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的时间到了。
人群如同退潮般迅速散去，空旷的大殿瞬间显得更加寂静。
纪灵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匆匆行礼就走。她低着头，脚步沉重得仿佛灌了铅。
银色的细鳞软甲包裹着她挺拔的身姿，深紫色的短发此刻显得有些黯淡无光。
她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向殿门口。
就在她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槛光晕中的那一刻，她停住了。
然后，她缓缓地、缓缓地转过了身。
琥珀色的大眼睛抬起，直直地看向尾巴卷着孙策、沉浸在“刷金币”幻想中的我。
那双总是明亮、充满狂热崇拜的眼睛里，此刻蓄满了水光。
不是愤怒，不是委屈，而是一种.......被主人遗忘在角落里、淋了雨的小狗般，湿漉漉、可怜巴巴的伤心。
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很轻很轻，带着浓浓的鼻音，像羽毛一样飘过来，却清晰地砸在我和孙策的耳朵里：
“陛下.......”
她的目光扫过我缠着孙策手腕的尾巴尖，又落在我被孙策抱着的胳膊上，最后定格在我脸上，眼神里充满了控诉和失落。
“您以前.......只跟末将贴贴的.......”
轰隆！
这句话的威力，比刚才孙策撞我角那下还大！瞬间把我从“刷金币”的美梦里砸回了现实！
糟糕！把旧爱给忘了！
纪灵！我的银甲紫毛小忠犬！登位前唯一能抱着啃，给我泡蜜水、陪我练剑的纪灵啊！
看看她现在这样子！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大眼睛泪汪汪地看着我，像被抢走了唯一骨头的小狗！那眼神里的委屈，简直要凝成实质的水滴下来了！
一股强烈的负罪感瞬间涌上心头。完了完了，渣龙石锤了！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了！
“灵.......灵儿！” 我立刻慌了神，下意识地想站起来，结果忘了尾巴还卷着孙策的手腕，刚起到一半就失去了平衡，“哎哟！”
“陛下小心！” 孙策眼疾手快，一把捞住我的腰，才没让我再摔个屁股墩儿。
她看看门口泫然欲泣的纪灵，又看看怀里手忙脚乱的我，头顶的小红角困惑地晃了晃，似乎不太理解这复杂的“贴贴”归属权问题。
“不是！灵儿你听我解释！” 我挣扎着站稳，手忙脚乱地想把缠着孙策手腕的尾巴松开。
那尾巴尖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还有点恋恋不舍地在孙策手腕上蹭了蹭才滑开。“朕.......朕这是战略性贴贴！不是故意冷落你的！”
我一边语无伦次地解释，一边朝纪灵伸出双手，做出一个标准的“求抱抱”姿势，脸上努力挤出最真诚的歉意：“灵儿！朕心里永远有你！贴贴！快来贴贴！”
纪灵依旧站在门口的光晕里，没动。大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水珠。
她看了看我伸出的双手，又看了看站在我旁边、一脸无辜好奇的孙策，小嘴微微瘪着，那委屈劲儿非但没消，反而更浓了。
仿佛在无声控诉：陛下身边的位置，以前都是我的！
急中生智！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左边胳膊被孙策抱着，右边.......还空着啊！
“灵儿你看！” 我立刻把空着的右边身子努力展示给她看，还扭了扭腰，“这边！这边还空着！专门给你留的！快过来！”
为了增加说服力，我身后那条不安分的金色大尾巴，也努力地、单独地朝着纪灵的方向摇晃起来，甩出一个小小的、讨好的弧度，鳞片在光下闪闪发亮。
这招似乎奏效了！
纪灵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
那委屈的水光像是被阳光蒸发了大半！她不再犹豫，像一道银紫色的闪电，带着一阵香风，“嗖”地一下就冲了过来！
她完全无视了我旁边还站着个孙策，目标明确，动作精准，一头就扎进了我空着的右边怀里！
双臂紧紧环住我的腰，深紫色的短发蹭着我的颈窝，力道大得差点把我撞得一个趔趄。
“陛下！” 闷闷的、带着点哭腔又带着无限满足的声音从我怀里传来，“您说的！这边是末将的！”
“对对对！你的你的！” 我赶紧抱住她，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感受着她软甲下微微颤抖的身体。
我的金色大尾巴也极其配合地、小心翼翼地、带着点安抚意味地，轻轻缠上了纪灵穿着银色腿甲的纤细小腿，冰凉滑腻的鳞片贴着她的皮肤。
“唔.......” 纪灵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像只终于回到主人怀抱的小猫，把脸埋得更深了。
刚才那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然的、心满意足的归属感。
左边的孙策，看看我，又看看我怀里抱着的纪灵，再看看自己抱着我左胳膊的手，头顶的小红角又困惑地晃了晃，似乎在思考“半边”这个分配方案。
不过她很快就不纠结了，眼睛弯成了月牙，抱着我胳膊的手也紧了紧，蹭了蹭我的肩膀：“嘿嘿，姐妹！贴贴好！都贴贴！”
于是，金銮殿上，出现了这样一幅奇景：
仲氏新帝袁素素，头顶一对金光闪闪的龙角，左边胳膊被兴奋的小红龙孙策紧紧抱着，右边怀里趴着心满意足的银甲忠犬纪灵。
一条覆盖着金玉光泽鳞片的大尾巴，一半懒洋洋地搭在纪灵的小腿上，尾巴尖还无意识地轻轻拍打着她的腿甲。
孙策的小红尾巴也好奇地、试探性地伸过来，碰了碰我的金尾巴，然后开心地缠上了一小段。
【叮！检测到高强度‘贴贴’行为！目标：纪灵！】
【提示：尽管目标‘纪灵’目前尚未激活任何羁绊效果，但鉴于宿主贴贴热情高涨、雨露均沾的积极态度，本系统特别发放‘贴贴参与奖’！】
【奖励：国库金币生成速率获得额外微量提升（临时）！】
系统的提示音欢快地响起。
虽然纪灵没羁绊，但贴贴也有钱拿！双倍的贴贴，双倍的快乐，双倍的.......金币？
我抱着怀里的纪灵，感受着左边孙策的体温，红色小尾巴和金色大尾巴互相缠着，虽然姿势有点挤，有点热，但听着意识深处那仿佛更加欢快了一点的金币生成声.......
值了！今天也是努力贴贴赚钱养家的一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