没破吗,这恐怖的案子......”他两眼无神的盯着桌子。
他的一身型头,此刻比起秘书,更像是参加安葬会的人员。
“咳,您,要不要先平复一下?”
“不必不必,案子为重,案子为重,我会整理好自己情绪的......”
他张口讲了刚才那些话,比起一个活生生的人,更像是一个远处一个打电报的人,给此处的他输入的指令,此时的他,应该是十足的魂不守舍了。
“那我们开始了。”
“请问您4月26日及27日都在干些什么?”
“呃,26号,我在为我的现任老板,也就是叶总,处理一些本公司的业务。”
"能问下是什么方面的业务吗?”
“安全,产品用户名单的安全。”
“敢问,您处理的名单,是否就是这段时间网络上疯传的瓶子用户名单?”
伍泰广听完这些话,两眼死死盯着我,露出复杂的脸色,他的心里又是在想些什么呢?
“呃,是的。就是本公司最近的热门产品,但还没有完全打开市场......”
“那您,您的父亲,和您的姑姑,怎么三个人都各有一款呢?”
我迎着他的目光问道,他的目光随之变得很浑浊。
这时的伍泰广的眼神略显出气恼、急躁、抓狂,他开始怒喊:
“我从来没有给我的父亲安排瓶子过!只有我和姑姑!如果警方的各位想要这样诬陷我以此来获得证据,未免也是太对不起胸前的警徽吧???”
突然的激动情节,给我俩打了个措手不及。我感到一丝异样。更异样的是,为何伍优父子在这方面的说辞都存在一定的出入?
于是我开始温和地询问26日的细节。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26号,26号晚我在公司接到电话,我爸问我瓶子的事,跟我说姨姑的瓶子丢了,他说他下午看到的是我前老板,和一个蓬头垢面的人一起拿走的瓶子。我跟他说,先别急,等我忙完回家再说,他当时语气很急,我叫他别急他嚷嚷几句,就气的挂掉电话了。谁知道今天就被你们告知我爸出车祸,把别人给撞了。”
我给明超使了一个颜色——这人大概没有说谎。
“那您27日在干什么呢?”
“27日,周三,周三那天是这样的,我在公司加了一整天的班,到下午8点才走,公司4点之后大部分人就都走了,就剩下我和丘院长两个人在忙齐跑音录音的工作...”
“慢着,你说什么?丘院长?”
“哦哦,是这样的。我刚刚口中的丘院长,指的是丘羽启院长,这位丘总是和我们叶总合作的院方——就是对面那个草边岭医院那个,院长是我前老板的亲哥哥。我的工作调配,也有丘院长的一份协助。”
“丘羽启?”我的脑子开始有点发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