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的铃声如同救赎的号角,尖锐地刺破沉闷的下午。几乎是铃声落下的同一秒,杨晨已经像一枚被强力弹簧射出的弹丸,猛地从座位上弹起。他甚至顾不上收拾散落在桌面的书本和试卷,一股脑地胡乱塞进那个沉重破旧的书包,拉链都只勉强拉上一半。动作迅捷得近乎粗暴,带倒了椅子也浑然不觉,只在一片惊愕和不明所以的目光注视下,如同一道灰色的影子,撞开挡路的同学,冲出了教室后门。
他一路狂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急促的呼吸灼烧着喉咙。书包沉重地拍打着后背,里面的书本和文具相互撞击,发出沉闷杂乱的声响。他顾不上了。街景、行人、红绿灯……一切都成了飞速倒退的模糊色块。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无比清晰、无比迫切的念头,像烈火一样灼烧着他所有的神经末梢——回家!立刻!马上!回到那个能让他喘息、能让他找回那个短暂安宁自我的空间!
“砰!”
防盗门被大力撞开,又在他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外面喧嚣的世界。家里一片安静,父母都还没下班。这空荡荡的寂静,此刻却如同最温暖的怀抱。
杨晨甚至来不及换鞋,喘息着,像一头终于逃回安全洞穴的困兽,脚步踉跄却目标明确地径直冲向自己的房间。房门被他反手“咔哒”一声锁死,那清脆的落锁声,仿佛也锁住了门外那个属于“杨晨”的、令人窒息的世界。
他几乎是撕扯着脱掉了身上那身象征着枷锁的灰蓝色校服外套和长裤,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发泄的狂躁。粗糙的化纤布料被胡乱甩在地上,像褪下了一层沉重的壳。接着是里面那件吸饱了汗水的旧T恤,也被他一把扯下。最后,连那条作为“杨晨”最后屏障的旧运动短裤也被褪下。
转瞬间,他就站在了房间中央,浑身只剩下一条贴身的内裤。微凉的空气拂过赤裸的皮肤,激起一层细小的战栗。他大口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目光却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钉在房间角落那个陈旧的双开门木质衣柜上。那里面,藏着他此刻唯一的解药,唯一的渴望。
他几步跨到衣柜前,猛地拉开柜门。属于他自己的旧衣物的沉闷气味扑面而来。他毫不犹豫地拨开那些堆叠的、洗得发白的T恤和运动裤,动作急切,带着一种寻宝般的专注。手指触碰到最下层那个被旧衣物严密覆盖的、柔软的包裹时,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麻意,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包裹从衣物堆里“挖”了出来,如同捧起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包裹沉甸甸的,带着布料特有的柔软质感。他迅速地将它在地毯上展开。
那层完美模拟了少女肌肤纹理、甚至带着体温般触感的仿生“皮套”,安静地躺在那里。栗色的长卷发柔顺地铺散开,那张属于“杨曦”的、精致柔美的脸庞轮廓清晰可见,闭着眼,仿佛只是在沉睡。旁边,是那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淡粉色吊带睡裙,丝滑的缎面在窗外透进来的暮光中,泛着柔和而诱人的光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房间里只剩下杨晨自己粗重而急促的呼吸声。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脏,然后缓缓地、近乎虔诚地蹲下身。手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伸向皮套后颈发根下方那个极其隐秘的、与肤色完美融合的细微凸起处。指尖触碰到那冰凉光滑、略带弹性的奇异质感,摸索着探入缝隙深处,精准地捏住了那个如同拉链头般的硬质凸起。
“嗤……”
轻微的充气泄压声响起,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他捏紧那个小凸起,开始用力地、缓慢地向下拉动!
“嘶啦……嘶啦……”
粘性物质被分离的细微声响持续不断,带着一种奇异的生物质感。随着他的动作,皮套沿着脊椎中线,被一点点撑开、分离。先是后颈,接着是宽阔的男性背部,然后是腰臀……他如同在进行一场庄重的仪式,动作专注而小心翼翼,将这件承载着另一个自我的“外衣”,一寸寸地、仔细地包裹回自己真实的躯体上。
当最后一点缝隙在脚踝处完美闭合,当那层细腻光滑的“肌肤”重新覆盖全身,当那头栗色的、带着微卷弧度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如同冬日里温热的泉水,瞬间从贴合紧密的皮套内部渗透出来,温柔而坚定地包裹住他疲惫不堪的四肢百骸。
杨晨,不,此刻已是杨曦。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满足的、悠长的叹息。这叹息仿佛来自灵魂深处,带着卸下千斤重担后的极致放松。那些在课堂上如影随形的紧绷感、焦虑感、被割裂的眩晕感,在这一刻如同阳光下的薄雾,迅速消散、蒸腾。
她抬起手,指尖带着一丝新奇和确认,轻轻拂过垂落在肩头的栗色卷发。发丝缠绕指间,带来蓬松而真实的触感,柔软微痒。她又低头,目光落在自己覆盖着“少女肌肤”的手臂上,细腻光滑的纹理在暮色中泛着健康的光泽。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感充盈着身体,仿佛卸下了沉重的盔甲,连呼吸都变得顺畅而深长。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一个真切的笑容在“杨曦”的脸上绽放开来,纯净而放松,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这感觉……太奇妙了。不仅仅是身体的舒适,更像是一种灵魂找到了契合容器的归属感。她清晰地意识到,穿着这层皮套的自己,情绪更平和,思维更清晰,连带着对周遭世界的感知都仿佛蒙上了一层柔和的滤镜。
她拿起那件叠放整齐的淡粉色吊带睡裙。丝滑冰凉的缎面触碰到指尖,带来一阵熟悉的、令人心安的微颤。她将睡裙套过头顶。丝滑的布料如同流水般滑落,瞬间贴合上包裹着皮套的肌肤,带来一种被温柔包裹的、无与伦比的舒适感。细肩带滑落在肩头,V领恰到好处地露出精致的锁骨线条,裙摆的荷叶边轻轻晃动。镜中映出的少女身影,栗色卷发,粉色睡裙,眼神清澈,带着沐浴后的慵懒和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