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挪开目光。
我隐隐约约察觉到什么，但此时也许还不适合说出口。
我慎思着，直视她的眼睛，认真说道：“琬琬，你说你不能等我，可是——”
我嗓音一颤，差点无法控制酸涩的心脏，那些呼之欲出的委屈和赌气，差点在一瞬间夺走我的理智。
我深吸一口气：
“转学过来的是我，追到这里等你回头的也是我。你明明知道的，无论钢琴，跳舞，还是什么都好，无论这些造就了多么‘耀眼’的我，我唯一且至始至终都坚定选择的是你。”
“如果你说你不愿意再等了，那我愿意去追求你。”
楼云琬的脸红彤彤的，神情如同薄雾浓云，捉摸不清。她轻笑了笑，说：“吃完了就快点进去吧？我只跟值日班干说我们出来十几分钟哦。”
我抓住她的手，郑重道：“楼云琬，这次换我等你。不论多久。”
她轻轻挣了挣，还是没有甩掉我的手，最后只是很不自然地摸摸发红的耳边。
“陆维语，”云琬小声说，“不要像告白一样好吗？会被误会的。——我们是朋友。”
我难得不悦地压下眉头，还用了略微不满的语气告诉她：“是的，这就是表白，就算有别人在，哪怕我们的父母在场也一样，我的心只对你说话，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只在乎你的感受和态度。”
“好了，好了。我知道的。”她摸摸我的脸，“你的脸好热。”
“……”
我后知后觉我的脸红，我的身体比我的意识要早先地害羞了。
“今天先不说了，先回教室吧。”她匆匆下了结语，我知道时间不早了，只好先回到教室。
我们沉默地回到教室，没什么人注意到我们的动静，大家都各自默默学习着。我回到座位上，继续写卷子。
写着写着，前面的男生突然拍给我一板药，还小声嘀咕了些什么，我没有听清，仍然还在疑惑之中。
我拿起药看了看，才发现背面贴了便利贴，上面写着：「一次吃两片，以防落下胃病，明天再吃一次。——给陆维语」
字体灵动飘逸，我很熟悉，是楼云琬的。
忍不住心口一热。
我也立即提笔写了回信：「对不起，没吃晚饭让你担心了。已吃药。如果你想冷静一下的话，我就不跟你一起回宿舍了。明天我给你带早餐，算是赔礼道歉。——你忠实的陆老头」
信条在晚修结束的时候，塞给了她。我没有当着面看她读信，她在读信之后也没有作出什么表态，只是拉着唐慧离开了教室。
即便做完这一系列事情，我仍没有感到轻松。
之后该怎么做呢……
思索没有头绪，我还是打算明天看一看楼云琬的态度，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我以为经过了一夜，楼云琬应该会消气一些，但早上我把早餐递给她时，她的反应很平淡，我不明白这种情况是因为她还没睡醒，还是因为她仍心怀芥蒂。
总之，她的微妙情绪给我的感觉并不好。
如我所料，之后楼云琬就没有再主动找过我，我主动去找她，和她搭话，她还是和往常的态度一般亲昵。但那种微妙的疏离感，让我十分不舒服。
楼云琬和唐慧聊天更多，本身她们就是同桌，交流多也正常。不知道她会不会和唐慧说我的事情呢？
午饭我们没有一起吃，她去和唐慧以及潘颖希吃了……
今天是周四，下午第一节就是物理课。也许因为刚睡过午觉，大家还没有完全醒神过来，所以物理课的氛围还是沉闷的。
“下午好呀同学们~”
物理老师听说是返聘的老教师，有着退休教师的悠闲自在感，在一众蔫蔫的学生里，她这句充满活力的问好显得异常非凡。
班里稀稀拉拉应声了几个人。她戴上眼镜，打开PPT，扫视了班里一眼，笑眯眯的，“哎呦，不是刚午休过吗？这么困吗？”
“那来，我们做几道题清醒一下。抽几个人起来回答。”
果然此话一出，大部分人都打起精神来了。
“那么这题选什么呀？”
她清下嗓，慢悠悠地在班里走动，似乎在精挑细选，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停下来。
“——请你回答。”
“啊？”
一个女生倏地站起来，磨蹭两秒，“……A。”
“可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选 A 吗？”
“呃，因为，a为赤道上物体，b为沿地球表面附近匀速……”
耳边是女生解释的声音，我盯着题目，思考完后，视线一下移，就看到了同样在仰头看题的楼云琬。
她坐在第二排，头需要微微仰着，从我的视角看过去，可以看到一点点她的侧脸，还有露出来的耳朵。
我记得她从初中开始就很喜欢物理呢，物理成绩一直居高不下。不过，她的英语就不太好了。
正好下两节连堂都是英语课，我知道任老师上课要评讲卷子，按照惯例来说，完形填空应该会找人来翻译。
如果抽到云琬，就很有趣了。
我这么期盼着，不过，任老师没有抽人，苏莹很主动要上去翻译，于是任老师就请她上去了。
但机会还是有的。
连堂课的第二节，任老师选了一张卷子给我们练答题速度，做完之后，需要找人上来解题，我举起了手，想要上去解题。
“啊！”任老师看见是我，忙不迭点头，“好，你来讲题。”
我站上台时，问任老师：“我可以选一个搭档来帮我翻译吗？”
“咦？”任老师愣了愣，她显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以啊。邀请你的partner吧。”
我转过身，看向楼云琬，笑了笑。
后者瑟缩了下脖子，不敢和我对上视线。我就知道，一遇上英语课，她就缩得跟鹌鹑似的。
“云琬，可以邀请你来帮我翻译吗？”
“科代表……没必要拉着我嘛……”
她嘴硬地说了句，低下头，如同被捉住后颈的猫，挣扎，但是不得不站起身来。
和我一同站到讲台上时，她暗暗撞了我的肩一下。
“讨厌你！”她低声恼气地说。
“加油哦云琬同学。”我笑语嫣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