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完成了。”
格莱西雅停下了施法，摆在地面上的魔法阵也渐渐黯淡下去。
“恭喜你，从今天起，你就是一名真正的血脉术士了。”
格温感觉体内的血液仍在沸腾，像是有什么炽热的力量在血管里奔涌。
她的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各种法术的咒语和手势，仿佛它们一直都在那儿，只是现在才被唤醒。
“试试看？”格莱西雅用脚尖点了点地上散落的仪式材料，“用‘魔法伎俩’将地上这些仪式废渣都清理干净。”
格温点点头，抬起手，心念一动，精神力自然流转。
“魔法伎俩！”
刹那间，地上的残渣、灰烬和符文碎片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托起，轻盈地悬浮在空中，随后“啵”的一声，如泡沫般消散无踪。
“哇……”格温睁大眼睛，“这也太方便了！”
格莱西雅轻笑一声，“这只是最基础的戏法，真正的力量还在后面呢。”
格温迫不及待地感受着脑海中的法术，这些法术在她意识中自动分门别类。
辅助类：魔法伎俩、舞光术、护盾术...
攻击类：火焰箭、燃烧之手、火焰斩...清一色的火焰法术，果然很有格莱西雅这位火焰魔的风格。
兴奋之余，格温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
“等等，我一天只能用两次一环法术？四次戏法？这也太少了吧！”
格莱西雅看着她垮下来的表情，竖起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红唇，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
“……”格温瞬间蔫了。
好吧，看来以后得省着点用了。
格温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羊皮纸和墨水瓶，抓起羽毛笔想抄个法术试试手。
可笔尖一碰到纸，她就觉得手不听使唤。脑子里法术的结构清清楚楚，可手太生了，怎么也画不好那些歪歪扭扭的符文。
突然，一双温暖的手轻轻盖在了她握笔的手上。
是格莱西雅。
她整个人贴在她背后，脸颊也蹭着她的脸，温热的呼吸喷在耳朵边。
格莱西雅的手带着格温的手，稳稳地把那个法术图案一笔一划地画在了羊皮纸上。
画完了，一个最简单的“光亮术”。
格温对着羊皮纸念出咒语，法术灵光一闪，一张真正的光亮术卷轴做出来了。
“呼……”格温长长舒了口气，感觉肩膀都松了。
她扭过头，格莱西雅还挨着她。那对显眼的犄角，脖子边露出的红鳞片，虽然有种特别的美，但总在提醒格温：这家伙不是人。
这让格温心里有点别扭。
“要是……你长得像人就好了。”格温小声嘀咕了一句，像在自言自语。
这话被格莱西雅听得清清楚楚。
“格温，”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魔鬼的样子，眨了眨眼，“你是因为这个才警惕我？”她笑了笑，带着点调侃，“那很简单。”
一股看不见的魔法波动绕着她转了一圈。
伪装术生效了。
格莱西雅头上的犄角没了，脖子上的红鳞片也变成了光滑洁白的皮肤。
那身火红刺眼的鳞甲，变成了一套朴素的棕色长裙，配上白围裙。
只有那火焰般的红头发和红眼睛，还是那么亮眼。
“这下没问题了吧？”格莱西雅转了个圈，裙摆飘了飘，笑得很甜。
“嗯，顺眼多了。”格温点点头，转身就从抽屉里抽出领地的账本，打算算账。
可格莱西雅又黏了上来，脸蹭着她的脸，声音甜得发腻：“别老看这些干巴巴的数字啦……我们找点好玩的事做嘛？”
格温无奈地歪了歪头，想躲开这磨人的亲昵，但格莱西雅像块牛皮糖，紧紧的贴着。
格温心里叹气：当初签契约的可是个火焰魔，怎么现在跟个黏人的魅魔似的？
“我活儿还没干完呢。”她耐着性子说。
“好吧……”格莱西雅立刻撅起嘴，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她走到书架边，随手抽了本骑士小说，一屁股坐在长椅上，心不在焉地翻起来。
故事里，骑士和公主经历了许多磨难。骑士心甘情愿付出一切，最后终于打动了公主的心，俩人幸福地在一起了。
看到这儿，格莱西雅的目光忍不住飘向还在看账本的格温。
她和格温，也是因为那个灵魂契约绑在一起的。
格温的灵魂是能慢慢恢复，但魔鬼最想要的，是对方心甘情愿地把灵魂交出来。
就像故事里的骑士，为了心爱的人，什么都愿意给。
这就是爱？愿意把最重要的东西献出来？
格莱西雅思考着。
可她是个魔鬼，压根不懂“爱”是什么东西。
骗她？也许能成，但搞不好格温就再也不信她了。
她知道，感情，才是让人类放下戒心的最好办法。
“格温。”她忽然轻轻地叫了一声。
“嗯？”格温转过头，有点奇怪地看着她，等她说话。
“我爱你。”格莱西雅盯着她，用最甜最软的声音说出了这三个字。
格温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她瞥了眼格莱西雅手里的小说，立刻明白了。
这魔鬼小姐，又在打她灵魂的主意了。
她现在什么想法也没有，宁可慢慢养着灵魂，等真需要了再跟格莱西雅做交易。
“你知道爱是什么吗？”格温看着她的红眼睛，直接问道。
格莱西雅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果然不行吗？看来……真得学学怎么去“爱”一个人了。
她确实不懂爱，连想都没想过。
对魔鬼来说，力量才是一切，灵魂就是升级变强的“燃料”。
为了弄到格温这样好的灵魂，她什么都肯做。
她放下书，又走到格温背后。
突然，她伸出胳膊从后面抱住了格温，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那……要是我学会了爱你，你会接受吗？”
格温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她微微侧过脸，用眼角余光瞄着身后的格莱西雅。
那双红眼睛里，此刻装满了一种她从没见过的、特别像那么回事的“深情”，好像紧紧抱着她的不是什么魔鬼，而是个真心喜欢她的人。
跟魔鬼谈恋爱……格温心里猛地一跳。
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