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者管理协会？”慕清雪蹙眉，这个世界的官方机构？
“不错。”周薇点头，目光锐利地锁定慕清雪，“新G城的规矩，所有在城内活动的异能者，必须在管理协会登记备案，接受统一管理。”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你应该刚觉醒不久，在外城自行觉醒的肉体强化系？”
慕清雪心中念头飞转。她对自己的力量来源心知肚明，但“系统”、“青龙神姬”、“神主”这些东西显然不能说。
“是。”她简短地承认，没有多余解释。她的身体素质和战斗本能确实远超常人，说是“肉体强化系”倒也勉强贴切。
“很好。”周薇似乎很满意她的“坦诚”，“只要登记在册，就是自己人。按规定，登记后你可以获得内城居住资格，享受相应的资源配给和庇护。”
内城？慕清雪心中一动。安雅描述过内城与外城的天壤之别。
“他们呢？”慕清雪指了指身后的萧默和安雅。萧默是普通人，安雅更是外城棚户区的孤儿。
周薇的目光在萧默身上扫过，带着一丝审视，随即移开。“异能者享有特权。根据你的等级，可以带一定名额的非异能者进入内城生活，作为你的‘附庸’或‘家属’。”她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压迫感，“这是选择，也是义务。新G城不养闲人，异能者必须为城市效力。现在，做出你的选择。是登记，服从管理，带着你的人进入内城？还是……”
她的目光瞥了一眼旁边抱臂而立的王豹，意思不言而喻——不服从，就镇压。
空气再次凝滞。慕清雪感受到萧默和安雅投来的目光。
她需要决定三人的命运。
“清雪姐姐……”安雅突然怯生生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强烈的希冀，“真的……真的可以进内城吗？”
她的小手紧紧攥着萧默的衣角，眼睛却亮得惊人。
周薇看向这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微微挑眉：“当然。异能者的特权。”
安雅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向前迈了一小步，仰头看着周薇，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尖：“那……你认识安洁吗？她……她也是异能者！很厉害的火焰异能者！半年前……她……”
安雅后面的话像是卡在喉咙里，小脸憋得通红，眼中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却又倔强地忍着。
周薇脸上的玩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公事公办的探究：“安洁？火焰异能者？半年前？”她微微歪头，似乎在检索记忆，“如果她是在新G城登记在册的异能者，管理协会的档案里肯定有记录。她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安雅脱口而出，但说到那个字眼又就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了。她猛地低下头，沉默，代替了回答。
是她说的不要她的姐姐吧，莫非她姐姐觉醒异能后，抛弃她去了内城？
慕清雪的心被安雅的反应揪了一下，在心中猜测。
她看向萧默。
萧默也正看着她，眼神里只有全然的信任和支持。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听你的。
深吸一口气，慕清雪转向周薇，翡翠色的眸子恢复了平静：“我选择登记。他们跟我一起。”
周薇脸上重新浮现出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明智的选择。上车吧。”
她指了指停在不远处一辆线条流畅、擦得锃亮的黑色轿车。
这辆车在满是污垢和破败的城门背景下，显得格格不入的奢华。
“安雅想回家收拾点东西。”慕清雪补充道。
周薇无所谓地摆摆手：“可以。王豹，你开那辆越野，送他们去收拾，然后直接带到内城登记处汇合。”她指了指旁边一辆体型庞大、覆盖着厚实装甲的黑色越野车。
“好。”王豹闷声应道，走向越野车。
慕清雪最后看了一眼萧默和安雅，用眼神示意他们小心，然后拉开黑色轿车的副驾驶门，坐了进去。皮革座椅柔软舒适，带着淡淡的清洁剂香味，与棚户区的霉味尘土气形成天壤之别。
车门关闭，瞬间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和混乱。
引擎发出一声低沉而有力的轰鸣，轿车平稳地启动，驶离混乱的城门区域。
车内很安静。
周薇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动作娴熟地操控着车辆在相对宽敞平整的主干道路上行驶。
“异能者……到底是怎么划分的？”慕清雪打破沉默，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之一。她需要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
周薇瞥了她一眼，似乎并不意外她的问题。“简单。按破坏力、生存力、威胁等级综合评估，共分五阶。”她语速不快，像是在陈述常识，“D级，觉醒级。像你，刚觉醒不久，力量远超常人，但还在可理解范畴，主要依赖肉体强化或单一元素操控，像你这样的最多。C级，精英级。能力开始质变，比如王豹，他的力量和防御都达到了非人级别，一人成军。B级，大师级。这类人物已经是战略级存在，能力强大且诡异，能影响局部战场，我们新G城的城主就是B级巅峰的火焰异能者。A级，天灾级。顾名思义，一人之力可引发天灾，拥有毁灭城市的潜力，这种存在只在传说中，或者某些超级大城的底蕴里。至于S级……”周薇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半神。那是只存在于理论中的层次，据说拥有改天换地的伟力，非人力所能及。”
慕清雪默默消化着这些信息。
系统中，显示自己是一阶前期（觉醒），和周薇介绍的异能等级不太相符。但她自信青龙神姬的潜力显然不止D级，不过目前的她，确实还处于这个“觉醒级”。
“末世降临，青龙域秩序崩溃，弱肉强食是唯一法则。”周薇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现实，“弱者依附强者，抱团取暖，才有了新G城这样的幸存者据点。我们整合了附近三个城市的残余力量，建立了现在的秩序。异能者，就是秩序的基石，也是特权的拥有者。”
说话间，轿车驶近了一道更为宏伟、守卫更加森严的钢铁巨门——内城的入口。
守卫看到周薇的车，没有任何盘问，直接放行。
当轿车穿过厚重的门洞，驶入内城的瞬间，慕清雪的目光凝固了。
眼前的景象，与破败、肮脏、充满死亡气息的外城，完全是两个世界。
宽阔平整的街道两旁，不再是歪斜的窝棚和污水横流的小巷，而是整齐排列的、带着小院的三四层小楼，有些甚至刷着明亮的油漆。街道干净得几乎能反光，看不到任何垃圾和污渍。
更让她惊讶的是，路旁竟然栽种着修剪整齐的绿植和花卉，虽然品种不多，但在灰蒙蒙的末世背景下，那抹鲜活的绿色和零星的花朵显得如此奢侈和不真实。
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腐臭和血腥，而是淡淡的、属于植物的清新气息，甚至隐约能闻到远处飘来的食物香气——是真正的、新鲜食物的香气！
穿着干净整洁衣物的人们在街上行走，脸上虽然也有疲惫，但更多的是外城居民脸上看不到的平静和……希望？偶尔有车辆驶过，都是类似周薇这种的轿车或小型运输车。
这里的光线似乎都更明亮些，天空的铅灰色仿佛也淡了一些。
这就是内城？这就是异能者的世界？
巨大的反差让慕清雪心头震动，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特权”二字的分量。
与此同时，王豹驾驶的装甲越野车轰鸣着停在安雅那扇吱呀作响的铁皮木门前。巨大的车身几乎堵死了狭窄的巷道。
安雅跳下车，飞快地冲进小屋收拾她那点可怜的家当——几件破旧但洗得发白的衣服，一个掉了漆的搪瓷杯。
她动作麻利，但眼神里没了平时的活泼，只剩下沉默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萧默站在车旁，看着安雅忙碌的小身影，又看了看靠在车门上抽烟、如同铁塔般的王豹，气氛有些沉闷。
“王大哥，”萧默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刚才……谢谢你手下留情。”他指的是王豹扑向自己那雷霆万钧的一拳。
王豹吐出一口烟圈，瞥了萧默一眼，声音依旧瓮声瓮气：“职责所在。误判你是异能者，所以首先攻击试探你，是我的失误。抱歉。”
他倒是干脆，直接认错道歉，但语气里没什么歉意，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叫王豹，战备行动部一队队长，C级异能者，力量与防御强化。”
“萧默。普通人。”萧默也报上名字，坦然接受自己“普通人”的定位。
王豹的目光在萧默身上停留片刻，带着一丝探究：“那女人……慕清雪，是你什么人？她刚才拼了命也要护着你。”
萧默沉默了一下。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总不可能说她是自己穿越后一睁眼就就陪伴着自己的天降护卫？
他只能含糊地说：“……很重要的人。”
王豹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但也没再追问。
“王队长，”萧默沉默片刻，再次开口，语气带着一种压抑的好奇和渴望，“请问……异能者的力量，是怎么获得的？普通人，有没有可能……”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成为异能者？”
王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敲打了两下，似乎在斟酌言辞。
“觉醒？”他嗤笑一声，带着点过来人的漠然，“谁知道呢。天上掉馅饼砸中头？祖坟冒青烟？或者……”他瞥了一眼萧默，“像那些不要命的蠢货一样，去尝试吸收高等怪物留下来的魔晶。”
“魔晶？”萧默立刻想起慕清雪交给安雅的那颗浑浊土黄的晶体。
“嗯，就是那些强大怪物身体里挖出来的玩意儿。”王豹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块普通的石头，“能量纯度越高越值钱，也越危险。有些疯子，觉得那是获得力量的捷径，试图吸收里面的能量。结果嘛……”
萧默的心沉了下去。果然……代价巨大。
“成功率高吗？”他问，声音有些干涩。
“高？”王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十个尝试的，九个半爆体而亡，剩下半个疯疯癫癫。魔晶里的能量狂暴混乱，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找死罢了。”他说的轻描淡写，但话语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王豹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旁边置物格里摸索了一下，随手往后一抛。
萧默下意识接住。入手冰凉沉重，形状不规则，表面凹凸不平——正是安雅准备卖掉的那颗浑浊土黄的憎恶魔晶！
“拿着吧，”王豹的声音传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算是对刚才误判的赔礼。这玩意在外城是管制物，进了内城却也不算什么。”
萧默握着这颗沉甸甸的魔晶，感受着它粗糙冰凉的触感，低头看着魔晶浑浊的内部，仿佛看到无数狂暴的能量在翻涌。
他最后默默地将魔晶揣进口袋。
车窗外，破败的棚户区飞速倒退，而前方，是截然不同的、光鲜亮丽却又等级森严的另一个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