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太阳最后的光茫就快要消逝在地平线的尽头的时候。莱特忙完了今天的实验还有待客的工作,正要回到书屋里去收拾一些书籍,用来辅助以后大学的研究工作时,他路过了一个虚掩着门的房间。这个房间,德米尔就连与亲如父子的莱特也没有允许进入过,今天却打开了。莱特本想直接走过,但是门里散发出来的诡异的红光却将他定在了原地。红光很微弱,它以一种特定的频率闪烁着,似乎在传达着什么意思。莱特的头脑一阵眩晕,他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但他却无法辨识出这人说的是哪一国的语言,很是模糊。当他缓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进入了房间,并且就站在那从狭缝里散发红光的木盒子旁。莱特的手不知是受到什么东西的控制,将木盒上的铜扣解开了。
里面是一对武器,根据莱特自己以前读过的书来看,它的外形像是一对左轮手枪。它的花纹很是精美,看起来就像金子做的柳条,周围还点缀了一些就像是人类眼睛的红宝石。其实,这个时候,莱特心里想着的是快点离开这个地方的,但是他越是从思想上提出这个想法,他越是不能够支配自己的身体。等到他拿起那对左轮。
一阵尖锐的声响从莱特的脑子里爆开,疼得他跪倒在了地上,有很多嘈杂的声音从心灵的黑洞里钻了出来,还有很多的魔鬼的幻觉出现在莱特的眼前。“吾乃痛苦之神……”后面的话,莱特听不清楚,实际上,莱特也没有认真听,因为那种钻心的痛苦使他难以分心去管其他的事。
“啊啊啊啊啊!好痛苦!啊啊!”他的尖叫使得还在大厅的德米尔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看到在地上抽搐的莱特,德米尔喊来了佣人将莱特抬到他的房间。“孩子孩子,你会没事的孩子。”德米尔紧紧握住莱特的手,安慰着他。但他的安慰并不起效,莱特还是很痛苦。他的身体剧烈抖动着,就像一只野兽一样,难以控制,甚至还抓伤了好几个佣人。送到房间里后,莱特就昏迷了过去。
德米尔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他在心中默念着:“一定要撑下来!”他在心中想着:为什么是这个孩子?痛苦之神不是很久都没有瞥视凡间了吗?
他在外面来回的踱步,焦急的样子就连女佣都觉得心疼。作为一个智慧献祭者,他第一次在这种需要聪明才智的情况下束手无策,因为他也对这种神明的瞥视没有办法。神明的瞥视是毫无征兆的,是理论难以解释的现象。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尽管他的心中并没有一个具体的神明来倾听他的祈祷——祈祷莱特不会在这个神明给予力量的时候,转变为疯狂的,没有智力的扭曲者。
德米尔守了莱特三天,根本就没有时间去休息,他也不想去休息。莱特经常是刚一昏厥过去,就又开始痛苦地尖叫,让德米尔感到十分的无奈。
三天过后,莱特终于清醒了过来,他的身体很虚弱,用了很大的力才让自己靠在床板上半躺着。看着一旁站着快要睡着的,莱特笑着说:“喂!老头子,别睡觉了,我什么时候出发去大学?”
这句话将德米尔惊醒了,他赶忙跑过来说道:“你这个臭小子!害的老夫如此担心。”
“先不说别的,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莱特想要用手支撑着床,想要坐起来,但他高估了他的体力。他就像一块棉花一样,直接瘫倒了。
“给我站起来啊!你这个混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德米尔?”莱特再一次的尝试最终又以失败告终。他的心中充斥着愤怒、委屈、不解的情绪。
德米尔则是又让他恢复了原来的姿势,接着说道:“别费力气了,等你的体力恢复过来再送你去坎特瑞拉大学吧。”
“那我问你,这他妈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那个房间里的东西能够控制我?”
德米尔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现在已经是一个痛苦献祭者了。害,那天的那位客人带来的狂骨和余烬我原本是打算明天就把它还回去的。”
“痛苦献祭者?怎么没听说过?书上也没有讲过。”
“我当然没和你说过,因为我也不太了解。痛苦之神上一次的瞥视已经是三千年前了,也就是上一位痛苦献祭者的诞生的时间了。顺带一提,痛苦献祭者属于战斗类型的献祭者,具体的战斗方式不清楚,我唯一知道的还是一个假设,就是痛苦献祭者好像具有不可思议的恢复能力。”
“你也不用担心,你会很快恢复过来的。”德米尔握住门把手,抬腿就要出去时又说道:“如果有需要,就找凯瑟琳吧。我已经有很多天没有接待过客人了。”
“诶!等一下老头,给我回来!”
德米尔一走,房间就立刻冷清下来。莱特实在有些无聊,就打算现在构思下一篇自己要写的与语言有关的论文。“有人在外面吗?帮我拿一下……”莱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白色的身影像一只老鼠似的溜了进来。
“BOWN!”
“我的上帝!给我滚出去凯瑟琳!你这个低能的女人不要骑在我的身上!”一个穿着着女仆装的少女,光着腿跨在莱特的身上,好像丝毫也不在乎莱特的痛苦。她有着和莱特一样的金色头发,落在莱特的脖颈上,随着清风微微晃动。她的眼睛是蓝色的,是大海的颜色,代表着纯净。她的胸口微微抬起,用一种很认真的眼神向下睨视莱特。“很难想象那一瞬间有多大的能量撞击在我的身上,给我下来!”少女乖乖地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围裙。“啊!莱特,你还好吗?你已经昏迷三天了……等等,你刚才是不是叫我滚?哼!我可是你的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的姐姐呢?”
“我可没承认过你是我的姐姐,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哈?你再说一遍试试!我绝对不收拾你。”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手上的功夫从没有停下来。“该死的凯瑟琳,给我让开!”莱特将凯瑟琳推开,这不仅使凯瑟琳感到吃惊,同样让莱特难以置信。
“德米尔爷爷不是说你一点力气都没有吗?”凯瑟琳问道。
“这难道就是痛苦献祭者的能力?”
“什么痛苦献祭者?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痛苦之神吗?爷爷告诉我说你是因为发烧才昏迷的。”
“呵,也只有你种小孩子才会这么以为吧。咳咳,我不同你废话了凯瑟琳,既然德米尔说可以找你帮忙,那你就照我说的去做。”莱特用了点力气让自己能够把身体支撑起来。
“说是这么说,但你的态度真是让人不太想帮你诶。”
莱特要求凯瑟琳从书屋的靠墙角的床垫下面的那一沓材料拿过来,说是研究要用。其实这些材料是一些古代的历史资料,是关于不同种类献祭者的历史。虽然说记录痛苦献祭者的材料不太可能找得到,但是这些材料毕竟是莱特从德米尔的书屋的极为隐秘的角落里找到的,说不定就能找到些线索。
拿到材料后,莱特就一直看,想要从中寻找一些蛛丝马迹。就连凯瑟琳都睡着了,他还在看。他似乎不知道疲倦,身体虽然很虚弱,但是并不能影响他的思考。就这样,莱特看书看到了第二天的傍晚,这才放下书籍。看着外面的乌鸦,钻入到由折射产生的巨型太阳,莱特叹了口气说道:“果然还是什么结果都没有。”凯瑟琳一直在给他端茶送水,就差给他喂饭了。但他并不在乎有没有受到别人的照顾。
“外面的夕阳好美啊!” 凯瑟琳停在窗前,凝望着即将落下的太阳说道。她的脸有些发红,不知道是不是夕阳的原因。
莱特低着头不知道在成吟着些什么。“喂!莱特,你又在哪里唱什么咒语啊?叽叽歪歪的,不会是读书读傻了吧?”
“我想到一句来自凛溪国的诗句,好像是‘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莱特看着凯瑟琳说道。
凯瑟琳好像被这句诗给吓到了,压低声音说道:“这不会是什么蛮族的诗歌吧?还断肠,怪血腥的。”
“蠢货,我就说你这个女人脑子有病吧!”莱特缓缓站起身来,依靠着扶手来到凯瑟琳旁边。“我有病?有病的人才不会照顾一个废人的生活。”
“我不和你废话凯瑟琳,今天的晚饭呢?” 莱特看见巨树之屋远处灯火通明,这在乡下是极为少见的,所以莱特在猜想今天一定是什么节日。
凯瑟琳也同样看着远处,说道:“今天是纳兰节,是大家庆祝丰收的日子。”
“嗯”
…………
“你真的要去读大学吗?”凯瑟琳将头转过来,看着莱特的眼睛。
“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那个,莱特,我知道你很厉害,我能不能……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凯瑟琳突然间拉住莱特的手。
“快点说。”
“你去罗斯国的话,可不可以给我带点那个地方的花啊?我从书上了解过,那个地方盛产死亡玫瑰。”
“这和我厉不厉害没有关系…………可以。”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好弟弟……”凯瑟琳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阵尖锐的劈开空气的声音,将房间的大门给震动了。庄园里的马匹和牲畜都在惊叫,佣人和护卫们叫喊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