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回去吧。”
折腾一早上，慕清雪现在只想赶紧回家补个觉。刚摸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屏幕就亮起，一连几条新消息跳出来，发件人赫然是周薇。
【小雪雪~你的辖区敲定啦！(⌯'▾'⌯) 在外城第七区哦，是不是很有缘分？】
【但暂时没啥特别要求，有突发状况终端会滴滴你哦~（〃•ω‹〃）】
第七区？也好，至少是熟悉的环境。
她把终端塞回口袋，准备就这么走回去，冰蓝的高马尾随着脚步在脑后轻轻晃动。
说起来，今早出门前鬼使神差地，又穿上了那套银灰色的裙装制服。
现在想着还挺好笑的，当时心里的念头是，带小孩子出来办事，女性穿丝袜高跟鞋能显得气场成熟不露怯。
收腰的短款外套，笔挺的及膝铅笔裙，宛如第二层皮肤的丝袜，还有那双让她重心前倾不自觉挺胸收腹的高跟鞋。柔软的雪纺衬衫领口微敞，锁骨若隐若现。
“啧。”她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裙摆，暗骂自己手欠。这套衣服好看是好看，但行动远不如裤装方便。
“这位小姐，打扰一下，”一个温和有礼的男声在旁边响起。
慕清雪抬眼。一个穿着深灰色制服的年轻男人站在几步开外，身材颀长，面容干净，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神坦荡。
“我是战备行动部机动一队的李维。刚才看到您从学校出来，冒昧问一句，您是刚登记的新异能者吗？以前好像没见过。”
什么情况？
“有事？”她声音冷淡，翡翠色的眸子没什么温度地扫过去，下意识地抱起了手臂，微微侧身，形成一个防御姿态。
李维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更真诚了些：“没特别的事，只是觉得您很特别。这身制服穿在您身上很……耀眼。想认识一下，交个朋友？”他伸出手，姿态无可挑剔。
妈呀，慕清雪心里咯噔一下。
我这是被搭讪了吧！
慕清雪看着他伸出的手，没有动。
第一次，纯粹以“女性”身份被陌生异性搭讪。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前世作为男人，面对同性的目光稀疏平常。
可现在，被陌生异性那双带着欣赏和探究的眼睛注视着，她只觉得一股强烈的不适感从心底升起，像被什么软体动物爬过皮肤。
慕清雪眉头微蹙。拒绝的话刚到嘴边——
“哈哈，李维，你小子胆子不小啊！”一个洪亮的大嗓门插了进来，带着点戏谑。
王豹那铁塔般的身影晃悠着走过来，他今天没穿制服，套了件宽大的黑色背心，露出岩石般块垒分明的结实臂膀。
王豹蒲扇般的大手毫不客气地拍在李维肩膀上，拍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王……王队！”李维脸上掠过一丝尴尬，赶紧收回手。
王豹没理他，对着慕清雪咧开嘴，露出白牙：“慕小姐，别理他。这小子是我们队里的治疗师，看着人模狗样，胆子肥得很。我得小心他搭讪不成，回头被你揍了，还得浪费异能给他治。”
“王队！”李维抗议道，“我就是单纯想认识一下新朋友！”
“屁单纯，”王豹嗤笑一声，“我还不知道你？”
王豹的出现解了围，也冲淡了那份尴尬。
慕清雪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她看向王豹：“你们这是？”
“哦，今天一队轮休，这小子闲着也是闲着，”王豹指了指李维，“被我抓来训练馆活动活动筋骨。慕小姐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就在前面不远。”
慕清雪本来已经想回去了，但王豹好歹算是个熟人，没好意思拒绝，而且听到“训练馆”三个字，又有了一点兴趣。
她点点头：“好。”
训练馆离学校不远，是一栋宽敞的单层建筑，里面划分了几个区域。
三人去的区域，是一个标准擂台和一片摆放着各种大型力量器械的区域，空气里弥漫着汗水和橡胶地垫的味道。
“周薇，在战备行动部是什么职务？”慕清雪边走边问，想起那条颜文字短信。
“她啊？”王豹走到擂台边，拿起一副缠手带慢条斯理地缠着，“她是我们副部长。怎么，她没跟你说？”
副部长？！慕清雪有点懵。
那个在城门下用武力威慑她登记，私下发颜文字短信的周薇？这反差……
“来来来，李维，别装死！”王豹缠好带子，朝李维勾勾手指，“上去，让我看看你最近偷懒没！”
李维苦着脸：“王队，我这治疗系……”
“少废话！在老子手下，治疗系也得会打架！不然怎么在怪物堆里活下来？”王豹不由分说，一把将李维推上了擂台。
慕清雪靠在擂台边的柱子上，双臂环抱，饶有兴致地看着。
出乎她意料，李维看着斯文瘦弱，动起手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动作干脆利落，爆发力十足，拳脚带风，和王豹那大开大合、势大力沉的攻击打得有来有回。虽然明显处于下风，被王豹的拳脚逼得连连后退，但那股狠劲和反应速度，远超他文质彬彬的外表。
“砰！砰！砰！”拳脚撞击的声音在空旷的训练馆里回荡。
几分钟后，李维终究还是在吃下王豹一记重击后，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靠在围绳上喘粗气，举手示意认输。
“行，有点进步。”王豹也微微喘气，额头见汗。
他没下擂台，目光转向看戏的慕清雪，咧嘴一笑：“慕小姐，上次城门下没打完，这次我控制到和你相当的D级力量，切磋一下，怎么样？”
慕清雪有点心痒。昨天城门一战被王豹压制得憋屈，此刻看着台上酣畅淋漓的对攻，一股久违的战意悄然升腾，指尖都有些发痒。
她下意识地往前迈了半步。
然而，目光扫过自己身上挺括的银灰裙装，脚下踩着的细高跟鞋。
再看向擂台上，那两个男人肉体激烈碰撞，挥洒的汗液把垫子整个浸得发亮……
她瞬间清醒了。
这身裙装、这高跟鞋，怎么打？难道要她穿着丝袜在全是男人汗味的擂台上蹦跶？
一股强烈的抗拒感涌了上来。
“哈哈哈！”靠在围绳上揉大腿的李维忍不住笑出声，“王队，你脑子里也长满肌肉了是吧！人家大美女穿着裙子高跟鞋呢，谁想跟大老粗在擂台上滚一身臭汗啊？”
王豹一愣，恍然大悟般：“哎呦！瞧我这脑子！”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慕清雪，“对不住对不住，我没想那么多。”
慕清雪只能回以微笑。
回去以后就换一套制服来穿！
这时，李维身上泛起一层柔和的、带着生机的白色微光，光芒笼罩下，他身上各处格斗造成的红肿青紫散去，他活动了一下，看起来行动自如，脸上完全没了刚才的痛楚。
这就是治疗系异能？慕清雪有些好奇地看着。
李维给自己治完，又走到王豹身边，示意他手臂上那块青紫：“王队，来一下？”
王豹大大咧咧地伸出胳膊。林风如法炮制，白光覆盖上去。片刻之后，王豹手臂上那点微不足道的痕迹也消失不见。
慕清雪看着王豹恢复如初的手臂，想起昨天城门之战，自己的青牙短刃砍在他制服和手臂上只留下白痕的场景，终于忍不住开口，指着王豹刚被治疗好的手臂，“王队长，上次在城门，我的匕首……好像伤不到你？”
王豹甩了甩恢复如初的手臂，解释道：“一部分是我的异能特性，强化防御。但更重要的是等级压制。异能者的力量，其实分两块。”
他伸出两根粗壮的手指：“一块是‘异能’，就是你觉醒时获得的天赋能力，像我的力量和防御强化，李维的治疗术。这是根子上的东西，强度很大程度看天赋。”
“另一块，就是‘灵能’。”他握紧拳头，手臂肌肉微微贲张，“这是我们异能者可以通过修炼积累、掌控的能量。它就像……燃料！除了能全方面提升我们的身体素质，也能强化异能，也能用来做别的事。”
“像我们这种肉体强化系的，灵能就是灌进肌肉筋骨里的劲儿，能让异能增幅更强、更快、更有力！李维他们治疗系，灵能就是生命能量，能加速愈合。”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郑重：“等你到了C级，就能初步调动灵能，在身体表面形成一层灵能护甲。虽然很薄，但防御力比普通衣物强太多了。这就是你那匕首划不破我衣服的原因之一。到了B级，灵能就能初步外放离体攻击，威力倍增。至于A级……”王豹摇摇头，“我没见过A级出手，听说协会会长凌天痕是A级，但也没人见过他真正出手。”
“对了，高级怪物有概率产出魔晶，对我们异能者可以作为灵能修炼和回复的辅助材料。但外城中一直有流言，说普通人可以通过吞食魔晶觉醒异能，实际上敢于尝试的，要么死了，要么成为了怪物，活下来的寥寥无几。”李维插了一嘴。
慕清雪默默消化着这些信息。
灵能……青龙灵力Lv1和系统经验值对应提升的，就是这种能量？魔晶原来是这样的用途，可惜现在应该被协会回收了。
看看时间，慕清雪准备告辞：“王队长，李维，我先回去了。”
“行。”王豹点头。
李维也笑着挥手：“慕小姐再见！”
慕清雪刚走出几步，王豹像是想起什么，在后面喊住她：“等等！”
她回头。看王豹那张粗犷的脸上露出一个与他气质不太相符的、带着点过来人意味的认真表情。
“萧默那小子，没跟你一起？”
慕清雪点头：“嗯，他去灵能研究院实习了。”
“哦？是个好地方，还挺踏实。”王豹咧开嘴，“好好待他。那小子的眼神不错。”
想起萧默的脸，慕清雪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没说话，只是对着王豹微微颔首，转身快步离开了训练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