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制定好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后,柳井司辉便立刻行动了起来。
他开始以一种充满了破坏欲和探索精神的方式,对这间宽敞的办公室,进行地毯式搜查。
好吧,其实是社畜看见了办公室后觉得不该这么放过一个办公室,看着就头痛腰痛耳朵痛。
而另一个理由是,虽然靠着一些小聪明和还算丰富的“非日常”经验,他勉强猜测出了一点这个诡异结界的运作原理。
但真要论对神秘学、魔法、诅咒仪式的系统性了解,他拍马也赶不上逢咲苍湖。让他像个真正的专家那样,通过分析能量流动或者解读咒文痕迹来寻找线索,他根本办不到。
所以,他只能用自己最擅长和最直接的方法处理,抄家式搜索。
他几乎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看起来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办公桌的每一个抽屉,他都拉出来翻了个底朝天;文件柜里的每一份文件,他都拿出来抖了抖;就连盆栽里的土,他都用匕首戳进去探了探,确认里面没有埋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到最后,他甚至开始对这间办公室的墙壁下手了。
“乐园之眼”发动,在他那能够切割空间的能力面前,这些由石膏板和混凝土构成的可怜墙壁,根本起不到任何的阻拦作用。
他就像一个厨师,轻而易举地把墙壁变成了一个个豆腐块一样的方块,摔在地上的碎块甚至摔出了洗麻将的声音。
“喂,那家伙……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干劲?”
在不远处,看着司辉那要把这里拆掉一般的搜查方式,奥罗拉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
她侧过头,向正坐在一张办公椅上悠哉地转着圈的苍湖问道。
“因为,如果能戳对东西,可就有‘外快’拿了啊。”苍湖笑着回答,好像根本不在工作一样。
“而且,”她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兴奋与好奇,“你不觉得,这次的体验,很不错吗?一个由四十一个人的死,共同构筑起来的小房间,一个能够扭曲现实的怨念,自成一界的巨大结界。这种手笔,这种规模,别说是你了,就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对我们三个来说,这可都是非常稀有、非常宝贵的工作经验啊。”
“你也没有见过?你?”
奥罗拉的脸上那是一脸不信,在她看来,自己这位深不可测的老板,应该是不说是无所不能吧,至少也该是魔法界的人肉百科全书才对。
“类似的有过几次啦。”苍湖摆了摆手,似乎不想多提,
“不过,那个结界,是家里人专门设计出来,用来杀我的。无论是原理,还是破解的方法,都和这次的完全不一样。倒是你,”她突然用一种好奇的眼神看向奥罗拉,
“你还在想着你那份‘外快’的事吗?毕竟在这里的话,依靠BFR左轮还有你的能力,只要在我不在的区域里动手,外快就到手了。”
苍湖这话,意有所指。她显然是在好奇奥罗拉对于那份悬赏任务的态度。
奥罗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目光移动到了正在和墙壁大战的司辉身上。
“这一单生意结束之后,无论柳井司辉扮演的是什么角色,那位开发商,都会支付给我们一笔额外的、不菲的‘辛苦费’。”她回答道,“所以,至少在这次的委托结束之前,他没有生命危险。”
她的回答,既没有正面回应苍湖的问题,也为自己暂时放弃暗杀,找到了一个听起来合情合理的借口。
“是吗?那还真是辛苦你了啊。”
苍湖微笑着耸了耸肩,不再追问下去。
另一边,司辉那近乎于破坏性的搜查,依旧在继续着。
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他几乎已经把整个办公区都翻了个底朝天,却依旧没有找到那个类似于木偶的区域。
老板和主任的办公室都已经被拆的镂空了。
“可恶,到底藏在哪里了……”
他有些烦躁地,一脚踢在了一个饮水机上,这个饮水机一半的结构也被他戳成了乐高。
也正是这一脚让他发现了不对劲。
他抬头看向天花板。
他看见,在这间办公室的天花板上有一条淡淡的水痕,好像有人把水打翻在地的样子,那个水痕正在流淌,却没有滴落。
而那条水痕,正从房间的另一头,如同拥有生命一般,朝着他脚边这个饮水机的方向,逆流而来。
找到了啊!
司辉的精神瞬间为之一振。他顺着那条逆流的水痕,再次看向了那个被他踢了一脚的饮水机。
他走到饮水机前,一把就将上面那桶几乎还是满的桶装水给拔了下来,随手扔在地上。
然后,他一刀戳在了看似透明的水桶上,水花喷溅而出。随后整个水桶变成了一堆毫无用处的破片无力地掉落在地上,而水还十分神奇地在原地没有变化。
就好像还有透明的容器装着那一堆饮用水一样。
随后,一个形状不规则的东西在水中显现。
他将那个东西,从水里缓缓地拿了出来,传来了熟悉的触感,看起来是假发和陶土的质感。
当他看清自己手里的东西时,他松了口气。
那是一个,比之前在地下步行街里找到的那个,还要奇怪的人偶。
它的主体,是一个标准的、用来在女儿节祭祀的雏人形。
但是,这个雏人形,却被人用一种极其粗暴、甚至可以说是亵渎的方式,从脖颈处切开,然后,强行嫁接在了一个古坟时代的陶制人偶之上。
作为“灾厄替身”的雏人形。
与古代作为“祖先崇拜”的粗糙无比的古坟人偶。
两种来自不同时代的东西,被硬生生地,糅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缝合怪。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暴发户胡乱制作出来,满足私欲的摆件。
当然了,在这种地方,不存在所谓胡乱制作和毫无用处的人偶。
而就在司辉,将这只诡异的嫁接人偶,完全从桶里拿出来的时候。
整个办公室所有的灯光,仿佛是被人同时拉下了电闸,在一瞬间全部熄灭了。
黑暗,如同潮水般,吞噬了整个空间。
唯一的光源,只剩下那些从窗户里透进来的、城市的虚假灯光。那些五光十色的霓虹,将办公室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切割成了光怪陆离的色块。充满了冰冷而忧郁的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