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道八荒后的岁月,并未如想象中那般波澜壮阔。
越紫霄选择了平淡。
她回到了紫府圣地,回到了那座熟悉的紫霄峰。不是休息,而是巩固——巩固那凌驾于万法之上的八荒境修为,更是为了身边所有人。
百年光阴,于凡人而言已是漫长一生,于她这般存在,却如白驹过隙。
这百年间,她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回收”。
并非掠夺,而是“取回”——取回那被扭曲、被固化、沦为冰冷程序的三清天尊道果——“诸果之因”,“存世之基”,“末劫之果”。
其中被定下的原有“维持现状”指令被彻底抹去。五色海洋的平衡顿时岌岌可危,黑白黄三色海洋剧烈动荡。
但越紫霄并非没有准备。百年间,她与芙洛拉并非独自修行。她们拜访了那些在过往因果中结下善缘、且理念相合的八荒境存在——如早已超然物外的叶天帝、君无悔,如坐镇轮回的后土娘娘,甚至通过芙洛拉的关系,请动了已经不显于世的魔女三王在特定情况下予以关注。
此刻,当她收回道果,数道强横而温和的八荒境意志便跨界而来,如同无形的支柱,暂时稳定住了那三色海洋,延缓了其崩溃的速度。
做完这一切,越紫霄回到紫霄峰顶。芙洛拉、奈娅学姐、道仔、文仔、爱莉、林雪团、七圣女、西风号成员……所有核心成员皆已在此等候。
“准备得如何了?”越紫霄看向芙洛拉。
芙洛拉嫣然一笑,混沌魔力在她周身流转,化作实质的霞光:“混沌四绝天已与我的本源彻底相融,随时可以化为‘世界本身’。就等你了。”
奈娅学姐微微点头,灰白色的终焉气息沉静如水:“包围网已构思完毕,只要进入核心,便能展开。”
道仔和文仔,这两个由道祖、儒圣本源所化的孩童,此刻神色肃穆,周身散发着纯粹而古老的本源之光。他们对着越紫霄郑重一礼。
爱莉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饿了好久了,那些诡异物质,闻起来就不好吃……但我会全部吃掉的!”
越紫霄的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最后望向宇宙深处那常人无法窥见、却在她八荒境感知中如溃烂伤口般显眼的——五色海洋核心封印之地。
“百年沉寂,只为今日。”她缓缓抬起手,五指对着虚空,轻轻一握,然后向外一撕。
“嗤啦——!”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但所有在场者都感觉到,宇宙的“膜”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那不是空间裂缝,而是规则层面的“入口”。入口对面,传来的是无穷无尽、混乱疯狂的负面情绪与扭曲法则的嚎叫。
“走吧。”越紫霄率先迈入。
众人紧随其后。
穿过入口的瞬间,仿佛从有序的世界跌入了疯狂的梦魇。
这里没有上下四方,没有古往今来。目之所及,是不断蠕动、变幻的诡异色彩和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扭曲形态。种种恶之本源化为实质的黑色雾气,缠绕、嘶吼。破碎的法则碎片如同锋利的玻璃,在虚无中肆意飞旋,切割着一切试图稳定的概念。
这里,便是五色海洋真正的核心,也是诡异源头被封印的最终牢笼——如今,却更像是一个孕育怪物的温床。
而在这一切混乱的中心,一个庞然大物,缓缓“转”过了它的“注意力”。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无天”了。
它庞大到难以估量,由无数张扭曲的魔佛面孔堆砌而成,每一张面孔都在无声地咆哮或诡异地微笑,瞳孔中流淌着漆黑的诡异与暗金的扭曲。面孔的缝隙间,探出无数黏滑、布满吸盘和眼珠的触手,触手之上,又生长出更多的面孔。它的形态每时每刻都在变化,仿佛一个由“污染”与“疯狂”本身构成的、不断增殖的混沌团块。
然而,在这极致的外在疯狂之中,却透出一股令人心寒的“冷静”。
一道混合了无天原本声线、诡异低语、罗睺魔啸以及两位诡异始祖亵渎之音的声音,直接在所有闯入者的意识深处响起:
“你们终于来了……越紫霄。本座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那混沌怪物的“主体”上,无数面孔同步扯出扭曲的笑容。
“看到了吗?这便是‘真实’!道祖的‘无为’?儒圣的‘秩序’?佛祖的‘慈悲’?还有罗睺那蠢货的‘毁灭’……统统不过是我迈向终极的资粮!诡异始祖?它们也不过是更古老的失败者,其本质,如今已与我合一!”
它的声音带着一种癫狂的得意:“这个宇宙,所谓的正与邪,秩序与混乱,最终都将归于一体——归于我!归于这终极的唯一!”
越紫霄面色平静,周身鸿蒙紫气自然流淌,将侵袭而来的负面情绪与扭曲法则尽数隔绝、湮灭。她看着那不可名状的怪物,淡淡道:“吞噬再多,缝合再紧,垃圾堆也变不成珍宝。无天,或者说,现在的‘诡异聚合体’,你只不过是在疯狂的迷梦中,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更大的悲剧。”
“悲剧?”混沌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嗤笑,整个核心空间都在随之颤抖,“力量即是真理!待我将你们也吞噬,彻底消化这源头,我便能超越八荒,达到那传说中的‘九劫超脱’之境!届时,我再重塑宇宙,唯我独尊!”
“你不会有那个机会了。”芙洛拉上前一步,与越紫霄并肩而立,混沌魔力澎湃涌动,“今天,就是你这团肮脏缝合怪的末日。”
“狂妄!”混沌怪物厉啸一声,不再多言。
决战,瞬间爆发!
扭曲怪物——姑且仍称其为无天——率先发难。它那庞大的身躯上,五处最为核心的面孔集群骤然亮起邪异的光芒。
腐化的梵唱、扭曲的道韵、亵渎的礼赞、疯狂的呓语、纯粹的恶念……五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样污秽的力量冲天而起,在它头顶凝聚成五扇巨大无比、散发着毁灭与污染气息的门户!
第一扇,彼岸之门(腐化版):门扉由白骨与黑色莲台镶嵌而成,门上刻画着颠倒的佛陀受难图,散发着诱人皈依却又直坠深渊的诡异佛力。
第二扇,众妙之门(腐化版):门框似由扭曲的太极图构成,门内一片混沌,却不断喷吐着瓦解一切法则结构的诡异道韵。
第三扇,皇天之门(腐化版):门庭庄严肃穆,却沾染着暗红色的血污,门楣上悬挂着断裂的礼器,散发着压抑而暴虐的皇道威压。
第四扇,魔念之门(罗睺之力):纯粹由翻腾的、充满毁灭欲望的黑暗魔气构成,门内仿佛连接着万魔咆哮的毁灭深渊。
第五扇,诡异之门(始祖本源):最为抽象和不可名状,门扉如同活体的肉膜,不断蠕动,表面浮现出各种亵渎理性的几何图案与器官幻影,仅仅是注视,就足以让寻常真仙道心崩溃。
五大门户甫一出现,便释放出滔天的污染洪流,扭曲规则,侵蚀现实,要将闯入者连同这片核心空间一起彻底腐化、归零。
“鸿蒙大道图——内宇宙,外显!”
“鸿蒙万象,开!”
越紫霄清喝一声,早已与她生命本源融为一体的大道图骤然展开。那画卷仿佛化为了宇宙本身的天幕,瞬间覆盖了整个核心战场!定住了一切无天的大罗神妙,让它只能局限于现在,局限于此地。
画卷之中,星辰生灭,宇宙演化。这一次,鸿蒙万象不再是显化诸天强者。而最为醒目的是,在那无数时空片段里,显化出的都是一个又一个“越紫霄”!过去的她,未来的她,于不同可能中存在的她……亿万“越紫霄”的意念通过大道图连接为一体,化作一股纯粹而磅礴的“我道”洪流。
这股洪流并非直接攻击无天本体,而是如同最精密的净化程序,扫过战场的每一个角落。那些潜藏在扭曲空间里、试图偷袭或自爆的小型诡异造物(诸如真实月亮的子体、伟大母亲衍生的肉瘤等),在这“我道唯一”的照耀下,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湮灭。
与此同时,林雪团以及梅露可率领的西风号成员、以及已经晋升至七星境的恒韶华、晓囡囡等七位圣女,按照越紫霄事先的布置,从内宇宙中杀出,精准扑向那些被大道图标记出的、较为强大的诡异存在残留。刀光剑影,法则轰鸣,她们以绝对的优势进行清除,斩断无天一切可能的“后手”与“援兵”。
“鸿蒙初开!”
越紫霄曾经的终极杀招,此刻不再是需要蓄力的大招。在八荒境修为与内宇宙外显的双重支撑下,它化作了她最普通的攻击方式。心念一动,便有一片区域的扭曲规则被强行“归零”,复返鸿蒙,为芙洛拉的混沌开辟出“空白画布”。
另一边,芙洛拉也展现出了她百年磨砺的成果。
“混沌四绝天,元灵化界!”
她身后的光芙、龙芙、暗芙三大分身与她本体同时结印。混沌四绝天中那四道象征着地水火风的混沌元灵虚影冲天而起,并非显化攻击,而是瞬间膨胀、弥散,与周围的混沌、扭曲能量融为一体。刹那间,芙洛拉感觉自己成为了这片“世界”的意志,虽然这个世界充满了混乱与恶意,但她可以凭借混沌神体的包容与驾驭特性,强行引导、偏转其部分力量。
而那株一直伴她左右的混沌青莲,此刻悠然绽放。它不再局限于生机、毁灭、镇压三种固定的权能表现,而是随着芙洛拉的心意,时而化作净化邪祟的甘露,时而化为切割触手的利刃,时而化为稳定虚空的基石……它灵活无比地穿梭在战场,总是能出现在最需要的地方,将无天试图凝聚的、散发着不祥黑气的“灭世黑莲”虚影死死压制、击溃。
“混沌开天!”
芙洛拉的清叱响起。她与分身引导着被混沌元灵影响的能量,在越紫霄“鸿蒙初开”清理出的“空白区”,或者直接在无天力量结构的薄弱处,悍然进行“开辟”!并非开辟完整宇宙,而是制造小规模的、蕴含新生力量的“奇点爆炸”,从内部破坏无天的结构稳定性。
一位新晋八荒,一位实力等同八荒的混沌神体掌控者,两人配合无间,鸿蒙定义秩序、清理战场,混沌驾驭混乱、渗透破坏。竟然一时间与那吞噬了三位八荒级存在本源、气息明显更加古老深邃的无天,斗得旗鼓相当!
五扇腐化门户释放的污染洪流,被“鸿蒙大道图”的“真我”光辉层层削弱,被“混沌青莲”的随机权能针对性化解,被不时爆发的“鸿蒙初开”与“混沌开天”强行中断、抵消。
战场,陷入了短暂而激烈的僵持。无天那无数面孔上,疯狂之色更浓,它无法理解,为何两个“新晋者”能抵挡它吞噬融合后的伟力。
就在无天将绝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正面抗衡越紫霄与芙洛拉,催动五大门户狂轰滥炸之际,两道微弱却纯粹到极致的光芒,悄无声息地自越紫霄内宇宙中闪现,然后以超越时空概念的速度,直刺无天那庞大混沌躯体的核心区域!
那是道仔与文仔。
两个孩童此刻面容肃穆,周身燃烧着纯粹的道韵与浩然正气。他们的身体在突进过程中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了两道本源之光——一道是清静无为、演化万法的“道”之本源,一道是秩序井然、教化众生的“文”之本源。
这两道光芒,并未携带多么恐怖的能量冲击,但它们所过之处,那污秽扭曲的混沌能量竟如潮水般退避,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
无天立刻察觉到了不对,但它的大部分力量被正面牵制,仓促间调动触手与面孔拦截,却根本无法触及那两道仿佛处于不同“相位”的本源之光。
“不!这是……道祖?!儒圣?!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吞噬了他们!” 无天核心处响起了惊怒交加的咆哮,那咆哮中,甚至隐隐透出一丝连它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
道仔与文仔所化的光芒,精准地刺入了无天体内那两处被强行缝合、却依旧与它本体格格不入的“道果”与“文心”残留节点。
下一刻,令无天惊骇欲绝的事情发生了。
“一证永证,道韵长存。伪物安敢亵渎本源?” 道仔稚嫩却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
“浩然长存,正气不灭。扭曲的秩序,终将崩塌。” 文仔清朗的声音随之呼应。
两道本源之光骤然爆发,并非爆炸,而是如同最精妙的手术刀,开始从最根源的“概念”层面,剥离、抽离那些被无天吞噬、却从未真正消化融合的道祖权柄与儒圣权柄!
“呃啊——!!!”
无天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嘶吼,整个混沌躯体剧烈抽搐、变形。那并非肉身的痛苦,而是构成它力量根基的“拼图”,正在被硬生生撬走两块!
半空中,那五扇巍峨的腐化门户,其中两扇——腐化众妙之门与腐化皇天之门——猛地一颤,门体上瞬间布满了龟裂。门内喷吐的诡异道韵与暴虐皇气急速衰减、紊乱。
“咔嚓……轰隆!”
先是腐化众妙之门,如同被抽走了主心骨,门框上的扭曲太极图瞬间崩解,整扇门化作漫天飘散的黑色道韵碎片。
紧接着,腐化皇天之门也支撑不住,庄严的门庭坍塌,悬挂的断裂礼器炸开,暗红色的血污蒸发,门户在一声闷响中化为乌有。
五去其二!
无天的力量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落了一截。那混沌躯体上,代表道祖与儒圣力量区域的魔佛面孔,大片大片地黯淡、湮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观测过无数未来,从未有此变数!道祖儒圣,明明早已陨落,本源被我吞噬……” 无天的意志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错愕。它算尽一切,甚至算到了越紫霄的突破,算到了可能的援军,却唯独没算到,道祖与儒圣早在陨落之前,就留下了最纯粹、最隐秘的本源后手,并以一种近乎“概念转生”的方式潜伏下来,只为在此刻,给予它致命的一击!
这一瞬间的错愕与力量衰减,对于这个层次的战斗而言,是致命的破绽。
“就是现在!” 奈娅学姐清冷的声音响起。
她一直静立于战场后方,灰白色的终焉权柄如同无形的蛛网,早已悄然布设,笼罩了整个核心空间的边缘。此刻,她双手结印,那灰白色的光芒骤然明亮!
“终焉·寂灭之网!”
并非攻击无天本体,而是针对那因权柄剥离而开始失控、逸散的诡异物质与破碎法则。一张巨大的灰白色网络浮现,精准地捕捉、包裹那些逸散的污染,然后“送”它们走向终结,化为最基础的无害粒子,防止无天狗急跳墙,利用这些散逸物进行大规模污染或自爆。
同时,她眼中寒光一闪,终焉权柄凝聚成一道细若发丝、却仿佛能切断一切“存在”的灰线,悄无声息地绕开了正面战场,精准地刺入了那扇最抽象、最不可名状的诡异之门。
“通往虚无的扭曲,也该迎来你的终点了。”
灰线没入,那不断蠕动的肉膜门户猛地一僵,表面亵渎的图案急速暗淡,仿佛一瞬间经历了亿万年的时光冲刷,最终无声无息地“枯萎”、消散,连一丝尘埃都未曾留下。
五大门户,再灭其一!仅剩腐化彼岸之门与魔念之门!
“吼——!!!”
几乎在奈娅出手的同时,早已按捺不住的爱莉发出一声清越而充满威严的龙吟!她的身躯在璀璨的星光中急剧膨胀,眨眼间便化作一头体长万丈、鳞甲闪烁着深邃星空色彩的威严巨龙!——星空巨龙,八荒境气息展露无遗!
这才是爱莉吞噬了远古吞噬魔神遗产、消化百年后的真正形态!平时保持萝莉外形,不过是她的爱好与伪装。
巨龙张开仿佛能吞纳星辰的巨口,一股恐怖绝伦的吸力爆发,目标并非无天本体,而是那些从无天身上因权柄剥离而大量散逸出来的、高度浓缩的诡异物质团块和破碎的法则锁链!
“不好吃……但为了不弄脏其他地方……” 爱莉(巨龙形态)的意识波动传来,带着嫌弃又坚定的意味。
如同星空风暴掠过,那些足以污染一方星域的诡异物质和危险法则碎片,如同百川归海,被爱莉强行吞噬、吸纳进她体内那个仿佛连接着“归墟”的胃袋空间。吞噬魔神的遗产使得她无需去全力消化、压制这些危险的“食物”,只要吞噬就足够了。
紧接着,巨龙那覆盖着星辰鳞片的巨爪,裹挟着粉碎星辰的力量,狠狠拍向那扇由纯粹毁灭魔气构成的魔念之门!
罗睺的毁灭魔气固然强悍,但在爱莉这融合了吞噬魔神本源、以星空为体的巨力面前,依旧显得脆弱。巨爪拍落,魔气溃散,门体崩裂,罗睺残留的疯狂意念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啸,随即与门户一同被拍得粉碎!
五大门户,顷刻间,唯余最后那扇白骨黑莲镶嵌的腐化彼岸之门!
接连遭受重创,本源权柄被剥离,门户接连崩毁,无天的力量与气势已然跌至低谷。那混沌怪物体积都似乎缩小了不少,无数面孔写满了错愕、痛苦、以及火山爆发般的疯狂。
“你们……你们竟敢……!!!” 无天的意志在咆哮,混乱而歇斯底里,“但那又如何呢?那又能怎样呢?!又如何?又能怎?怎?怎?怎?怎!怎!怎!”
它陷入了最后的疯狂,不再顾及损耗,将剩余的所有力量,包括它自身最核心的、被污染的佛魔本源,尽数注入那最后一扇腐化彼岸之门!
“嗡——!”
腐化彼岸之门剧烈震动,体型疯狂膨胀,瞬间变得比之前五扇门户加起来还要庞大!门上的颠倒佛陀受难图仿佛活了过来,发出痛苦与怨毒交织的禅唱;白骨与黑莲散发出渡尽众生入魔的恐怖吸力。门户大开,门内不再是深渊,而是一片仿佛能容纳、消化、归化一切存在的、无边无际的“扭曲彼岸”!
这扇门户,携带着无天最后的疯狂与绝望,如同崩塌的天地,朝着越紫霄众人笼罩而下!它要强行将所有人拖入那扭曲的彼岸,在那里,无天将恢复部分主场优势,进行最后的反扑。
面对这搏命一击,越紫霄眼神一凝。她能感受到这一击蕴含的决绝,虽自信能接下,但必然要付出代价,甚至可能因硬撼这融合了无天最后本源的污染冲击,导致自身陷入漫长的沉睡,给宇宙留下不稳定因素。
她深吸一口气,紫霄天帝剑发出激昂剑鸣,鸿蒙真我领域开始极限收缩、凝聚,准备施展超越当前负荷的全力一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陡生。
那笼罩而下的、庞大无边的腐化彼岸之门中心,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点”。
一个纯粹的、仿佛连“存在”这个概念都能吸走的“黑点”。
黑点无声无息地扩大,瞬间化作一个虚无的、边缘不断波动的“黑洞”。没有能量波动,没有法则显现,它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门户中央,然后……
“嗤……”
仿佛滚烫的烙铁插入冰雪。那气势汹汹、蕴含无天最后疯狂的腐化彼岸之门,被这虚无黑洞轻易地“洞穿”了。门户的结构从黑洞出现处开始,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迅速崩解、消失,没有爆炸,没有碎片,就那么“不见”了。
整个战场为之一静。
连疯狂的无天,那无数面孔上的表情都凝固了,变成了纯粹的呆滞与茫然。
这时,一个懒洋洋的、仿佛刚睡醒还带着浓浓鼻音的女声,直接在越紫霄的意识深处响起,语气随意得像是打了个哈欠:
“呼啊……沉睡着有我一个就够了,已经够无聊了……搭了你的‘顺风车’看了这么久戏,我也不能一点‘车费’都不出,显得我多小气似的……”
是虚无之主!
这位一直沉睡于魔界最底层、对万事万物漠不关心的远古魔神,竟然在此刻,以一种谁也意想不到的方式,出手了!
越紫霄瞬间明悟。所谓“顺风车”,恐怕指的是她成功为世界续命,让世界产生了新的能够延续下去的世界线。而她口中的“车费”,便是这随手抹去腐化彼岸之门的一击。
轻描淡写,却效果拔群。
随着最后一道门户的湮灭,无天那庞大的混沌躯体仿佛被抽走了最后的支撑,猛地向内坍缩、扭曲。外层的、由吞噬融合而来的杂乱力量被剥离或击溃后,其最核心、最本质的东西,终于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那不再是魔佛无天的形象。
那是一团不断蠕动、散发出最古老、最深邃恶意与扭曲的黑暗本源。它仿佛是一切“错误”、“疯狂”、“非存在”的集合体,是宇宙诞生之初便纠缠其上的“顽疾”,是真正的诡异源头被无天反向侵蚀、融合后形成的核心!
此刻,这源头因失去了所有外在“铠甲”与“武器”,正剧烈地挣扎、尖啸,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纯粹污染。
战役,进入了最后的阶段——净化。
当那纯粹的黑暗本源——诡异源头剥去所有外壳后显露的核心——在终焉之网中疯狂痉挛、嘶吼时,越紫霄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
她掌心向上,那团承载着四位荒古天帝最后遗泽的金紫色光球缓缓升腾,光晕流转间,仿佛有古老的帝影在其中颔首致意。
“四位前辈,”越紫霄的声音清越而庄重,在这片充斥着扭曲与混乱的空间中,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荡开一圈清晰的涟漪,“请借这后世血脉之躯,再展天帝威仪,助我等……定鼎这终末之局。”
话音落下,光球骤然分化!
四道凝练如实质的金紫色光流,如同跨越万古的箭矢,划出玄奥的轨迹,精准地贯穿虚空,瞬间没入早已按四方之位肃立的四道倩影——
姬江月、姜止薇、君玲珑、叶未央。
那不是能量的灌注,而是位格的临时承载,是权柄的刹那授予。八荒境天帝的浩瀚伟力,哪怕只是残留的意志与部分力量,也远超她们刚刚进入七星境没多久的修为所能承受的极限。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永恒仙光亮起,恒韶华身形如幻,已悄然立于叶未央身后。她双掌轻抵叶未央背心,永恒不灭的道韵化作最坚韧柔和的缓冲,引导着那涉及时间与空间的逍遥天帝之力,使其狂暴的洪流化为有序的长河。
长生清气弥漫,晓囡囡如一片青叶飘至姬江月身旁。长生法体那生生不息、滋养万物的特性,温和地浸润着姬江月的元灵与肉身,为她承受那虚无缥缈、涵盖诸天的虚空天帝之力,提供了坚实的基石。
仙魔双息流转,刻阴晴一步踏出,身影与姜止薇几乎重叠。仙之清正与魔之诡变在她身上达成完美的平衡,这平衡之力如同精巧绝伦的转换枢纽,协助姜止薇驾驭恒宇天帝那煌煌正大、却又凌厉无匹,仿佛能截断天地的至刚剑意,化其锋锐为己用,而不伤己身分毫。
圣体气血轰鸣,林雪团从其他战场一步踏出,带着至尊至圣的威势,稳稳站在君玲珑背后。大成荒古圣体那至阳至刚、却又包容万象的澎湃气血,与君玲珑先天道胎的近道之力水**融,为容纳混沌之力提供了依托与分担。
八位各具特色的仙子,四组传承,在这一刻因共同的信念与漫长的羁绊,结成了一个短暂而精妙的生命与力量的共鸣之阵。她们分担的不仅仅是力量,更是那份属于天帝的、过于沉重的因果与期望。
越紫霄的神念如温和的月光笼罩八人:“定心,凝神。你们并非容器,而是桥梁。先祖的力量,将因你们的意志而闪耀。”
仿佛回应她的话语,四位圣女眼中同时迸发出决绝的光芒。
姬江月咬紧牙关,额间一道玄妙的虚空神纹亮起,低喝:“虚空无垠……纳吾先祖之志!”
姜止薇挺直脊梁,周身剑意铮鸣,截天剑体虚影在身后一闪而逝:“恒宇剑道……今日为镇魔而鸣!”
君玲珑双手结印,先天道胎与混沌血脉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共鸣,轻吟:“混沌在心……秩序自生!”
叶未央深吸口气,时空道体引动微光,在恒韶华的永恒仙光辅助下,声音带着奇异的回响:“逍遥万界……亦守此方安宁!”
随着她们意志的彻底燃烧与接纳,异变陡生!
那原本只是在他们体内奔腾冲突的天帝之力,骤然找到了与现世最稳固的“锚点”。八方归元大阵,无需刻意催动,便在八人气息与附着天帝虚影的完美共振下,自然天成!
八色光华冲天而起,交织成一张涵盖一切法则、镇压所有变数的恢弘巨网,将诡异源头核心彻底笼罩其中!大阵不仅封锁空间、镇压能量,更直接作用于其存在的“概念”本身,如同为那团疯狂蠕动的黑暗套上了无法挣脱的枷锁。
而更为玄妙的是,这融合了当世天骄意志与上古天帝遗泽的八方归元大阵,其散发出的、代表此方宇宙“正统”与“秩序根源”的磅礴气息,与越紫霄的鸿蒙真我、芙洛拉的混沌本源产生了深层次的共鸣与加持!
越紫霄只觉自身内宇宙与外界的隔阂似乎薄了一层,言出法随的权柄引动的,不再仅仅是自身的力量,更有了一丝整个宇宙本源回响的韵味。芙洛拉则感到,周围那些原本狂暴无序的混沌能量,在大阵的秩序光芒映照下,变得如臂使指,混沌开天时制造的那蕴含新生与毁灭的“奇点”,也更加稳定、可控。
阵成,势定。
越紫霄与芙洛拉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她们松开原本相握的手,各自向前踏出一步,却又在玄妙的道韵中,气息比任何时刻都要紧密地连接在一起。八方归元大阵的光芒如潮水般向她们汇聚,为接下来的终极一击注入煌煌正大的“势”。
越紫霄周身鸿蒙紫气不再弥漫,而是向内坍缩、凝聚,在她指尖化作一点极致的、仿佛蕴含了宇宙开辟前所有寂静与可能的“源初鸿蒙”。芙洛拉身后的混沌灰芒则沸腾、旋转,最终归于掌心,化作一团不断生灭、演绎无穷变数的“混沌奇点”。
两人同时抬手,将那一点“暗”与一团“点”推向阵法核心,推向那被死死镇压的诡异源头。
没有惊天动地的呼啸,只有一声仿佛来自时光尽头的、低沉而悠远的道音:
“鸿蒙混沌·始终如一。”
“源初鸿蒙”与“混沌奇点”在空中相遇、交融。
没有爆炸,没有光热。
只有一片无法用任何颜色形容的“光”悄然蔓延开来。那“光”所过之处,扭曲的规则被抚平,疯狂的情绪被涤荡,破碎的空间被修复基础结构……而位于其正中心的诡异源头黑暗核心,则如同暴露在绝对真理下的谬误,开始最彻底的瓦解。
这不是能量层面的对耗,而是存在形式的“覆盖”与“修正”。鸿蒙之力定义“何为正确的基础”,混沌之力提供“如何向正确演化”。在那交融的原初之光中,黑暗本源如同沙堡般消融,那些构成它的、亵渎理性的法则被强行拆解成最基本的符文,然后又在那光的引导下,重新组合成中性的、稳定的、无害的基础结构单元。
净化,以超越以往任何一次的高效与彻底进行着。
诡异源头发出了最后的、充满了无尽怨毒与绝望的哀鸣,那哀鸣甚至引动了核心空间残存负面情绪的共鸣,形成一股反扑的精神风暴。但在八方归元大阵的镇压与越紫霄、芙洛拉融合神通的净化之光面前,这最后的反扑如同撞上礁石的浪花,徒然四散。
就在其存在即将被彻底抹去的最后一刹,奈娅学姐灰白色的眼眸锁定了那从消融核心中析出的、几缕最为凝练、几乎化为实质漆黑水晶的“概念残渣”——那是“绝对之恶”、“存在否定”、“理性崩毁”等最根本扭曲规则的最后具现。
她不言不语,只是伸出右手食指,凌空轻轻一点。
“终焉·寂灭。”
一道细若尘埃的灰白色光线,无视了空间距离,穿透了净化之光与大阵屏障,精准地点在那几缕概念残渣之上。
没有声响,没有波动。
那几缕足以污染一方大千世界、令其永堕疯狂的概念残渣,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不是摧毁,不是封印,而是被“终焉”的权柄,从当前宇宙的“存在”中,彻底且永久地摘除,送入了连时空与因果都彻底寂灭的“无”之领域。
随着这最后核心概念的消失,诡异源头最后一点挣扎的痕迹也彻底湮灭。原地只留下一团不断旋转、散发着柔和纯净光芒的、由最基础有序能量构成的云团,以及越紫霄特意保留、注入其中的那一丝象征着无限可能的“混沌变数”微光。
“咳……”“噗——”
几乎在诡异源头消散的同时,八方归元大阵的光芒骤然黯淡、消散。承受着最大压力的姬江月、姜止薇、君玲珑、叶未央四人,再也压制不住伤势,身形摇摇欲坠,气息瞬间萎靡到谷底。附着于她们身上的天帝虚影早已随着力量耗尽而淡去,那“天帝遗泽”光球也彻底黯淡,飞回越紫霄手中,只剩一点温热的传承印记。
恒韶华、晓囡囡、刻阴晴、林雪团四人亦是脸色煞白,气息浮动,但她们强撑着,第一时间将软倒的同伴牢牢扶住,不惜消耗自身本源,将温和的力量渡入其体内。
越紫霄与芙洛拉身影一闪,已来到八人身旁。越紫霄掌心浮现数颗龙眼大小、散发着沁人心脾异香与浓郁生命霞光的丹丸——那是她以鸿蒙之力温养、糅合了多种不死神药精华炼制的“生生不息丹(道果级别)”。她毫不吝惜地将丹药送入八位圣女口中,并以精纯的鸿蒙紫气助其化开。
芙洛拉则引动混沌青莲的一缕本源生机,化作淡青色的光雨洒落,滋润着她们过度损耗的灵魂与肉身。
看着八张苍白却依旧带着完成使命后释然与坚毅的年轻面孔,看着她们相互扶持、哪怕力竭也不曾松开彼此的手,越紫霄心中暖流涌动,最终只化为一句轻柔的:“做得很好,休息吧。”
她转身,望向那片正悄然发生变化的战场核心。
爱莉所化的星空巨龙,早已完成了最后的“清理”。她优雅地昂起头颅,将净化后空间里最后一丝能量残渣与不稳定因子吞噬干净,然后满足地咂咂嘴,变回银发红瞳的萝莉模样,乖巧地站到芙洛拉身边。
奈娅学姐收回了终焉之网,静静立于一旁,灰白色的眼眸望着前方,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道仔和文仔两个小家伙,也因辅助剥离权柄而消耗不小,此刻靠在一起,小脸上却满是兴奋与激动。
……
就在那团黑暗本源即将完全消散于净化之光中的最后一瞬,越紫霄的“鸿蒙真我”领域微微一动,感知到了某些更深层的东西。
那不是无天的意识——那疯狂的魔佛意志,确实已在净化之光与概念摘除的双重作用下被彻底磨灭,连一丝残渣都未剩下。
但就在意识彻底湮灭的地方,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存在基底”显露了出来。它纯净得不可思议,不染丝毫记忆、情感、人格或认知,仿佛刚刚诞生的空白。但它散发出的本质气息,却让越紫霄瞬间明悟。
八荒境。
这是唯有踏足八荒境,生命本质发生终极跃迁,真正超脱于时空长河和命运长河之上的存在,才会留下的、最根本的存在印记或者说本源烙印。
到了这个层次,其“存在”本身,就已经是宇宙法则的一部分,与某些根源性的概念产生了深度绑定。单纯的“杀死”、“磨灭”其意识和当前形态,并不能将其从宇宙的“存在清单”中永久删除。
这种层级的本源烙印就可能在未来无穷的时光中,以某种难以预料的方式重新聚合、显化,甚至带着模糊的“回归”本能。
无天的意识已被她亲手终结,但属于“魔佛无天”这个八荒境存在的本源烙印,却以这种最纯粹、最空白的形式残存了下来。放任不管,它或许会沉寂亿万年,但谁也无法保证,在未来的某个纪元,它不会因宇宙的某个动荡或巧合,重新吸收负面能量与意念,孕育出另一个“无天”,或者别的什么怪物。
站在她如今高度,必须面对和处理这个“遗留问题”。
爱莉那种情况是特例——她以自身“吞噬”的权柄与独立的意志,完全吸纳、融合、替代了远古吞噬魔神的遗产,本质上是用“爱莉”这个新生且强大的存在,覆盖并消化了旧日的烙印。
而眼前这缕无主纯净的本源烙印……
越紫霄的目光扫过道仔和文仔。这两个由道祖、儒圣留下的本源后手所化、如今拥有独立灵性的孩童,不正是处理这种“不朽烙印”的另一种可能范例吗?将无主的本源,置于合适的环境,经历漫长的时光与机缘,孕育出全新的、与过往毫无瓜葛的独立意识。
她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存放处”与“催化环境”。
越紫霄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她指尖轻弹,鸿蒙之力包裹着那缕纯净得如同初生星辰内核的八荒本源烙印,将其安全地送过难以言喻的空间隔阂。
下一刻,在魔界最底层,那绝对虚无的中央,巨大的沉睡少女的枕头边,除了之前那几个“隔音器”,又多了一个半透明的、内部仿佛有星云缓缓旋转的奇异光球。光球静静悬浮,其纯净的本源气息与周围绝对的虚无形成微妙平衡,确实对某些源自更深层虚空的概念扰动产生了天然的“抚平”与“镇定”效果。
虚无之主在沉睡中无意识地调整了一下睡姿,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这缕本源烙印,将在这连时间都近乎停滞的绝对虚无中,经历远比外界更加漫长、更加彻底的“洗涤”。或许它永远只是一颗安静的光球,作为隔离虚无波动的“隔音器”;或许,在难以想象的、概率极低的某个未来时刻,在绝对的“无”之背景下,这纯粹的“有”之烙印,会因某些无法预知的变数,萌发出全新的、独立的意识萌芽。
那将是一个与魔佛无天无关、与昊天上帝无关、与所有过往罪孽和执念都彻底切割的,真正的新生。
越紫霄收回心神,不再挂怀。她已经用自己认为最妥当的方式,处理了这个必然的“遗留问题”。剩下的,交给无尽的虚无与渺茫的机缘。
随着诡异源头被彻底净化,无天意识被磨灭,其最后的本源烙印也被妥善安置,这场绵延上古、贯穿荒古的终极灾祸,终于被画上了彻底的休止符。
此刻,空间正在缓慢地自我修复。宇宙基础法则的自愈能力开始发挥作用,如同细密的蛛网,慢慢弥合那些最细微的裂缝。
而最为引人注目的变化,发生在空间的“中央”,或者说,是原本诡异源头核心所在之处的“遗骸”上。
那被净化后留下的、温和的原始能量云团,以及越紫霄特意注入的一丝“混沌变数”微光,并未消散,反而开始与这片空间残存的根基,以及外界那仅存白、黑、黄三色、近乎枯竭的海洋本源投影,产生奇妙的互动。
鸿蒙紫气与混沌灰芒的残留,如同最富有生命力的种子,融入了这片刚刚清除了所有杂草与毒素的“土壤”。
于是,奇迹悄然发生。
淡淡的、充满生机与新生意蕴的紫色光晕,如同破晓时分的第一缕霞光,从能量云团中渗透出来,照亮了周围的残破。
灵动的、象征着无限可能的灰色光晕,紧随其后,如同水银般流淌,与紫色光晕交织、缠绕。
这两种新生的光芒,并不强势,却异常坚定。它们与残存的白色(本源)、黑色(劫烬)、黄色(真实)光晕轻轻触碰、交融。
起初,三色光晕对新生力量的“侵入”有些排斥,光芒波动。但在越紫霄与芙洛拉残留于此的、那浩大而中正的八荒境气息无形的影响下,在奈娅学姐终焉权柄抚平一切冲突的余韵中,这种排斥迅速转化为一种缓慢的、试探性的接纳与融合。
五色光芒,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缓慢而和谐的节奏,共同闪烁、流转。
五色海洋,以如此虚弱却又如此充满希望的方式,重获新生。
它不再是依靠三千神魔尸骸镇压、三清道果固化维系的、脆弱而僵死的“封印结界”。而是一个以鸿蒙和混沌之力为主导的无限宇宙潜力生成器
它停止了崩溃,获得了喘息之机,并真正拥有了面向未来的、无限的可能性。虽然重建之路将比它的诞生更加漫长,但希望的火种,已然点燃。
“结束了……” 芙洛拉散去周身涌动的混沌魔力,轻轻呼出一口气,绝美的脸庞上带着大战后的淡淡疲惫,以及尘埃落定后的宁静与释然。她望向那重聚的五色微光,眼中映照着新生的色彩。
奈娅学姐静静收回所有终焉气息,灰白色的眼眸望向那片缓慢自愈的空间,微微颔首。对她而言,见证一个“终末”走向真正的“终结”,并催生出新的“开端”,便是权柄最好的体现。
爱莉满足地拍了拍丝毫没有变化的小肚子,虽然那些“食物”的味道实在让她不敢恭维,但能帮霄霄把“脏东西”都打扫干净,她还是很开心的,小脸上洋溢着纯真的成就感。
道仔和文仔望着那片新生的五色光芒,又看看彼此,露出了如释重负又充满欣慰的笑容。他们完成了源自本源的使命。
越紫霄收回紫霄天帝剑,剑身轻鸣,似乎也在为这场终极胜利而欢欣。她看向身边这些与她共同历经无数磨难、终于携手走到这终局的同伴们,目光温和而深邃。
从她穿越而来,身负谜团,到遇见芙洛拉,解开道基之困,对抗彼岸黑手,经历时空轮回,揭露圣地阴谋,见证牺牲与重生,完成历史闭环,平定黑暗动乱,探索仙魔两界,收束时间线,直至今日证道八荒,攻入五色核心,完成最终净化与安置……
漫长的旅程,交织的因果,惨烈的战斗,无尽的抉择……在这一刻,终于清晰地指向了一个终点。
越紫霄抬手,轻轻一挥。一道稳定、柔和、通往外界宇宙星空的光门,在众人面前悄然展开。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最后回望了一眼。
望向那在断壁残垣与能量余烬中,倔强闪烁着、仿佛初生婴儿呼吸般微弱的五色新光。
望向这片历经终极劫难、终于迎来清净与可能性的古老空间。
然后,她转身,率先踏入了那片柔光之中。
身后,是终结的旧章。
前方,是新生的未来。
正篇完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