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饰品店——“星光物语”。
踏入店门,如同跌入了一个闪耀的、叮当作响的梦幻国度。柔和的光线下,无数玻璃柜台和展示架散发着璀璨的光芒。项链、手链、耳环、发箍、发带、发卡……各种材质、各种风格的首饰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水晶折射着七彩光晕,珍珠温润内敛,金属链条冷硬酷炫,亚克力饰品色彩斑斓……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金属和包装盒的气味。
林秀芬如同进入了狩猎场的母狮,双眼放光,目标明确地在各个柜台前穿梭。她的审美偏向经典、精致、显气质。
“曦曦,这个!”她拿起一条细细的铂金链子,吊坠是一颗小巧精致的单钻,在灯光下闪烁着纯净的光芒,“简单大方,配你脖子,显气质!”不由分说,就示意店员拿出来,直接戴在了杨曦的颈间。冰凉的金属链条贴上肌肤,钻石吊坠垂在锁骨下方,带来一种微妙的、宣告领地被标记的触感。
“还有这个!”她又拿起一对小巧的珍珠耳钉,“珍珠最衬女孩子,温柔典雅!你还没耳洞?没事!有耳夹款!”很快,一对珍珠耳夹也夹在了杨曦的耳垂上。微微的压迫感和异物感让杨曦不适地蹙了蹙眉。
“手链!这个玫瑰金的细链子,带个小爱心,多可爱!”纤细的手链扣上手腕,与猫眼美甲相映成趣。
“发箍!这个水钻的,戴上看看!显得颅顶高,脸小!”一个镶满细碎水钻的宽发箍被戴在了杨曦的头上,沉甸甸的,闪耀夺目。
林秀芬的热情如同风暴,一件件饰品被选中、试戴、然后打包。杨曦感觉自己像一个被不断装扮的洋娃娃,被动地承受着母亲的审美投射。铂金、珍珠、玫瑰金、水钻……这些精致但略显“正统”的饰品,虽然确实增添了她的光彩,却总让她感觉像是披上了一层不属于自己的、过于“淑女”的华丽外衣。
直到她的目光,被角落里一个展示架吸引。那上面挂着的不是闪亮的珠宝,而是各种毛茸茸、造型可爱的发箍!粉色的猫耳朵,柔软的白色兔耳朵,还有带着小铃铛的狗狗耳朵……充满童趣和俏皮感。
一种源自“杨晨”时期被压抑的、对可爱事物的隐秘喜好,在此刻如同破土的小苗,猛地钻了出来!那些严肃的、精致的饰品带来的束缚感,被这些毛茸茸的、充满幻想色彩的小东西瞬间击碎。
她挣脱了母亲还在挑选项链的手,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快步走到那个展示架前。手指带着一丝犹豫,却最终坚定地拿起了一个粉白相间的猫耳发箍。柔软的绒毛触感瞬间俘获了她的指尖,带来一种治愈般的温暖和舒适。她几乎没有犹豫,就把它戴在了自己新烫的栗色卷发上。毛茸茸的猫耳朵俏皮地竖立着,与她妩媚的卷发、精致的妆容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反差萌十足的可爱感。
接着,她又拿起一个纯白色的、垂着长长耳朵的兔耳发箍,也戴了上去。看着镜子里那个顶着猫耳和兔耳、栗色卷发披散、妆容精致的自己,一种荒诞又无比新奇的快乐感瞬间击中了杨曦!这强烈的反差,这肆无忌惮的可爱,让她第一次在这个漫长的改造日里,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带着点恶作剧般狡黠的笑容。
“曦曦!你戴这个干什么?太孩子气了!”林秀芬终于发现了女儿的“离经叛道”,走过来,皱着眉想把发箍取下来。
“妈!”杨曦却罕见地、带着点固执地躲开了母亲的手,甚至微微侧过头,保护性地护住头上的猫耳朵,琥珀色的眼眸亮晶晶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觉得……挺可爱的。”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尝试性的坚持。她需要一点属于自己的、不那么“完美淑女”的选择。
林秀芬愣了一下,看着女儿眼中那抹难得的、带着点任性和光彩的坚持,再看看镜子里那个顶着毛茸茸耳朵、确实显得格外娇憨灵动的少女,最终无奈地笑了,带着点宠溺:“行行行,你喜欢就买!真是长不大……” 她妥协了,甚至又顺手拿起一个带着蝴蝶结的熊耳发箍,“这个也带上?凑一套!”
杨曦看着母亲无奈却纵容的笑容,心底涌起一丝小小的胜利感。她点点头,笑容在脸上绽开,栗色的卷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头上的猫耳朵也跟着颤了颤。
在饰品店的最后,杨曦的目光被一个几乎有半人高的、憨态可掬的棕色毛绒玩具熊吸引住了。它安静地坐在角落的展示椅上,圆溜溜的黑眼睛仿佛带着温柔的注视。一种强烈的、想要拥抱某种柔软实体的渴望涌上心头。今天承受了太多陌生、束缚和改变,这个巨大的、毛茸茸的玩偶,像一个沉默而温暖的避风港,对她散发着无法抗拒的诱惑力。
“妈,我想要那个熊。”她指着那只大熊,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撒娇意味。
林秀芬顺着女儿的手指看去,看到那个巨大的毛绒玩具,先是有些愕然,随即失笑:“哎哟,我的大小姐,你都多大了?还买这么大的娃娃?”但看着女儿眼中那份近乎孩童般的渴望,再看看女儿此刻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却依旧显得单薄的身影,林秀芬心头一软,大手一挥:“行!买!就当……庆祝我女儿新生的礼物!”于是,那只巨大的棕色毛绒熊,也被店员打包,加入了她们身后推车里那堆积如山的购物袋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