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请问有人在家吗？我们找程宇安。”一道女声响起。
“看来是找你的。”黎晚意转头对程宇安说。
程宇安快步走过来，看到屏幕后倒吸一口气：“”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黎晚意没有回答，只是按下通话键：“什么事？”
门外的众人明显被这个冷冽的女声吓了一跳。
高挑女生凑近摄像头：“您好！请问程宇安在您这里吗？我们是他的朋友，找了他一整晚了！”
程宇安凑了过来，看了看门上屏幕，瞬间愣住了。
程宇安扶额，耳尖微红：“天啊......我的朋友怎么找来了。”
黎晚意看了他一眼，按下开门键：“你来吧，让他们上来。”
“真的可以吗？”程宇安有些慌乱，“那个......我会快点解决，就在门口就行，不会打扰你太久。”
黎晚意已经走向客厅：“都行。”
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放这些人上来，或许是想看看程宇安在朋友面前是什么样子，又或许......只是单纯地不想这么快结束这个意外的早晨。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很快响起，紧接着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门被敲响，程宇安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宇安！”高挑女生第一个冲进来，一把抱住他，“你吓死我们了！”
过来的只有四个人，有两个人很明显带着责备和关切。
“咳，”戴眼镜的男生轻咳了一声，看向晚意“这位姐姐是......？”
“哦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额......”
他看向黎晚意，眼中闪过一丝求助。黎晚意微微点头，示意他自己处理。
“这位是黎晚意小姐，我姐姐的朋友。”
程宇安流畅地接上，表情自然得仿佛在陈述事实，“昨晚刚好在酒吧遇到，看我状态不好，就好心收留了我。”
黎晚意挑眉——这个谎撒得滴水不漏。
“宁姐的朋友？等等，您是！”高挑女生惊讶地看向黎晚意。
“您是T大金融系的黎晚意学姐？”
黎晚意淡淡的点点头。
“您好！我叫李恩恩，宇安的朋友！”
“我超级崇拜你的学姐！这次宇安的事情真是太感谢您了！”
得知黎晚意是自己崇拜的学姐后，恩恩瞬间成了星星眼小迷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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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也无比震惊，一一做了自我介绍，随后纷纷道谢。
黎晚意站在一旁，冷静地观察着这群孩子——两男两女，年龄都与程宇安相仿。其中一对男女站得稍远，女生和男生靠得很近，两人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们找遍了所有你可能去的地方！”戴眼镜的男生周雩拍着程宇安的肩膀，“最后是酒吧的酒保说你可能跟一位女士走了，我们查了监控，又想办法问了出租车公司......”
“你们查了监控？”程宇安瞪大眼睛。
“嗯，总不能就让你这么丢了吧。”
“对不起黎学姐，我们不是有意要查你家住址的。”
“实在是迫不得已。”
恩恩一脸歉意的看着黎晚意。
黎晚意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摇头，表示不在意。
恩恩这才松了一口气，再次转向程宇安。
“对了宇安，你得快点回宁姐的消息。”
“她还不知道你喝醉的事情。”
“宁姐要是知道我们把你弄丢了，非杀了我们不可。”
黎晚意注意到，每当有人提到“宁姐”时，程宇安的表情都会微妙地变化，看来这位宁姐，就是宇安真正的姐姐了。
“我没事，”程宇安安抚着朋友们，“只是喝多了。”
黎晚意只是淡淡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那对一直没说话的男女身上。
叫林妍的女生妆容精致，叫徐明的男生高大英俊，显然就是宇安昨晚提到的那两个家伙了。
但程宇安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们一眼，这种刻意的回避反而更加明显。
“既然找到人了，我们就走吧，别打扰黎小姐休息。”周雩提议道。
众人附和着准备离开，徐明突然开口：“宇安，昨晚你......”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目光在程宇安和徐明之间来回游移。
程宇安背对着黎晚意，但她能看到他的肩膀很不自然的紧绷了。
然而当他转过身时，脸上已经挂上了完美的微笑：“什么事？昨天我喝太多了，记不太清。”
他的声音温和有礼，仿佛真的只是一次普通的醉酒。
徐明的表情僵住了，旁边的女生不安地捏紧了包带。
“走吧。”程宇安率先向门口走去，“我送你们下去，我待会还要再待一会，你们先回去吧。”
他的朋友们一一道别，陆续走出门。
黎晚意注意到，程宇安在经过那对男女时，步伐没有丝毫停顿，仿佛他们只是空气。
门关上后，黎晚意站在原地没动。她能听到电梯到达的声音，杂乱的脚步声，然后是一切归于平静。
五分钟后，门铃再次响起。黎晚意打开门，程宇安独自站在门外，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只剩下疲惫。
“抱歉，”他轻声说。
黎晚意侧身让他进来。程宇安走回客厅，拿起充了一半电的手机，开始快速浏览那些未读消息。
“不解释一下？”黎晚意靠在墙边问。
程宇安的手指顿了顿：“就是......朋友。他们很担心我。”
“我不是说这个。”黎晚意直截了当地否定了。
程宇安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苦笑：“你注意到了啊。”
他放下手机，“大家都是朋友......之后就不会是了。”
“林嘉他们找了我那么久，肯定没怎么休息，我不该在这个时候再让他们闹心了。”
“毕竟昨天下午，我发现他们......之后就失联了......然后......”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静，但黎晚意能看到他握着手机的指节已经发白。
“然后你就跑去买醉，对吧。”
“嗯。”程宇安扯了扯嘴角，“很幼稚，对吧？”
黎晚意没有回答。她见过太多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感情上的背叛反而显得小儿科。但不知为何，看着程宇安强装镇定的样子，她胸口泛起一丝陌生的闷痛。
“不幼稚。”她最终说。
程宇安惊讶地看着她，似乎没想到会得到安慰。
“另外人都是真朋友。”黎晚意转移话题，“他们找了你一整晚。”
程宇安的表情柔和下来：“嗯。林嘉、周雩、恩恩、赵子毅、王媛......我们从高中就认识了。”他低头看了看手机，“他们刚发消息问我是不是真的没事。”
“你怎么回？”
“实话实说。”程宇安已经开始打字，“告诉他们我真的没事。”
黎晚意注意到他刻意避开了关于那两个背叛者的任何评论。这种克制让她对眼前这个男孩的评价又高了几分——在22岁的年纪，能够如此体面地处理背叛，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你演技不错。”黎晚意突然说。
程宇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指的是“姐姐的朋友”那个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必要的生活技能。我姐经常说我能拿奥斯卡。”
提到姐姐，他的表情又黯淡下来：“我还没回她的消息......她一定急疯了。”
“那就回她。”黎晚意说。
程宇安点点头，开始快速打字。
黎晚意走向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透过玻璃门，她能看见程宇安专注的侧脸，阳光透过窗帘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让一个陌生人在自己家待这么久，甚至还共进了早餐。更奇怪的是，她并不感到不适。
“黎小姐，”程宇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我该回去了。”
“好。”
“嗯。”程宇安站起身，却磨蹭着没有立刻离开，“黎小姐......昨晚和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
他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琥珀色，干净得不含一丝杂质。黎晚意突然想起小时候养过的一只金毛犬，每次她放学回家，它也会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不用谢。”她说。
程宇安犹豫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笑了笑：“那......再见。”
“不是说好我送你了吗？”黎晚意拿出钥匙。
“不用了，已经麻烦黎小姐很多了，我打车就好。”
“哦。”
黎晚意送他到门口。
电梯到达时，程宇安突然转身：“”我能......有机会能请你吃饭吗？”
黎晚意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一时没有回答。
“就当是报答你的收留之恩。”程宇安补充道，眼神期待又忐忑。
黎晚意看着这个阳光下的男孩，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可以。”
程宇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那...我能加你微信吗“”
黎晚意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程宇安迅速扫码添加，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那我联系你！”
电梯门关上前，他最后冲黎晚意挥了挥手，笑容灿烂得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