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你们的怪异都交出来!”恶狠狠的说着,我靠近她们并再次仔细打量,突然注意到她们身上围绕着几缕若隐若现的丝线——与怪异身上的红丝质地相似的白丝?不,是近乎透明的白丝,边缘泛着淡淡的蓝光。
刚才离的不近,再加上透明色太不显眼,直到此刻我才真正看清。
“现在还在这么说,小哥,你威胁人就像撒娇呢。”瑰原本就不怕我,刚才被哈林说了那么一堆后现在的气焰更甚了。
“别这样……瑰不要这么捉弄他啦,感觉怪可怜的……”葵为难地在我和瑰之间来回张望,那眼神分明是真心实意地觉得我值得同情。
啊啊啊啊啊啊啊可恶——简直就像被当成玩物一般,这两个家伙……我彻底不想理会她们了。
就在我正要开口之际,头顶突然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伴随着耀眼的白光:“真慢啊,笨蛋弟子们,不是叮嘱过你们十分钟内要来找余吗?居然还要余亲自找你们,你们两个笨蛋!”
“好痛!”
“好痛!”
两个纯白的球体精准的砸在她们头上,方才还趾高气扬的两人顿时痛得蹲下身子,抱着脑袋直抽气。
“师傅大人——都怪他啦!都怪他太有趣了,我们才耽搁这么久!”瑰指向我,又开始装作委屈。
“诶……这种借口真的好吗?”葵依然低着头,不过此刻只是小声低语,大概是“家里长辈”来了所以不敢造次吧。
“哦?”那个女人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我,而我也同样兴致盎然地回望着她。
她的美并非凡俗之貌,还带着令人下意识屏息的尊贵与静谧。那双绀碧色的眼眸犹如深邃苍穹,注视时恍若直面天宇。月白色的长发像是流淌着星辰般的光泽,发丝之间摇摆着微光闪烁的宝石。
她足下踏着古朴、我看不懂的符文,如光的痕迹般时隐时现。其周身还萦绕朦胧的白气,宛若晨曦中缭绕山巅的雾——辉芒又隐于其中,只让我联想到“神性”一次。
无瑕的月白长裙,衣袂如月夜的华照又如白昼的辉光,那些她足下神秘的光痕也在她衣袂间流转不息。腰间束着稻穗状的金绳,绳结处悬垂的琉璃球内里光影变幻莫测。其外,是她周身缠绕的丝线——既非常见的红丝,亦非葵与瑰的白丝,而是如深海般幽邃的蓝丝。
她竟比我的出场还要夺目……不知何时,她身后又浮现出一把白玉雕琢的宝座,纹饰繁复如画有万物。随后她慵懒地斜倚其上,翘着腿,以手颐头,露出与瑰如出一辙的笑容——或者说,瑰那副神态根本就是在模仿她。
“真是无礼的小辈呢。”她轻启朱唇,轻佻却具有压迫力:“这般肆无忌惮的打量神明……难道不该先自报家门吗?”
我的本能、我的意识都在嘶吼着警告——这个存在确实凌驾于我之上。难道……她比小恶还强?
思维仍陷在混沌之中,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抛诸脑后,我如孩子一样不服气的反唇相讥:“这句话我原样奉还。”
刹那间,纯粹的力量所具现化的“气”从四面八方绞杀而来,那些无形的利刃已经抵住我的咽喉。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就算是小恶,也阻止不了这些气斩断我的咽喉。
“呃——”身体像被困在琥珀中的昆虫,连下半身都在痉挛。可是,停滞便意味着死!我是那个连小恶都压倒在身下的人,纵是万物生灵潜意识内涌动的万般恶意,也未能成功将我吞噬——区区!区区一个所谓的神明,又怎配以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对我施加俯视!灵魂最深处,意志在此刻迸发力量与不屈,韧性驱使着我的身躯,悍然迎向那十面埋伏的气!
暗色锋芒撕裂空气,小恶瞬间凝成漆黑长剑。那并非金属的冷光,而像是将夜色本身锻造成了利刃。剑锋过处,缠绕的“气”被整齐割裂。而就像之前幻化镰刀时那样,精妙的剑技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但关于镰刀的所有记忆却像被橡皮擦彻底抹除,干净得仿佛从未存在过。
我后撤半步,剑尖直指那位凌空而立的存在——或者说,神明。进入收容空间需要闭息凝神的时间,转身逃跑也等于自寻死路。所以,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竟然真的是「恶之容器」吗……真是活的久了什么有趣的东西都能见识到啊!”她又拍了拍大腿,脸上愉快的笑意不像是假装。
“不过……”指尖优雅地点着下巴,又像是被我困扰了一般:“现在的你就像个只会背答案的考生,虽然能凭着记忆写出压轴题的解法,可却连先前最简单的基础题都无从下手。”
“那又怎么样!”不管怎么样,气势上不能输。
“嗯~”她眯起的眼眸,似乎对我的反抗格外享受:“让你自行领悟倒也无妨……只是,余已经忍不住想品鉴前菜了。”
她的指尖抬起,无数光痕如星河倒流般聚于其上。随后一股不可违逆的力量骤然攫住我的身躯,将我猛地拽向半空。四周的空气凝结成无数透明的手掌,从四面八方死死钳制住我的四肢——这次是物理意义上的,连一根手指都无法挪动的禁锢。
“你——究竟想干什么?!”拼命挣扎,却如同被封入凝固的水泥,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原本如臂使指的小恶此刻也完全脱离了我的掌控,在精神链接的另一端化作一片死寂。
“别在意别在意,只是提前帮你掌控这份力量而已,只是会有点痛。”语毕,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突然从右手炸开——那只紧握着小恶的手掌,此刻仿佛被无数带倒钩的利刃从内部剖开,又像被某种贪婪的巨兽用獠牙撬开每一寸血肉。
“啊啊啊啊啊————!!”
我艰难的扭动脖颈,看见原本化作剑形的小恶正在空中扭曲变形,如同被无形之力撕扯的液态金属。她痛苦地抽搐着,最终化作一道黑色液体,强硬地钻入我绽开的右手——替代我的血液、我的骨髓、我的肉身、我的内脏、我的全部。
“咳——你——!”鲜血又从喉间喷涌而出,管理员手册被硬生生从我体内剥离。和刚才比起来,则是剧痛之上又加上剩下空荡的虚无感。
“马上就好,再坚持一下哦~”她的声音轻快却凝重又温柔,仿佛母亲守候在病榻前安抚孩子——如果忽略这场病痛正是她亲手施加的。
手册悬浮在她掌心,她漫不经心的翻阅着,指尖又在纸页上轻轻划过,仿佛在书写什么无形的文字。随后合上,将其重新投入我的胸口——与此同时,小恶的存在感彻底消失了,不,应该说是完全融入了我的血肉之中。
我重重摔落在地,挣扎着撑起半边身子,咬牙切齿:“你**的……”
“是余不好,不过别急着骂人嘛~”她像妙龄少女一样托着下巴,笑意盈盈:“先感受一下你体内的变化。”
我踉跄着站起身,果然——虽然疼痛仍在,但身体却轻盈得不可思议,同时一股完全称得上浩瀚无垠、无边无际的力量在血液中躁动。但这力量就像是被存在存钱罐里一样,只有打碎罐子才能把钱取出来利用。
“再看看余为你写了什么。”她依然翘着二郎腿,目光灼灼的注视着我。那眼神不像人类观赏动物般的居高临下,反倒和刚才一样像个母亲期待孩子拆开礼物时的模样,眼中闪烁着期许。这份相对平等的注视本该令我安心,可一想到她方才施加的痛苦,我的胸口便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抵触。她的期待越真诚,我心中越是不悦。
我戒备的瞪着她,最终还是翻开了管理员手册。在使用须知那一页,赫然多出了几行字迹:
1.入魔/恶之容器
缔约者完全与恶之花融合,代替其作为“力量的容器”。一旦作为容器的人发生损坏,隐藏其中的黑暗便会涌现,使缔约者一定程度的入魔化,获得再生及全方位提升身体能力以及操纵可延展性、塑造性近乎无限的“黑暗”
缔约者损坏程度越高,入魔化越深,可发挥的力量便越强。在完全损毁后,缔约者将完全入魔化并可使用灵装束。
2.“征服”
干涉潜意识,令周围所有生物针对自己的敌意行动获得负面影响,意志力差距过大时会直接无法控制身体。最直接的用法是令受到攻击的目标变得难以完成防御动作或攻击的目标难以命中。主动干涉需要接触对方的身体,以这种方法使用时可以尝试类似催眠或操纵感情的效果。
非入魔时无法使用
3.“战争”
从思潮的海洋中找寻争斗所具象的武器投影其概念形状,能够变为任意的冷兵器跟热武器。无论使用什么样的武器,都能将之发挥到极限,乃至直接通过读取思潮来获得世间的任何武技,包括进入到了超自然领域的。使用这种武器造成的伤害几乎无视任何抗性且包括精神层面,也可以达到战争规模的威力。
非入魔时无法使用
4.“饥荒”
抽取能量,能够吸取包括生命力在内的种种的能量,对草木水石都有效果,或许是因为星球(世界)本身就存在无法被常人理解的感情。范围可以覆盖的及其广大,因而能够源源不断获取庞大的能量,借此修复身体跟补充体力。对于个体来说,除非被抓取到,否则损失的能量并不严重。
非入魔时无法使用
5.待补充,顺带一提“技能”的命名只是余自己的兴趣,与天启四骑士无关
再顺带一提,即死的攻击是压轴题哦,先理解其他题目再尝试解决它吧~
“虽然借助了外物辅助。”玉座缓缓落下,随后她朝我伸出纤白如玉的手掌——这次的眼神并非轻佻也无温柔,而是豁达夹杂着真诚的尊重与未减的好奇:“但能让恶之花如此乖训,确实是你本人的原因。”
“余是神明哟~虽然早已无人祭祀,真名不提也罢。现在,就唤余御元丰结子吧。”
“……宁汐。”我迟疑片刻,终究还是伸出手与她相握。毕竟以她的实力,若真要取我性命也无需这般虚伪。
“汐君……”她的指尖突然收紧:“余很中意你哦,千年来,能驾驭「恶之容器」的存在唯你一人。”接着,再次吐出的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那么……就让余先来品尝你的滋味吧!”
咔嚓——
骨骼碎裂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来不及反应,与她相握的右手便在瞬间化作一蓬血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