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香,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报告晴明大人,那个女人离了刀就会变得软弱,害羞,拿起刀就又变成了冷血嗜血的样子。以及我们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凛音。”
晴明喝了口杯中的茶,这是自源博雅寻回琵琶一事后的第十四天,晴明将那名女子带回了自己的宅邸,因为晴明能很清楚的感受到了,对方是人类,可听源博雅的说辞,对方又好像不是人。不过如今听着紫香的报告,就明了答案了。
“原来是妖刀的作用啊.......”
妖刀,一种锋利且寄宿了妖鬼力量的刀剑合称,后世中有名为村正的刀匠靠着高超的锻造技艺让他所造之兵刃也有妖刀之称还让其发扬广大,不过那是后话了。
晴明将杯中茶饮尽后来到了关押凛音的地方,是一间相当简陋的用泥做的房屋,凛音被用画满咒文的绳子束缚在地上,身上散发着臭味,眼神有些涣散,那把妖刀被丢在了一旁。
“凛音~”
随着晴明用诡异的语气念出凛音二字,名字的主人原本涣散的眼神瞬间转向了恐惧,她畏惧着眼前的男人,这个阴阳师,比她所跟随的那位远要强大.......想要杀死失去了妖刀的她,不要太简单。
“能告诉我,你眼中的紫香是什么样的吗?”
“树........树妖........”
语落,凛音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她刚刚明明是想保持沉默的,为什么突然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口说话了?如果是晴明给自己下咒,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就在晴明准备问些重要的事情时,紫香突然开口打断了晴明的思绪。
“博雅,来找大人您了,要我去打发他吗?”
“不,我去接待他,这张符你贴在小凛音背上后带她去沐浴再带她到我身边。”
今天的源博雅穿着的是一种叫做水干的公卿常礼服,就在他准备迈步走进门堂之时,晴明走到了他的面前。
“要脱掉鞋鞋子啦,博雅。”
“你这家伙明明住的地方这么荒但是对于这种事情倒是在意。”
源博雅脱下鹿皮鞋子,随着晴明顺着外廊走到屋后,然后看着日常身穿白色狩衣的晴明,头枕着右胳膊肘,横躺在外廊内,突然就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在意地板干净了。
晴明眺望着庭院,他卧着的地方面前不知何时摆好了细口酒瓶和两只杯子,旁边还有个素色碟子,上面有沙丁鱼干。
“喝一杯?”
源博雅听到这句话后就把刚准备说出口的“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我是根本摸不着头脑。”收了回去,事已至此,先坐下喝酒吧。微风送来栀子花香,让源博雅手握着酒杯还未开始品酒就望向庭院,只见院子深处开着朵朵白色的栀子花。
“咦,栀子花开得好香哩。”
听源博雅这么一说,晴明微笑起来。
“好新鲜嘛。”
“新鲜?什么事好新鲜?”
“你登门造访,居然滴酒未沾就开始谈花,真是没想到。”
“我总得算得上风雅之人吧?”
“当然,你是个好人。”
“不过,我今天可不是来喝酒的。”
“但是,也根本不是来戒酒的吧?”
“会说!”
晴明拿杯在手递到了博雅面前,博雅心领神会,在碰杯后双方皆豪饮而尽。
“那个女人........什么情况?”
源博雅一边拿着酒瓶给两只空酒杯斟酒一边看着晴明,晴明倒是不急着回答。
“等等你就知道了,忠见大人可好?”
第二杯酒端到唇边的时候,晴明问道。
“值班时偶尔见到。”
所谓忠见,是指壬生忠见。
去年三月,在大内的清凉殿举行和歌比赛时,壬生忠见所咏的和歌败于平兼盛的和歌,忠见竟拒食而死。
恋情未露人已知,本欲独自暗相思。
壬生所咏的这首和歌,败于兼盛所咏的这首:深情隐现眉宇间,他人已知我相思。
患拒食症的原因在于此次比赛落败,是宫中背地里的一个传言。这位忠见的怨灵不时出现在宫中。每次都哀伤地吟诵着自己所作的“恋情”,漫步在夜色朦胧的宫中,然后消失无踪。就是这样一个无害的灵。源博雅偶尔见到时还会上去与其对上几句歌。
“对了,博雅。”
“什么事?”
“下次我们带上酒,去听忠见吟诵和歌吧。”
“你扯到哪里去啦!”
博雅一脸愕然地望向晴明,他自己关心点还是那个女子,那个差点杀了他的女子。不过,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紫香带着沐浴更衣完的凛音来到了博雅的面前,她身穿小袖,丰满的身材没有了裹胸的限制将衣服中间撑起,头发上还有着些许未干的水珠,配合清秀的面庞,着实一副美人样子。
“欸?晴明,这是什么情况?”
“如你所见。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她本人吧,顺带一提,她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哦,那些不属于人类的力量都是她手里的妖刀所致,如今她被我下了咒,没办法攻击我们哟。”
“哟西!那第一个问题,妖刀你是怎么得到的。”
源博雅直接切入重点,凛音低着头,紧握着袖子,一副不愿意开口的样子,晴明意味深长的向凛音笑了笑,凛音瞬间打了个寒颤,语气懦弱地缓缓开口道
“那是,八年前的事情........我,撞上了百鬼夜行,我的母亲为了我被妖怪杀死了,我因为长得像逃亡路上某座山上的妖怪生前的孩子被它带了回去活了下来,在和妖怪住了一个月后........我被它命令去山上挖野菜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位武士的路过,我向他寻求了帮助,他用手中的刀刃斩杀了那个妖怪,我也被他收养.........作为他的弟子,跟他修习剑术,我还算有些天赋,花了四年的时间就学会了他的所有剑术,让他准许我出师的条件是........让我杀了他,那一场决斗,他将他的佩刀给了我使用,我再杀死了师傅后,刀出现了异变........变成了如今的样子,只要我有它在身上就会有种安心感.........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拔出来后我居然在渴望着鲜血,渴望着战斗.........并且剑技和身体会提升很多.........我说完了.......”
“那看来是京观了。”
晴明听完了凛音的话语后,得出了判断。
“京观?”
源博雅不解。
“是,京观,在大唐语中是尸山的意思,传闻一把刀只要斩杀过的生命越多,就有可能化成妖刀,而这种妖刀,名为京观,会大幅增强使用者,并且有可能让使用者出现妖鬼般的外貌变化,同时让使用者变得嗜血。”
晴明耐心解释道,博雅明白后发出了第二个提问。
“那是谁派你来袭击我的。”
“我不能说.......那是背叛主公的行为........”
晴明眯起了眸子,开始往凛音施压。
“很高尚的忠诚呢,不过我还是推荐你好好说呢,凛音小姐。”
有咒在身的凛音被迫张开嘴刚准备说出自己幕后主使,浑身突然出现了黑色的咒文,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那般丑陋,随即当场倒了下去,晴明皱眉。
“这什么情况?!”
源博雅被眼前突发的情况吓到了。
“好狠的咒,竟直接想要夺了她的性命,万幸,我会解。紫香,你去把京观拿给博雅,博雅,我相信你可以抵挡妖刀的意识的,待会她体内出来一股黑气,便直接斩了,别手软,明白吗?”
晴明吩咐完紫香后对着源博雅如是说,看到源博雅点了点头,立马将手放在凛音的额头上口诵着咒文,不一会,紫香将妖刀送到,晴明也恰好念诵完毕,一个桔梗印在地面浮现,一股黑气从凛音口中飞出,形成一条犬形,源博雅找准时机一个跳起拿着京观直接将黑雾斩散。
“好厉害的刀........可惜,我不需要这种影响我心智的东西。”
源博雅感叹了句京观的强大后将其丢到了一边,晴明欣慰地笑着。
“这才是我看中的男人。”
“少有的夸赞我啊,等她醒来之前我们先喝着吧。”
半个时辰过去,源博雅喝的酩酊大醉趴在外廊上,而凛音也在此刻醒来,看到了满脸笑容的晴明,瞬间汗毛炸起,害怕地爬着离晴明远了些。
“喂,对救命恩人就这样的态度吗?真失礼啊........”
凛音闻言反应了过来刚才发生了,别扭地从口中挤出了两个字。
“谢.......谢......”
“那作为报答,我不求你告诉我什么,当我的手下如何,我保证,不会伤害到你喜欢的那个人的,不过你主公,我可就不保证了,毕竟他可是对你下了夺命的咒啊,你应该也彻底认清他了吧。”
凛音低垂着脑袋,思考了一二后,盯着晴明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好。”
“那你回去后,是凛音,但是在我这,叫妖刀姬明白吗?”
晴明说罢,将京观扔向了凛音,凛音接住后以土下座的姿势对着晴明说道
“妖刀姬任凭主人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