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号悄无声息地降落在一处人迹罕至的深山幽谷之中,开启了最强的隐匿模式。
越紫霄换上了一身朴素的青衣,将自身的气息完美地压制在了初入一元境的层次。她独自一人,向着地图上标记的“苦来兮苦宗”的山门方向,不急不缓地走去。
她之所以选择单独行动,自然有她的考量。以她如今四象境后期的修为,想要获取情报,其实有无数种更简单、更直接的方式。比如,直接将那些宗门的宗主抓过来,施展搜魂之术,一问便知。
但,唉,就是不,就是玩儿。
自从见识过欢愉魔女菲尼斯那随心所欲、百无禁忌的行事风格后,越紫霄也觉得,偶尔给自己找点乐子,有助于水文……啊,不对,是有助于身心健康,嘿嘿。况且,那些新兴宗门的继承人,大多是些年轻气盛的小辈,估计也根本不了解那道屏障的秘密,与其去逼问他们,还不如自己亲自潜入调查,来得更有趣,也更稳妥。
于是,她便伪装成了一名初入一元境、对音律之道颇有兴趣的散修,准备去参加那“苦来兮苦宗”的入宗测试。
苦来兮苦宗的山门,设在一座风景秀丽的山谷之中。山门不大,却也打扫得干净整洁。此刻,山门前的广场上,正聚集着数十名与越紫霄一般,前来参加测试的年轻散修。
负责主持测试的,是一位看起来约莫十几岁、身着淡雅宫装、气质清冷如幽兰的女子。她便是苦来兮苦宗的当代宗主——苏幽漓。其修为,已然达到了两仪境,在这颗星球上,已算得上是顶尖高手。
测试的内容很简单,便是让参与者当场演奏一段自己最擅长的乐曲,由苏幽漓亲自评判其在音律之道上的天赋。
轮到越紫霄时,她并未取出任何乐器,只是缓步走到场中,对着苏幽漓微微颔首,便抬起纤纤玉手,将一管由灵力凝聚而成的、晶莹剔透的玉笛置于唇边。
一阵悠远、空灵、仿佛来自九天之外的箫声,缓缓响起。
那箫声初时如清泉流淌,叮咚悦耳,引人入胜。渐渐地,箫声转为高亢,如同凤鸣九天,带着一股睥睨天下、傲视群伦的无上威严。最后,箫声又归于平淡,却蕴含着一种勘破红尘、大道归一的玄妙意境。
这并非什么惊世骇俗的神曲,只是越紫霄将自身对太素法则的粗浅理解,融入了音律之中。然而,就是这蕴含了一丝大道真意的箫声,对于修为不过两仪境的苏幽漓而言,却如同最致命的**。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迷离、空洞。
幻境如潮水般涌来,苏幽漓只觉神魂一轻,已然挣脱了肉身的束缚。她看到自己头顶之上,精、气、神三朵璀璨夺目的莲花缓缓绽放、汇聚,化作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飞升之力将她包裹,身体变得轻盈无比,向着那无尽的苍穹飘然而去,穿过层层云海,最终立于一座由无尽仙光构筑的、悬浮于九天之上的白玉道台。
道台之下,是如同尘埃般渺小的芸芸众生,山川河流皆如掌中纹路。一股前所未有的、主宰一切的浩瀚伟力充斥着她的四肢百骸。她感受着这份力量,一种无与伦比的豪情自心底油然而生,化作一声响彻寰宇的宣告:“仙之巅,傲世间,有我苏幽漓便有天!”
她激动得浑身颤抖,看着自己那双能轻易拨动法则之弦的纤纤玉手,喃喃自语:“成了,我成了!”
幻境流转,场景再变。她看到那贯穿整个东玄界的脉构山脉,竟在她意念一动之下,被她单手轻松托起。脚下那颗蔚蓝色的主星,也被她背负于身后,那亿万钧的重量,于她而言却轻若鸿毛。她立于宇宙星海之中,周身星辰环绕,仿佛她才是这片宇宙的中心。“纵使我需一手托起脉构山脉,背负整个主星,我苏幽漓依旧无敌世间!”
她再进一步,踏入了那传说中仙路的尽头。只见前方万道争锋,无数惊才绝艳的身影在攀登,却都在见到她身影的刹那,黯然失色,道心崩毁,化作飞灰。“仙路尽头谁为峰,一见幽漓道成空!”她信步前行,抬手便将日月握于掌心,指尖轻弹,便有星辰生灭,“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
最终,她立于人间之巅,放眼望去,再无一个敌手。一股无敌的寂寞涌上心头,她抬起头,望向那高高在上、降下无尽雷罚的天道,眼中燃起熊熊战意。“我于人间全无敌,不与天战与谁战!”
她沉浸在这无上的荣耀与力量之中,道心激荡,几乎要将这幻境化为真实。
直到越紫霄的箫声缓缓停歇,那股影响她神志的太素法则之力悄然散去。
苏幽漓才猛地一个激灵,从那无边的幻境中惊醒过来。她脸色潮红,呼吸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看向越紫霄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与……狂热。
她自然知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但那幻觉,却真实得可怕。她甚至感觉,自己的修为瓶颈,都在那场幻境中,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这是何等惊世骇俗的音律天赋!仅仅是一曲,便能引动天地法则,让她这等两仪境的修士都陷入其中,无法自拔。此女,简直是为音律之道而生的天纵奇才!
“你……你叫什么名字?”苏幽漓的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晚辈,越霄霄。”越紫霄收起灵力玉箫,对着她微微一笑,人畜无害。
……
与此同时,另外四位荒古世家的圣女,也各自展开了行动。
叶未央的时空道体,让她对一切与空间、时间相关的波动都异常敏感。她伪装成一位擅长占卜与推演的神秘女相师,以一手精准得可怕的“预言”,成功引起了一个以锻造空间法器为主的宗门——“神工坊”的注意,被奉为上宾。
而君玲珑,这位腹黑的紫瞳圣女,则更是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她伪装成一位家道中落、前来投靠远房亲戚的贵族大小姐,凭借着那足以颠倒众生的美貌与八面玲珑的交际手腕,很快便与一个以炼制辅助类丹药为主的宗门——“药王谷”的谷主打得火热,成功地打入了其内部。不过据说有弟子看到谷主最近经常对着一棵树表达爱意,人们猜测那可能是某种珍稀灵根。
姬江月则利用她元灵仙体的亲和力,伪装成一位寻找灵感、画技通玄的女画师。她以灵力为墨,以神念为笔,当场绘就一幅《百鸟朝凤图》,画中百鸟栩栩如生,竟引来山中真正的灵鸟环绕啼鸣。这般神乎其技的画道造诣,立刻惊动了一个以书画入道的雅致宗门——“翰墨轩”,被恭敬地请入宗内,奉为客卿。
至于姜止薇,她的方式则简单直接得多。她直接找上了当地以剑术闻名、风气最为彪悍的“裂金剑派”,在山门前一剑劈开试剑石,点名挑战其宗门所有两仪境弟子。她那霸道绝伦、仿佛能截断天地的剑意,让整个裂金剑派为之震动。在轻松击败了对方所有核心弟子后,她被惊为天人,被宗主亲自出面,破格收为亲传弟子,地位超然。
……
而在望仙星的另一端,那些腐朽的老旧势力的地盘上,一场充满了荒诞与讽刺的“神剧”,也正式上演。
一片被称作“仙临原”的广阔平原上,望仙星所有老旧势力的掌权者,此刻都毕恭毕敬地跪伏在地,身体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微微颤抖。
在他们的前方,天空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一艘他们从未见过的、闪烁着神圣与威严光辉的银色巨舰(西风号的小型穿梭艇,被芙洛拉加上了华丽的光影特效),缓缓降下。
舱门开启,在万众瞩目的朝拜中,八道身影,沐浴在七彩的霞光里,如同真正的神明,缓步走出。
为首的,正是魔女芙洛拉。她此刻神情肃穆,星空般的眼眸中带着俯瞰蝼蚁的淡漠。她身旁的魅魔梅露可,则是一脸的慵懒与玩味,嘴角勾起的弧度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天使芙蕾雅圣光环绕,神情悲悯,仿佛在为世人的愚昧而叹息。人鱼安娜周身水汽氤氲,气质优雅高贵。月兔少女琳凛则抱着一个玉盘,上面摆放着几颗看起来就不明觉厉的“仙果”。
而在她们身后,三位形态各异的“魔女护卫”,更是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强大气息。黑皮金甲的圣炎战姬林雪团,扛着两柄燃烧着金焰的巨剑,眼神中满是狂野与不耐。月白长袍的时溯星使恒韶华,手中法杖顶端的沙漏缓缓流淌,仿佛掌控着此地所有人的时间。翠绿长裙的翠玉愈者晓囡囡,则面带微笑,那微笑中蕴含的磅礴生机,让周围枯黄的草地都重新焕发了绿意。
“恭迎仙使大人降临!”为首的一位老朽势力的掌权者,用一种近乎谄媚的、嘶哑的声音高喊道,他将自己的头颅深深地埋进尘土里,“奴才李四,叩见各位仙使大人!愿仙使大人们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奴才张三,叩见仙使大人!”
“奴才王五……”
一声声“奴才”的自称,从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掌权者口中喊出,是那么的自然而然,仿佛他们生来就该如此。
梅露可看着这幅场景,掩嘴轻笑一声,用一种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所有人都听清的声音,对身旁的芙洛拉说道:“芙芙,你看,他们好像狗哦。”
这句充满了侮辱性的话语,落在那群掌权者的耳中,非但没有引起任何愤怒,反而让他们更加激动了。
“仙使大人说得对!我们就是仙使大人们最忠诚的狗!”那个叫李四的掌权者,甚至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荣幸的笑容,“能做仙使大人的狗,是奴才们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说罢,他竟真的学着狗的样子,手脚并用地爬了几步,更显卑微。
这一下,连芙洛拉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她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行了。”她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备下宴席,本使有些话,要问问你们。”
“是!是!奴才遵命!”
一场极尽奢华的宴会,很快便在最大的宗门“朝仙宗”内摆开。芙洛拉等人高坐主位,而那些宗主、家主们,则如同真正的奴仆,侍立在旁,连坐下的资格都没有。
梅露可故意提出了各种刁钻的要求,一会儿嫌弃灵果不够新鲜,一会儿又说仙酿的年份不对。那些掌权者们非但不以为忤,反而诚惶诚恐,立刻命人换上最好的贡品,脸上满是“能为仙使大人服务是我的荣幸”的表情。
在酒过三巡(虽然芙洛拉她们一口都没喝)之后,芙洛拉看似随意地开口问道:“本使沉睡万年,今朝醒来,发现这回廊入口的屏障,似乎比以前更坚固了。这是怎么回事?”
一位掌权者立刻抢着回答:“回禀仙使大人!这‘升仙壁’,是最近一万年前,由伟大的妖族大人们联手加固的!目的,就是为了截留更多的天地灵气,防止被外界那些卑贱的人族窃取,同时,也防止那些污秽的低等生物,玷污了回廊内的圣洁之地!”
妖族?越紫霄之前扫描到的信息得到了验证。
芙洛拉不动声色,继续问道:“哦?妖族?本使记得,万年之前,这灵梦回廊,似乎并非由妖族主导。当年那些与吾等交好的灵族、梦族,如今何在?”
听到这个问题,几位掌权者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畏惧。
还是那个叫李四的,犹豫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回禀仙使大人。万年岁月,物是人非。如今的灵梦回廊,确实……确实是以伟大的妖族为尊。至于其他种族……有的依附了妖族,有的……有的则隐世不出了。”
“不过,”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补充道,“也并非所有种族都像妖族大人那般,对外界的人族充满……嗯,警惕。有一些与人族有旧的种族,比如月族和魂族,偶尔还是会开启小规模的通道,外出挑选一些有天赋的人族后裔带入回廊。当然……有的种族是想寻找一些优质的奴隶,有的……是想通过联姻的方式改善血脉,但据说,也有的种族,是真心想要回报昔日人族在荒古时代对他们的帮助。”
“哦?妖族为何如此敌视人族?”芙蕾雅用她那圣洁的嗓音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
“这个……奴才们就不得而知了。”李四摇了摇头,“只听传说,如今主导回廊的这一脉妖族,其先祖在荒古时代,似乎是被当时的人族大能,从某个重要的生命禁区里赶出来的,因此结下了万世血仇。”
生命禁区……芙洛拉在轮回海的经历,让她对这个词格外敏感。
至此,情报已经基本明朗。屏障的现状,回廊内部的势力格局,以及主要敌人的来历,都有了大致的轮廓。
就在芙洛拉等人与老旧势力虚与委蛇的同时,苦来兮苦宗的后山禁地,一座尘封已久的藏经阁内,越紫霄也找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凭借着“核心弟子”的身份,以及宗主苏幽漓对她近乎盲目的信任,她很轻易地便获准进入了这座据说只有历代宗主才能进入的藏经阁。
这里存放的,都是当年灵音坊迁入灵梦回廊时,所携带的最核心的典籍。大部分都与音律功法有关,但在一堆玉简的最深处,越紫霄找到了一卷由特殊兽皮制成的、散发着岁月沧桑气息的古老手札。
手札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其中蕴含的神念,却依旧清晰地记录下了一段令人扼腕叹息的悲壮历史。
原来,芙洛拉她们得到的情报,只对了一半。
那道空间屏障,最初,其实是人族修建的。
手札的作者,是灵音坊的最后一任宗主。他用一种充满了悲愤与无奈的笔触,记录下了那段发生在绝灵时代初期的往事。
当时,天地灵气开始枯竭,整个东玄界都陷入了恐慌。无数宗门为了争夺残存的修炼资源,互相攻伐,血流成河。就在此时,一位惊才绝艳的人族领袖横空出世。他并非来自任何圣地或荒古世家,而是一位惊才绝艳的散修。他提出了一个伟大的构想:利用脉构山脉的特殊地理位置和其连接无数小世界的特性,集合人族所有阵法大宗师的力量,修建一道史无前例的巨大屏障,将脉构山脉化作一个独立的“界中界”,以此来截留住天地间最后流散的灵气,为整个人族,保留下一片可以休养生息的净土。
这个计划得到了当时大部分人族势力的支持。无数阵法师、炼器师呕心沥血,耗费了难以想象的资源和上千年的时光,终于将这道被命名为“万灵归善大阵”的屏障修建成功。
屏障建成之初,效果显著。灵梦回廊内的灵气浓度开始缓慢回升,无数濒临断绝的灵草仙药重新焕发生机,一个人族的世外桃源,似乎就在眼前。
然而,悲剧的种子,也在此刻埋下。
那位人族领袖在绝灵时代终究没能更进一步,寿元耗尽。而他的继承者,是一位彻头彻尾的“平等派”理想主义者。他认为,万物生灵皆有其存在的权利,人族虽然强大,但不应该高高在上,对于那些弱小的、在绝灵时代同样苦苦挣扎的少数种族,应该抱有慈悲之心,予以援手。
“……领袖之心,如日月般光风霁月,吾辈敬佩。然,其过于理想,未察豺狼之心,终酿大祸。”手札上的字迹,到这里时,仿佛能渗透出书写者无尽的悔恨。
这位继任领袖的“万灵平等”理念,对于那些历史上一直与人族保持善意、知恩图报的种族,比如灵族、月族等,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他们感恩地接受了人族的庇护,共同建设着这片新的家园。
但是,这位继任领袖,却将妖族这种骨子里就充满了侵略性与仇恨的种族,也算在了他那“万灵”的范畴之内。
当时,有一支在外界被其他种族联手打得如同丧家之犬的妖族残部,逃入了脉构山脉。他们跪在那位人族领袖面前,痛哭流涕,发下血誓,表示愿意臣服于人族,只求一片栖身之地。
那位仁慈的领袖,不顾灵音坊等一众宗门的强烈反对,力排众议,接纳了这支妖族。他甚至将“万灵归善大阵”的一部分控制权,都分享给了妖族,以示自己的信任与“大度”。
于是,毫不意外的,他被背刺了。
就在大阵彻底稳定下来的那一天,妖族联合了其他几个心怀叵测的异族,悍然发动了叛乱。他们利用手中的控制权,篡改了阵法核心,将原本守护人族的“万灵归善大阵”,逆转为了只进不出、疯狂汲取外界灵气、同时将人族排斥在外的“锁天绝灵之障”。
那位理想主义的继任领袖,在叛乱中第一个被他最信任的妖族首领偷袭重创,最终陨落。无数响应他号召、进入灵梦回廊的人族宗门,遭到了血腥的清洗和屠杀。
灵音坊,便是那场浩劫中幸存下来、却也元气大伤的宗门之一。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手建立的家园,变成了囚禁自己、滋养敌人的牢笼。
手札的最后,是灵音坊末代宗主用血写下的最后一行字:
“慈悲不渡自绝人,善意休予无心辈。后世子孙,切记,切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越紫霄放下手札,久久无言,心中唏嘘不已。
“也许,后世的人皇君无悔一开始对异族绝对的铁血无情也并非残酷”,越紫霄心中暗想。
……
另一边,朝仙宗的奢华宴会厅内,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
芙洛拉的小队,与突然不请自来的“真仙使”,已经从最初的言语试探,发展到了剑拔弩张的对峙。
那两位来自金翅大鹏一族的妖修,一高一矮,皆是化作了人形。高个的名叫鹏飞,矮个的名叫鹏裂。他们身着金色的羽衣,面容倨傲,眼神锐利如鹰,毫不掩饰对周围所有人的蔑视。
他们本是奉了族中长辈之命,前来“接引”一些有天赋的人族,返回族中充当“血食”和“肉猪”,为族中的年轻一辈筑基。这种事情,他们已经做过很多次了,每一次,那些卑微的人族都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飞升”名额而争得头破血流,任他们予取予求。
可今天,他们却遇到了硬茬。
眼前这八位气息古怪、看不出根脚的“女人”,不仅没有对他们金翅大鹏一族的尊贵身份表现出应有的敬畏,反而处处挑衅,言语刻薄。
“哦?金翅大鹏族?”梅露可娇笑着,身体却像没有骨头一样靠在芙洛拉身上,“没听说过。是什么新品种的烤鸡吗?看起来羽毛倒是挺华丽的,不知道烤熟了会不会缩水。”
“放肆!”矮个的鹏裂勃然大怒,身上妖气暴涨,一股凌厉的杀气锁定了梅露可,“区区一个魅魔,也敢在本座面前饶舌!信不信本座现在就撕了你的翅膀下酒!”
“哎呀,我好怕怕哦。”梅露可故作惊恐地拍了拍自己那宏伟的胸口,眼神却充满了挑衅,“就凭你?一个连妖气都控制不稳的小鸟,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你找死!”鹏裂彻底被激怒,就要动手。
“慢着。”高个的鹏飞伸手拦住了他,他的眼神更加阴冷,如同毒蛇般在芙洛拉等人身上扫过,“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并非此界生灵,却敢冒充仙使,你们可知这是死罪?”
芙洛拉从座位上缓缓站起,她身上的魔力波动开始升腾,一股源自混沌神体的威压,竟隐隐与对方的妖气分庭抗礼。她感受着对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属于人族的血腥气,星空般的眼眸中一片冰寒。
“我们是什么人,你们还不配知道。”她的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倒是你们,两只扁毛畜生,满身的血腥味,也敢自称仙使?别是把这颗星球上的人,都当成你们的储备粮了吧?”
此话一出,鹏飞和鹏裂的脸色同时一变。
这是他们族中最大的秘密,从未对外人言,眼前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是被我说中了。”芙洛拉冷笑一声。
站在她身后的林雪团,更是直接。她将那两柄燃烧着金焰的巨剑往地上一插,发出“哐当”两声巨响,地面都为之震颤。她对着两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用一种充满野性的、挑衅的语气说道:
“别废话了。看起来你们很不服气啊。不服气?憋着啊!哈哈哈。”
恒韶华与晓囡囡也是浅浅一笑,她们身上散发出的法则波动(并没有施展威压,对方只能感到危险,却不知道原因),也如同两座大山,牢牢地锁定着对方。
鹏飞和鹏裂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杀意与一丝凝重。眼前这八人,实力似乎远超他们的预料。尤其是为首的那个黑裙少女,和那三个气息诡异的“魔女”,都让他们感到了一丝危险。
但,金翅大鹏一族的骄傲,不容许他们在此刻退缩。在这里退了,他们回到族中,必将成为笑柄。
而且,他们自恃有种族神通,速度天下无双,就算打不过,逃走还是没问题的。
“很好……很好!”鹏飞怒极反笑,他身上的金色羽衣无风自动,发出“猎猎”声响,“既然你们急着去死,那本座就成全你们!”
他指着芙洛拉等人,声音如同金属摩擦般刺耳:
“我,金翅大鹏族鹏飞,在此,向你们发起‘血战’之邀!不死不休!你们,可敢应战?!”
“血战”是妖族之间解决最高级别纷争的古老仪式,一旦开启,便只有一方彻底死亡才能结束。
话音落下的瞬间,两股属于三才境圆满的恐怖妖气,冲天而起。
“哈哈,恐惧吧,颤抖吧,在我们化神仙君的威压下!”
芙洛拉等人互相对视一眼。月兔少女(兔耳朵其实是头饰)琳凛在芙洛拉的传音指示下,怯生生的开口:“拜托,你们很弱诶!”
兔女郎挑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