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并非温暖,而是一种渗透骨髓的奇异能量流。仪式开始了。
最初是痒。
并非表面的瘙痒,而是从骨骼深处、肌肉纤维之间弥漫开来的细微痒意,像是有无数微小的虫子在内部蠕动、重组。
凯洛斯忍不住想蜷缩身体,却发现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温柔而坚定地固定住,只能被动承受这诡异的感受。
紧接着是刺痛。
让他想起针灸时,有无数细密的针,沿着他的脊柱、四肢百骸轻轻刺入,不剧烈,却足够清晰。此刻,提醒着他身体正在被重新编织。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骨架在发生微妙的变化,变得更加纤细、轻盈,肩胛骨似乎在收拢,而髋部……
髋部和臀部传来一种奇异的膨胀感。
那不是脂肪堆积的软绵,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骨骼结构拓宽带来的饱满感。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骨盆的在改变化着,为新的身体曲线奠定基础。
这种膨胀感还伴随着持续的、深层的灼热,仿佛那块区域的血液流速加快了数倍,正在熔铸新的形态。
更强烈的灼热感汇聚在胸口。
那里不再是平坦的,而是开始有了明显的、柔软的起伏,伴随着阵阵胀痛和发热,如同青春期不合时宜的加速发育,但过程被压缩在极短的时间内,感觉格外鲜明。
消失与出现的感觉同样令人心神剧震。
他能感觉到身体中央,那个陪伴了他二十多年的兄弟,正在能量的冲刷下逐渐萎缩、模糊、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一种空落落的感觉随之而来,仿佛身体缺失了某个重要的锚点。
与此同时,在下腹部,那个原本封闭的区域,一种陌生的、从未有过的空洞感被悄然开辟出来。
那不是物理上的伤口,而是一种生理结构被彻底改变后,大脑接收到的新信号。
那里,多出了一个他完全不了解、也无法控制的“新部件”。
不知过了多久,凯洛斯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竟然在仪式时睡着了。
转头望去,奈亚罗特低头专注着仪式,手掌伏地,地上的纹路不断扭曲变幻着。
身体,好像没这么热和痛了。
但是,感觉……好奇怪。
痒意和刺痛依然在皮肉之下流窜,骨骼在悄无声息地改变着形状。
凯洛斯清晰地感知着身体每一处的异变,像是有个看不见的工匠在敲打他的身体。
如果说之前是在粗暴精准地拆解着他躯壳,再拼接成一个模型的话,现在就是在向这具空壳里精雕细琢,注入最后的灵魂与感知,能量不再横冲直撞,而是如同涓涓细流,温养着新生的脉络,点亮皮肤之下前所未有的敏感神经,让每一个细胞都仿佛从沉睡中苏醒,变得鲜活而陌生。
尤其是当身体中央那熟悉的、属于男性的部分彻底消失时,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落落感猛地攫住了他。
不是疼痛,而是一种……失去了什么的茫然。
就好像心里头突然缺了一小块,冷风嗖嗖地往里灌。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随着那部分的消失,以及身体各处正在涌现的、昭示着变化的曲线,他好像……正在和过去的自己做一个彻底的告别。
那个作为“男性”活了二十多年的凯洛斯,正在这光芒中被一点点抹去痕迹。
从此以后,镜子里的倒影,社会眼中的他,都将截然不同。
曾经的人还会认得自己吗。
一种微妙的患得患失感萦绕心头——得到了解脱痛苦的承诺,或许还有未来那些游戏的诱惑,但代价呢?代价是这具变得陌生躯壳,是和前半段人生一种无声的割裂。
“这就……结束了?”
他在心里喃喃。不是指仪式,而是指他作为男性的身份。
奈亚罗特那个混蛋,用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终于还是把他逼到了这一步。
光芒逐渐减弱,能量的冲刷感开始平息。
那些痒、刺痛、灼热感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了一具……完全陌生的躯体。
凯洛斯试着动了动手指。
触感似乎更加敏锐了。他低头,看到的不再是熟悉的平坦胸膛,而是柔和的曲线。
手臂和腿部的线条也变得纤柔。身体的重心感觉不同了,一种陌生的轻盈感笼罩着他。
他被无形的力量轻轻放在柔软的地毯上。仪式结束了。
她试图理解这具全新的的身体。
脑海中一片混乱,有对未来的迷茫,有对奈亚罗特奸计的愤怒,也有对这具陌生躯壳最原始的好奇与一丝……仿佛站在人生岔路口,回望来路已断的惶然。
“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她轻声自语,那清泉流淌般的柔润嗓音再次提醒着她已然发生的巨变,与她此刻内心的五味杂陈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