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又没接到客.......”
浮舟揉搓着冰冷的脚尖叹了口气。
临近午夜。
进入十月后，夜寒愈发刺骨。
接不到客的游女只能在没有暖气的休息室里裹着薄被入睡。
“喂！这位客官！快打烊了给您算便宜点，要过夜吗？”
店外传来男仆的吆喝声。
“临时拉来的客人吧？这种时辰上门，肯定醉得不轻。”
浮舟再度叹息。
片刻后，男仆领着一位商人打扮的年轻客人进来。
这座城镇是本地有名的驿站，六成客人都是途经的商旅。
前排的游女们立刻发出娇媚的招呼。
“老爷您运气真好！玉藻和葛笼都还空着呢，都是十六七的美人儿！”
男仆殷勤推销着。
客人似是行商模样。
浮舟暗自苦笑———玉藻和葛笼都染着病，熟客根本不会点她们。
懵懂的年轻客人托着下巴犹豫时，男仆只字未提浮舟的名字。
她被分配的永远是被其他游女嫌弃的客人。
“不，我要角落那个姑娘。”
男仆顿时慌了：“哎？浮舟吗？！使不得啊！她都过二十了还是新人，您瞧这姿色也平庸，可是我们店最滞销的货色！”
被家人卖到游廓已三月有余，浮舟对这些贬损早已麻木。
“就是嘛~别理那种老女人，选我嘛~老爷？”
“该选我才对呀~”
游女们甜腻地纠缠着。
“求您选玉藻或葛笼吧.......”
浮舟暗自祈祷。
若被发现自己这个底层游女被选中，明日定会遭到更狠的欺凌。
“我决定了。多少钱？”
愿望落空，客人坚持己见。
男仆悻悻收了钱带路去客房，浮舟则从后门跟进。
“烂泥船的贱货.......”
恶毒的咒骂追在身后。
又要添新伤了.......浮舟长叹。
————
【客房内】
“奴家浮舟，见过老爷。”
她在门口伏身行礼。
“叫老爷太显老。唤我少爷吧。”
昏暗室内看不清表情，但对方似乎苦笑着。
“谨遵少爷吩咐。”
“看着年轻，你多大？”
“刚满二十。”
“比我小两岁嘛，够年轻的。”
浮舟苦笑：“另两位姑娘更年少，且经验丰富。您要换人吗？”
虽对不住这位少爷，但想到那两人的病尚可医治，为免身上再添伤痕，她仍试图劝说。
“不必。能点香吗？”
“奴家这就备香炉。”
“不用。”
微光亮起，少爷将点燃的香薰蜡烛置于枕边。
这是什么香气？
初次闻到.......不同于廉价香料的刺鼻，是令人恍惚的馥郁芬芳。
浮舟引客人入帐。
这位少爷似是生手———难怪会避开年轻貌美的游女。
虽也是头回接待童贞客，但对方既未吼骂也未动手。
这样的客人，还是第一次遇见。
————
听到店里男员工的声音。
是到退房时间了吗.......
朝阳的光线透过眼皮，浮舟慌忙从床上弹起来。
不知何时竟睡着了。
“少爷，时间到了。”
浮舟确认时钟后催促道。
“啊，我续费了，你可以继续休息。”
说着，这位年轻客人躺到浮舟身旁。
“诶？？”
浮舟因震惊发出笨拙的惊呼。
开什么玩笑？
这家店的延时费可不便宜。
从没有客人会为浮舟续钟。
“续费.......是指我吗？”
“这里还有别人？本来没想叫醒你的，看来员工培训不到位啊。”
听闻续费消息的男店员似乎也惊讶得叫出了声。
浮舟不由凝视起这位稀客的面容：
泛着红调的黑色长发垂至肩膀，虽是男性却丝毫不显邋遢；
光洁无须的脸庞轮廓分明，暗红近紫的瞳孔与发色相映.......
“看什么？”
年轻客人的声音让浮舟猛然回神。
“非.......非常抱歉，承蒙续费太高兴反而失态了。”
浮舟说着便将双手环上对方脖颈紧密相贴———客人续钟的理由只有一个。
当对方嘴角上扬搂住浮舟腰际时，听见询问：“腿还好吗？”
其实糟透了。
她大腿肌肉酸痛到几乎无法承受重量，昨夜第二轮时就已到极限。
“这次换我在上面吧。”
带着笑意的声音，今晨依然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