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我如往常一样在办公室里面上班，顾程欣和客户聊完之后便走进办公室，撑着我的桌子问：“你是不是有炼铜癖啊？”
我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我听错了：“什么？”
段飞鹏也放下笔，看着我思考：“我也觉得。”
我的大脑真的宕机了，“啊？”
“不是”
“哥们”
“啊？？？”
顾程欣笑道：“你看，被我们说得哑口无言了。”
我不由得感觉崩溃：“你们怎么这么想我？”
顾程欣一脸理所当然道：“你不是和你小八岁的妹子谈上了吗？”
段飞鹏接着她的话说：“还天天去别人学校门口把人接到自己家。”
我无奈扶额，深呼吸一口气，心里不由得感慨，这两人真是八卦夫妻。
我解释道：“她学校离家里比较远，偶尔我会把她带到我家。而且，她成年了，已经二十岁了。”
段飞鹏悄声对顾程欣说：“不是偶尔，频率是越来越高了。”
顾程欣勃然大怒，拍了一下桌子道：“那个妹子长得确实很可爱，但是看着像初中生啊，你怎么下得去口的？”
我弱弱地无奈叹息：“我又不是因为她的外貌喜欢上她的……”
段飞鹏看着我这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一边憋着笑一边说：“说实话，我觉得奇怪，你都从来没有接触过什么女生，之前也没跟那个妹妹有过交集，怎么突然就有女朋友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用最后的力气说完：“解释起来很复杂，我也不知道你们会不会信。但总之就是，我确实很喜欢她，但是我不是炼铜癖，好吗！”
段飞鹏就笑道：“好吧好吧，相信你就是了。”
随后他也走了过来，夫妻俩人一左一右，隔着桌子站在我面前，莫名有种无形的威压。
我看着抬头看着他们俩，“想干啥？”
顾程欣问我：“你和她做了吗？”
我没懂：“做什么？”
顾程欣举起手，在空中拍了三下。
我真的被他们的八卦能力笑到了，继续弄自己没拟完的合同，“这种事情告诉你们能有什么好处？”
段飞鹏说：“你可以这个月都五点钟下班，还有加班费。”
我想了想，觉得好像也挺划算的，就道：“做了。”
顾程欣继续追问：“频率呢？”
我怪异地看向他们：“够了啊，别刨根问底的。”
顾程欣反而扭捏起来了，嗲声嗲气道：“哎呦，找你问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参考一下别人的一些恋爱方面的事情而已。”
我不由得觉得好笑：“你们都老夫老妻了，还需要什么恋爱意见啊？”
“你就告诉我们嘛，我们绝对不会传出去的。”
俩人在那尖叫吵闹着，完全不像正常的成年人，我被烦的受不了，就说：“那你们要把这件事带到坟墓里啊。”
两人都一致点头，我深呼吸一口气，道：“一周两次。”
顾程欣捂嘴震惊，还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这么频繁？”
段飞鹏意识到什么，比顾程欣还要震惊：“不是，你们周一到周五根本都见不了几次面，你们不就是一天一次吗？”
我其实也没敢说，这个一次，不算在频率里面，实际上一次会做好几回。
我尴尬地咳嗽了好几声，“热恋期嘛，很正常的。”
“你们不都已经交往一年了，还正常？”
两人像是被冲击三观了，精神恍惚地离开了办公室。
段飞鹏关上办公室的门，随后就对顾程欣说：“你看吧，别人小情侣的次数都比我们做夫妻的多，这就是你的问题了！”
顾程欣反驳：“我们也没隔几天啊，不是37天前才做的吗？”
“姑奶奶，已经有一个月多了！”
而我从办公室里面开门出来，把争吵的两人吓得魂飞魄散。
我呵呵笑道：“我不是聋了，也不是隔着一道门就听不见了，下次注意点吧。”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沉默着跑开了。
等到下午五点，段飞鹏信守承诺，放我下班了。正好戴可昕今天也没课，我和她便回到了家里。
戴可昕从包里拿出一大盒精致小巧的糕点，“当当当当，你看，十八怪！”
我愣了一下，看向这些东西，笑道：“这些不是都是绿豆糕吗？”
戴可昕笑道：“嗯，当然是绿豆糕啦，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
我看着那盒绿豆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包装盒的边缘，目光有些发怔。
浅绿的糕点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精巧的花纹像是无声的邀请，却让记忆里某个尘封的角落泛起微澜。
我的声音比预想中要轻一些：“你喜欢吃吗？”
“嗯，我之前和我妈妈去过Y城，我们就带了些特产回来，我很喜欢吃里面的沙糕，和这个有点像，但绿豆味更浓些。”
“这样啊。”
我回应着，指尖轻轻叩了叩盒子，“我以前也很喜欢吃。”
戴可昕视线落在绿豆糕上，“现在不喜欢了吗？”
我笑了笑，说不清是释然还是怅然：“我也不知道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了，毕竟很久没吃过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我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又看见夕阳染透过窗户落在她发梢，我忽然想把那些尘封的心事说给她听。
我像是自言自语般开口：“我还在读初中那会吧，有一个我喜欢的女孩子给我做了这个。那时候她和另外一个男生走得很近，我就觉得啊，我肯定没戏了，所以连带着那个绿豆糕的味道，我都不想去吃了。”
戴可昕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问：“……肯定不止这样吧？”
“只是这样了，”我摇摇头，语气轻快了些，试图驱散那点莫名的沉郁，“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留恋啦，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早该翻篇了。”
她却没被我糊弄过去，目光定定地落在我脸上，眼神里带着点执拗的认真：“那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悲伤呢？”
我愣了一下，“有吗？”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像真的能摸到那点藏不住的怅然。
她点头轻声道：“嗯。”
我有些无奈笑着说：“哈哈……或许是有点吧。”
“我不再喜欢她，已经对她没有这种感觉了。”
我望着她，语气诚恳，“但是，我现在想起那段不算好的经历，我还是会觉得，有点悲伤吧，大概是遗憾那时候的自己太胆小了。”
我顺势把盒子往她面前推了推，笑了笑：“我就不吃了，你吃就行。”
戴可昕看着我，没说话，也没去拿绿豆糕。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目光里像是藏了很多话，又都咽了回去。
过了许久，她才伸手拆开包装，捏起一块绿豆糕，轻轻含进了嘴里。
“好吃吗？”我没话找话，试图打破这有点微妙的气氛。
话音刚落，她忽然朝我靠近了一步。距离骤然拉近，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带着清甜气息的吻便落了下来。
我的身子猛地一颤。她的唇很软，还带着绿豆糕的甜意。
下一秒，她的舌尖轻轻一顶，将融化了大半的糕点送了过来。细腻的沙质在口腔里蔓延开，甜而不腻的味道裹着她的温度，一点点驱散了记忆里那点苦涩的余味。
这个吻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
直到她轻轻退开，我还愣在原地，脸颊烫得惊人，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像要撞开肋骨跑出来。
她看着我呆愣愣的样子，眼里漾着笑意，像盛了满眶的星光，“林泽哥哥来告诉我吧。好吃吗？”
我这才回过神，她的嘴角还沾着一点绿豆沙，像只偷尝了蜜糖的小猫。
喉咙有些发紧，我不由得笑着点头：“很好吃。”
“那就太好啦。”她笑得眉眼弯弯，伸手替我擦了擦唇角，指尖的温度烫得我心尖发颤。
我望着她明亮的眼睛，忽然明白，有些味道会被记忆染上底色，但总有新的甜蜜，能把旧的痕迹轻轻覆盖。
就像此刻口腔里残留的绿豆香，就像她眼里藏不住的笑意。
我知道，自己再一次喜欢上了绿豆糕，也更喜欢戴可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