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的第二日,帕拉蒂斯也出现在住所里,奥拉和她交谈了一下发生的事情,后者点点头,认可了他们的行动,虽然阿尔卡娜暴露了力量,但是没被其他人发现,而且面对禁卫军总领这样的角色,很难真正地隐蔽自己的气息,也是无可奈何,但结果是好的,梅柳亚斯答应了与他们前行,接下来就是更多地整理情报,以及准备行李一事了,帕拉蒂斯看到阿尔卡娜还在大睡的样子,决定还是让他们休息一下,于是给了奥拉二人两天的假期.
当然,对于一觉睡到午时的阿尔卡娜,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好久没睡那么沉了,而奥拉少见地没叫她起来,于是一下就睡那么久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阳光已经布满整个房间了,起身没有看到任何人,摸索出衣服穿上,下床整理面容,想出去找找奥拉在哪.
出了房间,一眼就看到了奥拉,正在摆着桌上的食物,他今早下楼买回来了些,想着快到时间了就喊阿尔卡娜起来,刚好她自己出来了,于是朝她挥挥手,让她洗个脸之后出来吃东西.
看到一堆东西,阿尔卡娜自然顶不住诱惑,直接抓起一块面包啃了起来,想一只小兔子一样,惹得奥拉想笑出声来,他说:“不用吃那么快,而且要注意饮食,少吃点油腻的东西,买了些牛奶回来,要么?”
阿尔卡娜接过手尝了一口,舒适的温度喝起来一点都不粘稠,感到非常地舒服!她伸了一个懒腰,问道:“今天要做什么呀奥拉?帕拉蒂斯有说什么吗?”
“没有哦,队长给我们放了两天假,可以自由活动呢.”奥拉说,“不过我还是要去瓦根区走走,你要去吗?”
“嗯!反正呆在这里也无聊嘛,不如出去呢!”阿尔卡娜吃着面包,回应着说.
......
于是在决定好之后,两人又来到了瓦根区,这里并没有因为禁卫军的到来而发生什么变化,人们还是像往常一样过着自己的生活.
“好像,今天那个大炉子多加了些东西呢,要不去看看...”奥拉自言自语.
阿尔卡娜察觉到旁边的人似乎在思考什么,凑过去问:“怎么了怎么了,想到什么了吗?”
“嗯,啊,我们要不去看看那个大火炉吧,我想知道它新加了什么东西.”奥拉回过神来.
“好啊!走吧走吧!”阿尔卡娜还真是有活力,不一会就跑到前面去了.
顺着之前的路线,二人来到瓦根区的燃焰之炉附近,比起前几天,这里的人貌似更多了,看来都知道新消息,来这里补给了.
奥拉看着从里面陆续出来的人们,食物和魔晶石都和往常一样,但唯独多了块棕色的令牌状物品,上面还散发着一丝微光,这令他感到好奇.
在这段时间,奥拉还看到了一位熟人,劳伦斯先生,也就是劳特亚的父亲,也来这里领取补给了.
“奥拉!那是劳伦斯先生吧!他也来这里了,我们要上去打招呼吗?也不知道他们父子两最近怎么样呢.”阿尔卡娜倒是率先开口了.
“嗯,走吧,我们去打个招呼吧.”奥拉同意了阿尔卡娜的建议.
于是少女跑开,向着前方的人挥挥手,“劳伦斯先生!等一下啦!”
男人听到有人呼喊自己,回过头来张望,看到了奥拉和阿尔卡娜二人,他露出一个笑容,等待他们过来.
“劳伦斯先生!好久不见!”阿尔卡娜先开口,奥拉来到身旁.
“哦哟,还能碰到你们啊!真是有缘分,怎么了,你们看起来不像是要领东西的.”劳伦斯笑道.
“嗯,我们确实不是来领东西的,劳伦斯先生,刚才你是不是得到了一块长方形的东西,棕色的,能让我看看吗?”奥拉说.
“可以可以,”劳伦斯翻了翻口袋,拿出来那块棕色的令牌,“这东西是每去的人都有的,说是小孩子只能领三次,大人才能多次领,这东西其实上周就有了!我现在已经第二次了.”
奥拉接过那块令牌,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中间一块地方有两横发光的标记,看来应该是记录领取次数的,捣鼓一会,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将令牌还了回去.
“谢谢您劳伦斯先生,耽误时间了.”奥拉道歉.
劳伦斯摆摆手,示意没有关系,随后他又开口:“对了,你们最近有看到我儿子吗?他这小子倒是安分了点,不过大清早就跑出门去,我也不知道干什么了.”
奥拉与阿尔卡娜对视,原来劳伦斯没有告诉父亲已经找到工作的事情吗?那么之前他说吵了一架又是怎么回事,奥拉想先弄清楚,问道:“劳伦斯先生,劳特亚最近有跟你说过话吗?”
“嗯?有啊,他说什么要一边学一边工作,如果找到工作了,就不需要我给钱给他,说买点东西摆在他母亲那边,我那个时候倒是纳闷,这小子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不就是不想去学校,我就教训他让他好好学,别搞那些有的没的,然后他就回房间不理我了,唉,我都是为了他好啊.”劳伦斯想了想前几日的事情,变得愁眉苦脸.
阿尔卡娜站出来说:“劳伦斯先生!劳特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他是个好孩子,我想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跟你和好吧!”
“和好?想多了,那小鬼天天不见我,谈什么和好,今天也是跑出去,我拦都拦不住他,真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劳伦斯有些恼怒地说道.
“我想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吧.”奥拉说,“劳特亚也是不知道如何和您开口,所以一直在烦恼着吧,我想应该要主动去问他,才能明白他想什么,当然,是以朋友的态度,而不是摆着父亲的身份”
劳伦斯咂咂嘴,没有说话.
奥拉和阿尔卡娜小声说话:“要不我们把劳伦斯先生带到劳特亚那边去,让他们谈谈,或许能够改变现状呢?”
阿尔卡娜当然是同意了,于是她向前问:“劳伦斯先生!请问你有时间吗?可以跟我们走一段路吗!”
劳伦斯回头看看二人,说:“现在也算是有点时间,怎么了?要去哪?”
“去见一位熟人.”奥拉上前说.
......
“劳特亚应该就在附近了吧?他之前不是说会在这个地区工作么?”阿尔卡娜轻声问.
“嗯,找找吧,应该就在附近.”奥拉回答,同时瞄了一眼身后的劳伦斯先生,他显然不明白为何来到这里.
不多时,二人便发现了劳特亚的踪迹,他正在街边的长椅上休息,看来是刚发完这条街上的日报,擦了擦汗,拿出衣袋里已经发干的煎饼咬上一口.
奥拉与阿尔卡娜相视一笑,走到劳特亚的身边,男孩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去,发现了熟悉的二人,挥了挥手:“大哥哥大姐姐!你们来啦!”
“是哦,我们又见面了劳特亚!”阿尔卡娜开心地说.
“怎么了嘛?想知道最近的消息吗?我可以给你们一份日报,之前的也有一些,免费的!”劳特亚说着就要翻开袋子.
“不,不用了,我们来这里只是为了找到你哦.”奥拉制止了男孩的动作.
“找我?什么意思...”劳特亚话说到一半,就已经明白了,他看到自己的父亲,劳伦斯正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父亲...”
“劳特亚?你怎么在这里?你在干什么?”劳伦斯上前,对着男孩质问.
但是劳特亚沉默不语,他跳了下来,打算离开这里,被奥拉抓住手臂,后者轻声开口:“劳特亚,你又要逃掉了吗?”
男孩突然停下脚步,却仍然不发一言.
“劳伦斯先生,我想你肯定有很多疑问,但是请记住,要以朋友的身份,和你的儿子好好说一次话吧.”奥拉站起身来,对旁边的男人说.
二人退到一旁,给父子俩足够的空间.
时间仿佛停了下来,父子两人什么都没做,就这样站在原地,劳伦斯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发现他的衣服有些旧了,像是经历了很多天的劳动,那个胸前的布袋里装着几份日报,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何最近要早上就出门了,原来已经找到工作了么.
劳伦斯坐在了长椅上,而劳特亚还是无动于衷,站在原地,连头都不回一下.男人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拿出一盒老旧的烟盒,他现在想抽上一根烟,这是每次男人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就养成了抽一根烟的习惯.
“抽那么多烟...对身体不好...”男孩终于发出了声音,听起来像是瘪了好久才说出来的样子.
劳伦斯愣住了,停下了手的动作,过了会儿,他摆了摆手,又把烟盒收了回去,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叹了口气,开口道:“要不先坐下来?”
劳特亚坐到了长椅的最左边,和父亲隔了大约一人的位置.
在又一次的沉默中,劳伦斯决定自己先开口,因为那个白衣少年刚才还在让自己以朋友的身份说话,他好几次张嘴,却又说不出来,到最后只问了一句话:“你过得好吗?”
“还行.”劳特亚回答,不多说一个字.
男人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做,他感到有些煎熬,想起身离开,心想反正这些事情以后都有机会说,也不差那么一天.
可是男孩却开口了,“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比如为什么我在这里,干了什么.”
劳伦斯停下身体的动作,他斜着眼瞄了一下男孩,开口道:“那么,你在这里干什么?”
“卖报,将有人预订好的报纸送到他们家门口,剩下一些在街上卖出去,每天都能赚点钱,够我在学校学习了.”劳特亚说.
原来之前和自己说的事情是这个么?那个时候就已经做起这份工作了?劳伦斯想着,嘴上却说的是:“是么,那你应该和我说一声,为什么要擅自做决定.”
“我和你说了,你又不信,那我只能自己出来了.”
“我不是不信,这种事会有很多风险,万一被骗了怎么办,万一你被拐走了怎么办,万一...”
“但是已经发生了!我现在没事,也能自己攒钱!”
男孩打断了自己的话,带着些许怒气,“就算不去工作,你又在哪里呢,我在家的时候三四天都见不到,就这样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吗?”
“...那是担心你的安全,你母亲...”
“不要提母亲了!母亲她从来没有担心过我!而且一直在我身旁,你又在哪里?!”
男人沉默,他不知道说什么,这种话在家里已经听过无数遍了,他也问过无数遍,可是每次回答都跟现在一样,也是,毕竟就连男人自己也不知道可以和儿子谈论什么,他们对各自都一无所知.
“...我,不是不去上学,我也有在学习...”男孩再次开口.
“只是,这样下去你会撑不住的!”劳特亚大声喊道,令男人一惊.
像是终于说出了心里的话,劳特亚长舒一口气,然后开始滔滔不绝地讲:
“母亲曾经说过,父亲是个很死板的人,只会默默地做事,一句话也不讲,所以要我多学习,能够帮你分担一下事.”
“但是你一直都在工作,没日没夜地工作,一刻都停不下来,我想找你聊,但是每一次你都找借口离开,也从来不关心我的生活!”
“我想证明给你看啊,我可以照顾好自己,我能够做好一些事情,你觉得我不思进取不想努力,不知道你有多累,那你知道我又有多累吗?我看到别人的父亲那怕再忙,再没时间也会配上儿子出去散散步,带他们去玩,我有多羡慕啊!”
“可是你就是那么死板啊,想着挣钱攒钱,为了未来的生活?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下去自己就会先撑不住了呢?你有想过自己吗?还是说就算累死了也无所谓?”
“认为自己烂命一条是吗?但你是我父亲啊!我想要的是钱吗?还不是想让你轻松一点,能多陪我说说话,这是什么很难的要求吗?”
“能不能好好听一次我说的话,那怕一次!让我明白你在想什么,可是没有!我是你儿子,听一次儿子的意见很难吗!”
一口气说了一堆话,劳特亚终于停了下来,喘着气,他偷瞄着男人,期望有什么反应,不管是生气还是怎样,起码都听进去了,但是男人伸进了衣袋,拿出那盒老旧的烟盒,抽出一根便宜烟,点了起来.
还是什么都不理解吗?劳特亚心里失落,他累了,他想离开这里,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不过男人缓缓吐出一口烟,开口道:“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吗.”
感到疑惑,但男孩还是选择继续听下去.
“劳特亚,并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太害怕了,知道吗,害怕失去你.”男人缓缓说道.
“你母亲的离开让我感到害怕,我是个普通人,没有那些奇幻的能力,只能在这里打零工,但就算是这样的我,也能组成一个家庭.”
“可问题来了,我根本治不了你母亲的病,看到她的离开,我意识到你是我唯一的亲骨肉了,那个时候我就变得很敏感,我怕你累了,又染上重病,比我先离开,所以我一直不希望你出去工作.”
“让你上学,是你母亲的意思,她说我们的儿子一定会成为厉害的人,我也这样认为,所以希望你能够好好学习,钱的事情我们来想办法.”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这样就行了,不管再苦再累,能让你活下去就够了,所以我才那么拼命地工作,我确实觉得我是烂命一条,是那些死在角落也无人问津的存在.”
“但是,只要你还在,我就还能对明天抱有希望,可是我没想到你长大了,变得成熟起来了,我们的关系似乎不像以前那样了.”
“其实这样也好,这样我死了的话你也不会感到多伤心,你就能一个人活下去,可我没想到你原来那么在乎我,一直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男人长吐一口气,那根香烟抽完了,他丢在一旁,良久,终于说出最后一句话:“劳特亚,对不起.”
劳伦斯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说过对不起三个字了,几年?十几年?都不重要了,只是现在,他认为必须说出口来.
男孩低下头,从刚才就一言不发,别过脸去,不让父亲看见自己眼泪在打转的模样,“是吗,那我原谅你了,以后能多陪陪我吗?”
“好.”
男孩笑了,第一次笑得那么开心,而男人也别过一边,不知道他脸上又是什么表情.
阿尔卡娜感到一丝欣慰,想走上前去和他们打招呼,却被奥拉抓了回来:“现在,让他们好好相处一下吧.”
“也是呀,那我们走吧.”阿尔卡娜低声说.
就这样,二人从后方离开了此处,留给父子两人独处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