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灵那张因为震惊而惨白的脸上,飞速地闪过一丝狰狞与疯狂。
但很快,那丝疯狂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缓缓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眸子里,
重新蓄满了那种高高在上的、玩味的邪气。
她看着李桓,也看着荣婵,
仿佛在看两个即将被她捏碎的玩具。
“文艺社啊。”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
像是强行把恼羞成怒的情绪,扭曲成了另一种威胁。
“听起来,好像挺好玩的。”
“我也加入好了。”
她这句话,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黏稠起来。
说完,她又将那充满审视与警告的目光,精准地投向了李桓。
“不过我可要提醒你。”
她伸出一根涂着亮黑色指甲油的纤长手指,隔空点了点李桓。
“小婵婵可是我的人。”
“你最好离她远一点,别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也别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那句话里的占有欲,浓烈得几乎要化为实质,
像一张巨大的网,要把荣婵牢牢罩住。
荣婵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她向前一步,将李桓半个身子都护在了自己身后。
那高挑的身影,像一棵挺拔的松树,充满了不容侵犯的力量感。
“东方灵,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我跟谁做朋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荣婵的声音,像冰块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在地上。
东方灵看着她这副护犊子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古怪。
那笑容里,有愤怒,有不甘,
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名为“嫉妒”的酸楚。
她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她转过身,那头瀑布般的白色长发在空中甩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她迈开那双被黑色过膝袜包裹着的修长美腿,头也不回地,朝着操场外走去。
那丰腴又高傲的背影,第一次,显出了一丝落荒而逃的狼狈。
看着东方灵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荣婵那紧绷的身体,才终于松弛了下来。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英气脸庞上,
竟然浮现出了一丝肉眼可见的,名为“开心”的情绪。
她转过头,看着身边的李桓,那双总是像黑曜石一样沉静的眼睛,
此刻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揉碎的星光。
她走到李桓身边,非常自然地,在他旁边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
近到李桓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汗水与青草气息的好闻味道。
那不是东方灵那种充满侵略性的甜腻香水味。
而是一种干净的,清爽的,让人很舒服的味道。
荣婵坐下后,双手抱着膝盖,眼睛看着远处热闹的招新摊位,
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向上扬起。
她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疯狂地叫嚣着。
牵他。
快牵他的手。
她的手,就放在膝盖上,距离李桓放在草地上的手,不过几厘米的距离。
只要她稍微动一下手指,就能碰到他那只骨节分明,充满了力量感的大手。
可她的身体,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
那短短几厘米的距离,此刻却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的脸颊,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
就在这时,操场中央的临时舞台上,突然爆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社团嘉年华的汇报演出,正式开始了。
最先上场的,是街舞社。
十几个穿着露脐短上衣和宽松工装裤的学姐,
在动感的音乐中,跳着充满了力量感与野性的舞蹈。
她们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个wave,
每一个甩头,都引得台下的女生们阵阵尖叫。
紧接着,是音乐社。
一个留着红色大波浪卷发的学姐,抱着一把电吉他,
用嘶吼般的嗓音,唱着一首充满了反叛精神的摇滚歌曲。
那激昂的旋律,瞬间点燃了全场的气氛。
李桓看着舞台上的表演,眼睛里也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这个世界的女人,确实跟蓝星不一样。
她们身上,有种勃勃的生机与野性。
就在这时,舞台的灯光,忽然变得柔和起来。
一束紫色的追光灯,打在了舞台中央。
主持人用一种极其夸张又充满仰慕的语气,高声喊道。
“接下来,将为我们带来表演的,是我们学校的舞蹈社。”
“以及,我们帝国理工学院,公认的,唯一的校花。”
“舞蹈社社长——西门白。”
话音刚落,全场爆发出了一阵比之前所有尖叫加起来还要响亮十倍的狂热呼喊。
李桓旁边的荣婵,也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她很厉害。”
荣婵看着舞台,轻声对李桓说道。
“她是古典舞的天才,据说她的身体柔韧性,是万里挑一的级别。”
李桓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一身紫色薄纱古装的女人,缓缓走到了舞台中央。
那女人,有一张古典而精致的脸,不是那种惊心动魄的美,
而是一种温润如玉,充满了知性与书卷气的美。
她的眉眼,细长而温柔,
不像荣婵那样充满英气,也不像东方灵那样充满邪气。
她的眼神,像一汪深邃的古井,沉静,悠远,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勾人的媚意。
那身紫色的薄纱长裙,随着她的走动,轻柔地飘动着。
薄纱之下,那具曼妙的身体曲线,若隐若现。
平坦的小腹,纤细的腰肢,还有那随着步伐微微晃动的、被长裙勾勒出的浑圆臀线。
每一步,都走出了无尽的韵味。
李桓的大脑,又一次,当机了。
如果说,李若蝶是泼辣的雌小鬼,李若漩是软糯的巨婴萝莉,
荣婵是英气的冰山美人,东方灵是病娇的白发妖女。
那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一瓶陈年的,需要细细品味的,充满了故事感的女儿红。
骚。
一种刻在骨子里的,知性的,高级的骚。
音乐,缓缓响起。
是那种充满了古典韵味的,带着一丝哀怨的丝竹之声。
西门白动了。
她的身体,柔软得像没有骨头。
一个下腰,她的上半身,就那么轻而易举地,
向后弯折成一个夸张的,甚至有些违背人体构造的弧度。
那件紫色的薄纱上衣,因为这个动作,被高高地撑起。
一小片白皙细腻的、平坦得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腹,就那么暴露在了空气中。
她的双臂,像两条灵动的蛇,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她的腰肢,随着音乐的节拍,轻轻地扭动着,
带动着那宽大的裙摆,像一朵盛开的紫色莲花。
一个旋转。
裙摆飞扬。
那双被紫色舞鞋包裹着的,纤细的脚踝,
与一小截白皙如玉的小腿,在飞旋的裙角下,惊鸿一现。
李桓的眼睛,都看直了。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看跳舞。
他是在欣赏一件,活的,会动的,充满了生命力的艺术品。
他甚至忘记了呼吸。
他身边的荣婵,注意到了他那副痴迷的表情。
她心里,莫名其妙地,涌起了一股酸溜溜的感觉。
那感觉,像是有一只小猫,
在用它那毛茸茸的爪子,不轻不重地,挠着她的心脏。
有点痒,又有点闷。
她看了看舞台上那个光芒万丈的女人,
又看了看身边这个看得目不转睛的男人。
她忽然觉得,自己刚才因为赶走了东方灵而产生的那么一点点开心,
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舞台上,西门白的舞蹈,进入了高潮。
她做了一个极其高难度的动作。
单腿站立,另一条腿,笔直地,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形成了一个标准的一百八十度竖叉。
那身宽大的古装长裤,因为这个动作,被绷得紧紧的。
清晰地,勾勒出了她那双修长笔直的腿部线条,以及,两腿之间,
那片因为极致的拉伸,而显得格外突出的、神秘的、被布料紧紧包裹的区域。
全场,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李桓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
舞台上的西门白,在保持着这个高难度动作的同时,缓缓地,转过了头。
她的目光,穿过攒动的人群,越过无数张狂热的脸。
精准地,落在了李桓的身上。
四目相对。
李桓看到,她那双总是带着温润笑意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可的,名为“惊讶”的情绪。
而西门白,也看到了他。
看到了这个,唯一一个,没有用那种贪婪的、占有的、疯狂的眼神看她。
而是用一种纯粹的,欣赏的,甚至带着一丝尊重的眼神,看着她跳舞的男人。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那是一个发自内心的,不带任何表演成分的,温柔的微笑。
一曲终了。
西门白收回动作,对着台下,盈盈一拜。
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李桓猛地站了起来。
“走。”
荣婵一愣。
“去哪儿。”
“去报名。”
李桓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激动”的光芒。
“我要加入舞蹈社。”
荣婵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比如,“你不是刚报了文艺社吗”。
又比如,“你一个大男人学什么跳舞”。
可看着李桓那张写满了兴奋与期待的脸,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只能默默地站起身,跟在了他的身后。
两人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了舞蹈社的招新摊位前。
西门白刚刚走下舞台,额头上还带着一层细密的薄汗。
她正拿着毛巾擦汗,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摊位前的李桓。
还有他身后的荣婵。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再一次,闪过了那抹惊讶。
“你们……要报名。”
她的声音,也像她的舞蹈一样,软软的,糯糯的,带着一丝江南水乡的温润。
“嗯。”
李桓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拿起报名表,再一次,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他把笔,递给了荣婵。
荣婵看着那支笔,又看了看李桓,最后,还是认命似的,接了过来。
在李桓的名字旁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两个名字,又一次,紧紧地挨在了一起。
只是这一次,地方,从文艺社,换成了舞蹈社。
……
与此同时。
千里之外的帝国都城,那座金碧辉煌,充满了威严与压迫感的皇宫深处。
一间空旷得近乎于奢侈的大殿里。
东方灵,正孤零零地,跪在冰冷坚硬的黑曜石地板上。
她身上那件不合时宜的JK制服,在这座充满了古典与肃杀气息的宫殿里,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她低着头,那头总是高傲地扬起的,瀑布般的白色长发,此刻也温顺地垂落在身前。
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那颗因为紧张与恐惧,而疯狂跳动的心脏声。
咚。
咚。
咚。
大殿的尽头,那张用整块紫血龙木雕刻而成的,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的皇座上。
一个穿着黑色龙袍,面容威严,不怒自威的女人,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冷冷地看着她。
那女人,就是大夏帝国如今的统治者。
女帝,东方玄。
也是她的,母亲。
“知道为什么,让你回来吗。”
女帝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足以让万物臣服的威压。
东方灵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女儿……不知。”
“哼。”
女帝冷哼了一声。
“你转学去帝国理工学院,胡闹了这么多天。”
“难道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那个荣家的小丫头,就那么让你放不下。”
东方灵的头,埋得更低了。
“母皇,我……”
“够了。”
女帝打断了她的话。
“你身为帝国皇太女,未来的女帝,你的婚姻,从来都由不得你自己。”
“你之所以能转学过去。”
女帝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宣布一个不可更改的,最终的审判。
“是因为,我为你挑选的皇夫,也正好,在那所学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