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赵晓铭接到过最奇怪的任务——把大小姐弄哭。
城堡内有一个小型的观影室,投影仪将暗室中的灰尘照亮,将画面打在银幕上。
正在循环播放那些所谓的“催泪”电影,这赵晓铭在接到任务后,想到的办法。
因为不能用洋葱,被刺激流的泪是没有用的,只有因感情流的泪才行。
不过,这也是赵晓铭难得的休闲时刻,陪雇主看电影这种机会可不多。
他站在暗室门前,带着墨镜,生怕自己看哭了被人看到。
而特莉丝,则曲腿而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银幕里的悲欢离合。
她看着电影,脸上安若泰山,思绪却如翻江倒海。
早知道,到时就不答应了。
特莉丝骑虎难下的看着催泪电影,起初信誓旦旦的说流下的眼泪可以治愈旧伤。
然而,到现在却一滴泪也落不下,电影里的故事味同嚼蜡,特莉丝根本无法共情。
想到这时,便羞愧难当,觉得已经没脸再再见人了,心里委屈至极。
电影放到一半,特莉丝起身向外走去,因为完不成任务,所以便不想再留在这个地方了。
出于“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原则,赵晓铭也没有阻拦,他将墨镜摘下,在特莉丝离开的瞬间,便将灯打开,收拾房间。
过了一会,赵晓铭走了出来,按理说应该准备一杯柠檬汁,或许还需要再掺一点雪莉酒。
从放映室走出,外面则是一个小酒吧,有一个漆黑的吧台,房间内还放着几个沙发座椅。
特莉丝沙发上,看着窗外。
这里是一楼,窗户是相当大的落地窗,正好可以看到屋外的森林。
赵晓铭小声的调酒,不一会,一杯加了柠檬汁和可乐的雪莉酒就做好了。
虽然他调酒不算专业,不过装饰酒杯还是很在行的,他端着托盘,走到了特莉丝的身边。
“对不起...赵先生。”特莉丝小声的说道,“我没能帮上忙。”
她自责的抬起头,满脸写满了委屈。
“请不要自责,小姐。”赵晓铭说道,将玻璃杯放到了茶几上,托盘背在身后,“托您的福,我的手已经不同了。”
赵晓铭并不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只不过有一次陪雇主玩罢了,但要说没觉得暖心,那肯定是假的。
谁知这时,看一部催泪电影没有哭的特莉丝,此刻竟自责的开始啜泣。
赵晓铭顿感不妙,急忙蹲下身子,取出了手帕,递给了特莉丝。
和寻常泪珠并无二异的眼泪落下,仿佛断线的珍珠。
特莉丝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过手帕,她颤巍巍的将手帕拿起,正想擦泪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
顿时破涕为笑,连忙说道:“赵先生!请把手递给我。”
赵晓铭便下意识的伸手过去,只见特莉丝擦下一两滴眼泪,在赵晓铭粗糙的手背上抹来抹去。
一股难以言说的温暖在手背上展现,顿时皮肤竟然从两段向中心卷起。
手背逐渐发痒,粗糙的皮肤如同蜕皮一般掉落,像是摘下了一层手套。
而那脱落的死皮也不必处理,在半空中竟然化为了齑粉,消失不见。
手掌顿觉通透无比,全无往日关节处的疼痛,手背透亮白嫩好似婴儿,手掌上的厚茧还保留下来。
赵晓铭心里很是惊喜,但脸上却不动声色。
末了,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多谢小姐,请允许在下为您准备些甜点。”
他站起身,走出了小酒吧,钻入了准备间中。
立刻取出手机,对着手背拍来拍去,激动的将照片发在同事群里。
并附言,用故作懊悔的语气说道:「唉,被老板做人体实验了,手背上的皮都没了。」
有些管家会组建一个小群,在群里分享一些趣事和共享一定的社会资源。
此时,同行大多都在休息时间,因此群友消息回的很快。
...
我:「大晚上被老板抓去做人体实验了,唉...」
我:[图片]
伊内斯:「什么牌子的?速速发来链接🥰」
伊内斯:「不对,这是你女朋友的手吗?🤔」
我:「不是的捏,刚被老板拉去做人体实验了,不疼」
我:「@无敌可爱女仆长,一个月后要去美国一趟,能帮我订间房吗?」
伊内斯:「不告诉我怎么弄的就不订,嘻嘻😗」
伊内斯:「真拿你没办法,报个名字,五星级以下的别报啊,报了我也不知道」
我:「多谢了,一会私聊🙏🏻」
里昂:「刚来,群里来新女仆了吗?这谁的手?」
里昂:「@破晓,你手是怎么了,去作变性手术了?」
我:「你小子欠抽是吧😅」
...
赵晓铭关闭手机,暗爽的将手机装好,却猛的感到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急忙打开监控视频,发现从一楼起,蜡烛和灯都在一个接一个的熄灭,同时,城堡内的温度也在逐渐下降。
赵晓铭脸色一沉,皱眉走出了准备间,不过这次,他没有带任何东西出来。
他要履行管家最重要的职责——看家护院。
而此刻,特莉丝很是开心,坐在沙发上晃来晃去。
不过,刚才赵晓铭怎么没有感到开心呢?明明手背很粗糙。
难道说,手背上的伤痕对于管家来说,是很重要的刻印?就像一些战士把身上有骇人的疤痕当成荣耀一样?
这么说,刚才是把赵晓铭重要的荣耀洗刷掉了?
只是自己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擅自破坏了别人珍贵的“痕迹”,难怪赵晓铭没有一丝开心的样子!
其实他很生气!
特莉丝顿时怕极了,一定要跟他道歉。
不过毁掉别人花费许久才留下的“痕迹”,他真的会原谅自己吗?
肯定讨厌极了吧,只是他很有礼貌,没有说出来罢了。
特莉丝抱住了旁边的枕头,在沙发上卷曲成一团,滚来滚去。
“不能逃避了,要去道歉!”特莉丝停下来,被撞的抿住双唇。
这时,她突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气,顿时瞳孔涣散,断线人偶般的向下跌去。
她昏倒了,被金发包裹,躺在红色的波斯地毯上。
此时,酒吧的灯全部熄灭,温度更是降至零点,吧台上竟然落了一层白霜,放在吧台上的酒也在逐渐结冰。
一个穿着斗篷的人缓缓走了出来,他身形瘦长,面色惨白,唇下还藏着骇人的獠牙。
他的足迹,踩出了霜痕。
辉月城,遭到了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