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宗外门执事堂，青石板铺就的广场上，人声鼎沸，如同烧开的滚水。
石生挤在一群新入门的记名弟子中间，身上灰扑扑的杂役服粗糙得像砂纸，摩擦着皮肤。他低着头，丹田深处那属于筑基初期的浑厚灵力，被紧贴心口那枚林秋所赠玉佩散发出的温润力量牢牢锁住，一丝一毫都无法外泄。此刻他身上流露出的，只有微弱的、堪堪达到练气初期的稀薄气息。除非修为高于林秋，否则绝难看破这层伪装。
周围是形形色色的面孔：带着泥土气息的农家少年，强撑傲气的破落小家族子弟，更多的是眼神浑浊、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凡人。空气中混杂着汗臭、尘土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底层挣扎的颓丧气息。
“都给我闭嘴！站好！” 一声蕴含着筑基期威压的厉喝如同惊雷炸响，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
一个身材矮胖、留着两撇鼠须的中年管事站在台阶上，绿豆眼寒光四射，扫视下方人群如同看着蝼蚁。他气息沉凝，赫然是筑基中期的修为！在这外门底层，足以形成绝对的威压。
“进了剑宗的门，哪怕只是外门记名，也是你们祖坟冒青烟！” 管事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甭管你们以前是龙是虫，到了这儿，都得给我盘着！是虎，也得给我卧着！”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或紧张、或麻木、或隐含期待的脸，抛出了一个诱饵：
“杂役弟子，首要任务便是干活！用你们的力气和汗水，换取门派贡献点！这贡献点，” 他故意拉长了音调，“能换什么？”
人群瞬间竖起了耳朵，连呼吸都放轻了。
“能换功法！哪怕是残篇，也比你们祖传的破玩意儿强百倍！”
“能换丹药！引气丹、固元丹，助你们突破瓶颈！”
“能换符箓！护身的、攻击的，关键时候能保命！”
“甚至——” 管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强烈的蛊惑，“攒够了！还能换外门正式弟子的身份！从此鲤鱼跃龙门，踏上真正的仙途！听明白了没有？！”
轰！
人群彻底沸腾了！先前死气沉沉的气氛一扫而空，无数双眼睛爆发出炽热的光芒！
“功法！丹药！”
“正式弟子身份！”
“天啊！真的有机会？！”
巨大的惊喜和喧哗如同海啸般席卷广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兴奋、渴望和难以置信。贡献点，仿佛成了改变命运的钥匙！
石生混在人群中，也跟着激动地喊了几声，心中却是一片沉静的算计。贡献点，确实是他需要的敲门砖。
“肃静！” 管事再次厉喝，筑基威压释放，人群瞬间噤若寒蝉。他满意地看着重新安静下来、眼中充满渴望的众人，脸上露出一丝施舍般的笑容，抛出了第二颗炸弹：
“念在尔等初来乍到，宗门开恩！凡外门记名弟子，每月……可领五块下品灵石！以示激励！”
“五块下品灵石？！”
这一次，人群的爆发比刚才更猛烈十倍！巨大的声浪几乎要掀翻执事堂的屋顶！
“五…五块？！我…我没听错吧？”
“天爷！真的是五块下品灵石？！”
“发财了！这下真的发财了！”
“我家祖辈三代攒的灵石加起来都没五块啊！”
“剑宗！不愧是剑宗！财大气粗！太他娘的豪横了！”
惊呼、狂喜、难以置信的尖叫此起彼伏。许多人激动得满脸通红，手舞足蹈，甚至有人喜极而泣！五块下品灵石！对于这些挣扎在温饱线上、甚至从未拥有过灵石的底层修士和凡人来说，这简直是天文数字！是足以改变生活、支撑修炼的巨款！剑宗的底蕴和豪气，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石生站在人群中，心脏也如同被重锤狠狠擂了一下！五块下品灵石！聚贤阁倾尽库房才凑出二十块，而这里一个最低等的杂役，一个月干点杂活就有五块？！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不是因为屈辱，而是因为一种强烈的冲击和随之而生的、无法抑制的狂喜与野心！
“财！一定要搞到更多的财！”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疯狂呐喊，如同野火燎原。丹药！符箓！给徒弟们（刀疤脸、瘦猴等人）置办的法器！给师父疗伤的灵药！支撑聚贤阁重建和运转的根基！这一切都需要海量的灵石！
这外门，不仅是调查真相的起点，更是他石生为聚贤阁掘金的第一站！那点微薄的屈辱感，瞬间被这巨大的现实诱惑和强烈的责任感冲得无影无踪。他抬起头，看着管事那张油腻却在此刻仿佛镀了金的脸，第一次觉得这外门执事堂的空气，似乎也没那么污浊窒息了。搞钱！为了聚贤阁！为了师父！为了徒弟们！
管事看着下方彻底陷入狂热的众人，脸上得意之色更浓。他翻着名册，开始分配任务：
“……刘三，去药圃除草捉虫！李狗蛋，去灵兽栏清扫粪便！王麻子，去后山矿洞背矿渣！……石生！” 管事目光落在他身上，“去‘百炼坊’当火工！负责给炼器炉鼓风添柴，清理炉渣！明日卯时初刻到岗，误了时辰，扣贡献点！扣灵石！”
“是，管事。” 石生平静地应下，声音不高不低，心中却已燃起熊熊火焰。
月华峰，揽月殿。
清瑶站在殿内，感觉如同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金碧辉煌殿顶镶嵌着无数流转星辉的灵石，柔和清冷的光线洒落，将地面铺就的温润白玉映照得纤尘不染。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清冽纯净的灵气，比她之前感受过的任何地方都要浓郁数倍，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洗涤经脉。
殿内陈设不多，却件件透着低调的奢华：万年沉香木的案几，流淌着氤氲灵气的蒲团，墙壁上悬挂的墨宝散发着淡淡的道韵威压。角落里一株不知名的灵植，叶片晶莹剔透，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幽香。
这里没有喧嚣，只有一种令人心静的、属于强者的孤高与清寒。
苏月璃端坐于殿首主位的云纹玉座上，依旧面纱遮颜，月白流云裙纤尘不染。她清冷的目光落在殿中恭敬站立的清瑶身上，声音如同冰泉击玉，听不出喜怒：
“林清瑶，你身负风、水双系超灵根，乃千年难遇之璞玉。入我月华峰，为我苏月璃座下亲传，当知荣耀与责任并重。月华峰道统，讲究心性空灵，剑意缥缈，如水之柔韧，如风之无拘。切忌被凡尘俗念所扰，徒耗天赋。”
“是，师尊。”清瑶垂首应道，声音清脆。她能感受到这位师尊话语里的分量和期许，但那清冷的疏离感依旧存在。
“此乃你亲传弟子身份令牌与本月份例。”苏月璃玉指轻弹，一道流光飞至清瑶面前，化作一枚巴掌大小、通体月白、刻有“月华”云纹和“瑶”字的精致玉牌，以及一个沉甸甸的素白锦囊。
清瑶双手接过。玉牌入手温润，隐有灵气流转。她下意识地探入一丝神识查看锦囊。
嗡！
神识仿佛撞入一片璀璨星河！锦囊内，十块鸽子蛋大小、通体剔透、散发着浓郁精纯灵气的玉石静静悬浮！那灵气的纯净度和蕴含的能量，远超她认知中的“下品灵石”百倍！
中品灵石！整整十块！ （1块上品灵石=100块中品灵石=10000块下品灵石；1块中品灵石=100块下品灵石）
清瑶的呼吸骤然一窒！小脸因为震惊而微微泛红。她从未想过，修行资源可以如此丰厚！爹爹建立的聚贤阁，倾尽全力凑出的二十块下品灵石。在这里，不过是她这个亲传弟子的份例的五十分之一？（10块中品=1000块下品灵石）巨大的反差感让她握着锦囊的手微微发颤。同时，一个念头不由自主地升起：师兄在外门，不知道他能拿到多少资源…
“此乃《九天揽月剑诀》入门纲要，及月华峰基础心法《月华引》。”苏月璃的声音再次响起，又一道流光飞至，化作两枚温润玉简。“《月华引》每日需运转三个大周天，固本培元，澄澈心性。《九天揽月剑诀》乃本峰至高传承之一，博大精深，你需从最基础的剑意感知与灵力运转练起，不可贪功冒进。三日后，本座要查验你《月华引》的运转火候。去吧，偏殿‘静月轩’是你的居所，自有人引你前去。”
“谢师尊。”清瑶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恭敬行礼。
就在她转身欲走时，目光无意间扫过苏月璃身后不远处的云纹玉案。案角摆放着一个青玉剑架，上面斜倚着一柄形制古朴、剑鞘上刻有流云追月纹的长剑。这本没什么特别，然而，剑柄末端，却系着一根褪色严重、编织手法略显粗糙的陈旧剑穗。那剑穗的样式，清瑶在林秋偶尔摩挲的、贴身收藏的一方旧帕上，见过几乎一模一样的纹路！
清瑶的心猛地一跳！爹爹的旧帕…师尊的剑穗…一丝极其微妙的联系感如同电流般窜过她的神经。她不敢多看，迅速收回目光，垂首退出大殿。
殿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那清冷孤高的世界。清瑶站在殿外回廊，感受着手中玉牌和锦囊沉甸甸的分量，脑海中却反复闪过那根陈旧的剑穗和林秋深藏眼底的孤寂沉痛。
师尊…和爹爹…有什么联系吗？
百炼坊。
石生感觉自己快要散架了。
巨大的炼器炉如同燃烧的火山口，散发出恐怖的高温，空气都被炙烤得扭曲。他赤裸着精悍的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汗水和煤灰，肌肉虬结，青筋毕露。沉重的玄铁鼓风机在他手中发出沉闷的咆哮，每一次拉动都像是与一头洪荒巨兽角力，手臂酸痛欲裂。汗水如小溪般淌下，滴落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化作白气。
“新来的！没吃饭吗？！火候弱了！再加把劲！炉温要是降了，耽误了张师兄炼制‘寒铁剑胚’，扒了你的皮！”一个尖嘴猴腮、穿着正式外门弟子服饰的青年叉着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石生脸上，趾高气扬地呵斥着。他叫孙二，是负责监督这几个火工的弟子。
旁边几个同样灰头土脸的火工，都是练气一二层的修为，闻言更是拼命鼓风，敢怒不敢言。
石生咬紧牙关，默不作声，再次加大了力量。玄铁鼓风机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炉火猛地一窜，赤红的火焰舔舐着炉膛。他必须忍耐。筑基期的力量不能显露，否则后患无穷。这孙二不过练气中期，仗着早入门几年，又攀附上了一个内门炼器弟子，便在这百炼坊作威作福。
“嘿，小子，还知道用劲，算你识相！”孙二得意地哼了一声，目光扫过石生汗湿健硕的胸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今天活儿干完，把炉渣给我清理干净，还有水房那十缸水，也给我挑满了！要是耽误老子去‘醉仙楼’听曲儿，明天有你好受的！”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压榨额外任务了。石生动作顿了一下，眼中寒光一闪而逝，随即又恢复了麻木的用力。他闷声应道：“知道了，孙师兄。”
“哼！”孙二满意地背着手，踱步到一旁阴凉处，拿起水壶灌了一口，眯着眼享受起监工的“清闲”。
石生一边奋力鼓风，一边在心中快速盘算。贡献点太慢，杂役任务繁重，靠那五块下品灵石和微薄的贡献点，猴年马月才能攒够资源？必须另辟蹊径。
趁着孙二不注意，石生压低声音，对旁边一个看起来比较憨厚、同样累得气喘吁吁的火工低声问道：“王哥，咱这炼器坊，除了炉渣，那些报废的、不成形的铁疙瘩、边角料，一般都怎么处理？”
姓王的火工抹了把汗，喘着粗气道：“还能咋处理？没用的废料，都堆在后山废料坑了，隔段时间杂役处会派人统一清理运走埋掉。稍微有点灵性、但品相太差无法回炉的，偶尔会有山下镇子里的铁匠铺或者小商贩来低价收走，不过也换不了几个大子儿，管事们看不上那点油水。”
废料坑？铁匠铺？低价收走？
石生眼中精光一闪。他可是亲眼见过师父林秋随手炼制凡铁兵刃的！那些手法，化腐朽为神奇！若能用极低的价格弄到这些蕴含微弱灵性的“废料”，再以聚贤阁的名义，炼制些品质远超普通凡兵的利器……这中间的差价！
一个大胆的“搞钱”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夜色如墨，月华峰笼罩在一片静谧的清辉之中。
静月轩内，清瑶盘膝坐在散发着淡淡凉意的寒玉床上，运转着《月华引》。精纯的月华灵气丝丝缕缕被引入体内，滋养着经脉与丹田中的毒丹。毒丹墨绿色的光泽在月华浸润下，似乎变得更加内敛圆融。
然而，她的心却静不下来。白天在揽月殿那根令她心绪不宁的剑穗，不断在脑海中萦绕。她还有些担心师兄在外门的处境，但具体如何，她一无所知。
她悄悄睁开眼，从贴身内袋里取出那枚温润的玉佩。指尖摩挲着上面林秋留下的气息，一丝精纯的神念小心翼翼地注入其中。
“师兄？” 清瑶在心中默念，带着一丝忐忑。
片刻沉寂。
就在清瑶以为失败时，玉佩微微一热，一个熟悉而略显疲惫、却强打精神的声音直接在她心底响起，带着惊喜：“师妹？！是你吗？你没事吧？在月华峰怎么样？那个苏长老有没有为难你？”
一连串的问题，饱含着毫不掩饰的关切。
清瑶心中一暖，鼻子微微发酸，连忙回应：“师兄，我没事，我在静月轩，很安全。师尊…苏长老她，对我…还算可以。给了我身份令牌和份例。”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迟疑和担忧，“师兄，你在外门…还好吗？”
“嗨！好着呢！”石生爽朗（故作）的声音传来，试图驱散她的担忧，“师兄我现在可是在‘百炼坊’当火工，鼓鼓风，搬搬东西，都是力气活，难不倒我！你是不知道，这剑宗外门，财大气粗啊！”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劲儿，“我们这些记名杂役，一个月干点杂活，白给五块下品灵石！五块啊师妹！咱们聚贤阁得攒多久？师兄我正琢磨着怎么多搞点呢！”
五块下品灵石？！
清瑶握着锦囊的手猛地一紧！她刚刚还在为十块中品灵石的份例震惊（相当于1000块下品灵石），此刻却从师兄口中听到，他在外门做最苦最累的杂役，一个月只有五块下品灵石！这意味着师兄辛苦一个月的所得，还抵不上她手中一块中品灵石的二十分之一！（1中品=100下品）
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差距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清瑶的心！她无法想象师兄具体在做什么样的苦工，但“百炼坊”、“火工”、“鼓风”、“搬东西”这些词，结合师兄强装轻松的语气，足以让她勾勒出一幅艰辛劳作的画面。再对比自己身处月华峰的清冷奢华和手中这沉甸甸的锦囊……一股强烈的酸楚和心疼猛地涌了上来！
“师兄…”清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嗯？怎么了师妹？是不是苏长老那边…”石生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异样，语气立刻紧张起来。
“不，不是！”清瑶深吸一口气，一个念头再也遏制不住，“师兄，你等我一下！” 她说完，立刻中断了传讯。她像一只灵巧的小猫，悄无声息地溜出静月轩。
月华峰禁制森严，但她身为亲传弟子，身份令牌拥有一定的通行权限。她避开巡逻的弟子，凭着白天的记忆和对灵气的敏锐感知，向着外门区域的方向潜去。她知道这很冒险，但一想到师兄那微薄的“五块下品灵石”，她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凭借身份令牌和超灵根带来的对阵法禁制的天然亲和力，清瑶有惊无险地避开了几处关键禁制，终于摸到了外门杂役区域边缘。这里灵气稀薄驳杂，建筑低矮杂乱，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和劣质伙食的味道，与月华峰判若云泥。
她躲在一处堆放杂物的阴影里，再次催动玉佩：“师兄，我在你们杂役区东边堆放废料的那个角落，你能出来一下吗？就一小会儿！”
玉佩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石生压低的、带着惊急的声音：“师妹？！你疯了！跑出来干什么？快回去！被发现了就糟了！”
“师兄，求你了，就见一面，我…我有东西给你！” 清瑶的声音带着倔强和恳求。
石生在那头重重叹了口气：“唉！你等着！千万别乱动！”
不多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杂役房的阴影里闪出，警惕地扫视四周，迅速向废料堆这边靠近。正是石生，他脸上还带着煤灰，头发被汗水黏成一绺一绺，身上那件杂役服更是沾满了油污和铁锈。
“师妹！” 石生一把将清瑶拉到更深的阴影里，语气又急又气，“你不要命了？这里不是月华峰！万一被巡夜弟子发现亲传弟子深夜跑到外门杂役区，你怎么解释？苏长老知道了会怎么看你？快回去！”
清瑶却不管不顾，飞快地将那个沉甸甸的素白锦囊塞进石生满是煤灰和硬茧的手里：“师兄，这个给你！”
入手沉重！石生下意识地捏了捏，隔着锦囊都能感受到里面精纯磅礴的灵气！他脸色一变，立刻就要推回去：“不行！这什么？师妹你自己留着用！你修炼更需要！”
“师兄你拿着！”清瑶死死按住他的手，小脸上满是坚持，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急切，“这是师尊给的份例！我有十块中品灵石！太多了！你需要灵石打点，需要买丹药，需要买符箓防身！这五块你拿着！你不拿，我就扔在这废料堆里！”
五块…中品灵石？！（相当于500块下品灵石！）
石生如同被一道九天惊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手心里那锦囊仿佛变成了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五百块下品灵石！
聚贤阁倾尽所有才二十块！
他当杂役，要干一百个月，不吃不喝才能攒够！
巨大的数字冲击和清瑶那斩钉截铁、带着哭腔的话语，如同汹涌的浪潮，瞬间冲垮了石生所有的伪装和强撑的坚强。他握着那锦囊，感觉有千斤重，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滚烫的暖流猛地冲上鼻腔，直冲眼底！
这个在葬魂谷与毒虫瘴气相伴十二年、被至亲抛弃、心性扭曲的女孩；这个刚刚获得泼天富贵、成为元婴亲传的女孩；却为了他这个“废灵根”的师兄，甘冒奇险，深夜潜入这污浊之地，将她最珍贵的资源毫不犹豫地分出一半塞给他！
“师…师妹…”石生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他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更用力的、几乎要将那锦囊嵌入掌心的紧握，和一声低沉压抑的、带着无尽复杂情感的：“…谢谢！”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再无半点疲惫和伪装，只剩下磐石般的坚定和熊熊燃烧的火焰！这五块中品灵石，不再是简单的财富，而是沉甸甸的信任与托付！是师妹用她的前途安危换来的支持！
“你放心！”石生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这灵石，师兄绝不会白拿！师父的冤屈，我们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聚贤阁，也一定会好起来！”
清瑶看着他眼中重新燃起的、比星辰还要亮的光芒，终于破涕为笑，用力点了点头：“嗯！我相信师兄！”
时间紧迫，清瑶不敢久留。她最后深深看了石生一眼，仿佛要将师兄此刻的坚韧刻入心底，然后身影如同融入月色的轻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阴影里，向着月华峰的方向潜回。
石生站在原地，久久未动。他紧握着那滚烫的锦囊，感受着里面磅礴的灵气，仿佛握住了整个世界的力量和希望。他抬起头，望向月华峰那被清冷月华笼罩的、高不可攀的山影，又望向剑宗深处那更加巍峨、象征着权力与森严的主峰方向。
月光洒在他沾满煤灰却轮廓分明的脸上，照亮了他眼中那如同淬火寒铁般的锐利与决心。
剑宗，我进来了。师父，等着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