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暄提着水桶,来到大榕树下,发现树荫里人头攒动,近几十号人,席地而坐,陆陆续续还有人流过来凑热闹。
谢云暄将水桶反面,坐在树荫边缘,看到一个带着黑片眼镜的老者站在树下,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拿着折扇,神情专注,正大声说道:“方才讲过了那剑圣拓跋力斩鲲鹏染苍天,我再来讲讲这当今江湖,啧啧,当今江湖群雄并起,一教两盟三魔 ,四家五剑六派 ,七星战十恶。有人,便有江湖,有江湖!便有纷争!小道流传,自上任盗圣白逸风为履行赌约,前往大明宫顺走蕴含龙脉之气的山河社稷图,留下讯息说三天后奉还,结果不出半日,其尸首便出现在城外乱葬岗,那宝图不翼而飞,下落不明。于此同时,消失多年的武林盟主唐煜与那隐元会无明相继现身于四百里外扬州城,更有甚者夜见朝廷鹰犬隐龙阁,一时间天下撼动,各家各派纷纷派遣门下弟子奔赴扬州,欲要求个真相,江湖朝廷暗流涌动......”
老先生说的绘声绘色,唾沫四溅,底下小镇百姓瞪大双眼,满脸茫然。
一个小孩举起手,好奇问道:“扬州城在哪儿呀?大吗?”
其父摸着他的脑袋,笑道:“此去往东南四五百里就是扬州,风景顶美,大把大把好吃的。”
百姓们七嘴八舌,聊的基本还是日常。
“这老先生想必也是江湖中人,如此消息说于泥腿百姓听,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一道私语从身旁响起。
谢云暄循声望去,原来是今早所见的那位黄衣少女。
谢云暄问道:“姑娘,老先生所言,都是真的?”
黄衣少女笑道:“那还有假?整个江湖闹得沸沸扬扬,不然我怎么会......”少女好像意识到什么,停了嘴。
谢云暄又问道:“那这山河社稷图长什么样?值不少银子吧。”
黄衣少女气笑:“我要是知道长什么样,还在这同你胡咧咧。”
谢云暄点头,是有两分道理,接着从袖中取出早上买的另外一个摸,递给黄衣少女,讨好地问道:“那个,要是有空。能帮我讲讲前面那些吗?我听不太懂。”
看着那块干巴巴的馍,黄衣少女又抬头看向清瘦少女写满探求的眼睛,叹口气道:“我不叫那个,叶若宁,我的名字。”叶若宁接过馍,尝了一点,果然干涩无比。“还有,水桶给我。”
谢云暄大喜过望,连忙站起让出水桶,蹲在一旁静静等着。
尝过几口后,撕开大半,递给清瘦少女,整理衣裙缓缓坐在水桶上,咳嗽两声,开口说道:“这一教是为波斯摩尼教,传入中原后称为明教,是当今天下第一大教,教众众多,四散天下,说来丢脸,堂堂中原武林,竟让一外国教会夺得头魁。两盟则是武林盟与千恶谷,你就当是.....”叶若宁沉思道:“两个人很多的村子吧,互相看不顺眼,经常干仗那种。”
谢云暄点点头:“原来如此。”
叶若宁清清嗓子,继续道:“三魔则是琴魔高崔亭、剑魔谢断流和血魔王云峰,都是武功深不可测之人。”
清瘦少女不解,“武功高强的不都是圣人吗,为何会称之为魔?”
“因为他们只按自己喜好行事,不管是非黑白,就像你提这个问题,要是让他们来回答”叶若宁伸手比刀,挥向谢云暄脖子,止于肌肤,可劲风刮的生疼,弄的谢云暄直皱眉“你的脑子就已经不保咯。”
黄衣少女收回手掌,挪动挪动坐的生疼的屁股,继续道:“四家则是江湖中的四大世家,巴蜀唐家、千岛杨家、河朔柳家和西湖叶家。六派也差不多,只不过是六个江湖门派罢。”
“那五剑呢?有了三魔,那这五剑是不是五位剑仙,就像七剑下天山那样。”谢云暄问道。
叶若宁嫣然一笑,高傲开口道:“猜错啦,这五剑呀,是指西湖叶家所铸的五把神兵。七星战十恶则是武林盟的七大高手和千恶谷的十大恶人。”
谢云暄手撑着脑袋,消化着刚听到的消息,喃喃道:“好像哄小孩的话本子。”
“这天下你不知道的事儿还多着呢,去给姐姐找些水,口渴死了。”叶若宁笑着揉了揉思考中少女的头顶。
谢云暄起身,正准备迈脚,忽然想起什么,四处瞧着自己带来的水桶。
就在此时,老先生继续说道:“相传,数月前东海之滨,有真龙现世,吞云吐雾,呼风唤雨,浪有数丈高,见者无不色变,扰得沿岸人心惶惶。两日后,一道人踏海而来,持的一柄雪白琉璃伞,轻展挥动,风雨止戈,那真龙刚刚出世,不敢一战,遁入海中,急于逃离。道人不慌,将伞尖插入水中,顺着圈儿搅那么三下,顿时漩涡涌起,海水倒灌,真龙被卷入其中,游走不能,只得冲出水面,腾空而走。刚飞百丈,一只偌大海雕自云间而出,抓瞎其一眼,真龙吃痛,一尾扫出,向西方内地逃去......”
谢云暄认真听着,念道:“这世间真有龙吗?”
黄衣少女双手环胸:“哪有什么真龙,骗你们这些不懂世事的百姓罢。顶天也就是只蛟啊、虬啊、螭啊之类的,想要走水化龙?那些大人才不允许呢。”
谢云暄一愣:“真能变成龙哇?!”
黄衣少女无语,摆摆手道:“你就当哄小孩子的话本子。”
树梢摇曳,老人有意无意的透过叽叽喳喳地人群,望向说着悄悄话的二人,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视线,很快就移开,但谢云暄还是察觉到什么,只是少女也没上心,说书看看观众们反应,没什么问题。
几条街外的路边卦摊上,一片落叶飘至年轻道人身前。道人俯身拾起,自言自语道:“谁说蜉蝣一日逝,借的春风展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