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凯瑟琳一只手拉住莱特的手臂,一只手握成了拳头。凯瑟琳的声音很大,但是门外没有一个护卫前来解释。
外面不断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房屋燃烧的焦味,甚至还有令人恶心的血腥味。门外那些仿佛是突然蔓延开来的可怖景象,让他们手足无措。
“父亲?”莱特双手扶着窗栏,尽量让自己不要倒下。火焰燃烧放射的,来自逝去生命的光打在莱特的半张脸上,满是惊恐。凯瑟琳率先从惊恐中反应过来,她拉着莱特手臂往外跑。虽然凯瑟琳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现在能做的就是逃跑,而她也知道逃跑的路径——地下水道。
他们绕过以前储存实验用具的房间,绕过莱特居住的书屋,又绕过那些放着德米尔藏品的房间。所幸的是,他们一路上都没有遇到恶徒,但是却遇到了腹部和胸口被开了好几个口子的德米尔。“跟我走,凯瑟琳莱特,你们没有钥匙……咳咳……快点,莱特!”莱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只能够勉强托着身体前进。
“莉莉安娜……咳咳……这个疯婆子……”德米尔带着他们进入了自己的密道里,一边摸着墙壁,一边艰难地走。凯瑟琳拉着莱特走,但莱特还没有从刚才的情况中缓过神来。
就在他们要通过密道来到下水道口的时候……一个骑士打扮的人,在他们抬头可见的地方,也就是在他们的面前举起了圣剑。骑士没有犹豫,向下扎去,正好是朝着莱特的方向刺去的。但是却没有成功,因为这一击被德米尔用右臂挡住了,他的右臂被插在了坚硬的墙壁。
这个骑士打扮的恶魔没有继续攻击德米尔,而是将圣剑从墙壁中拔出,又迅速地向逃亡的凯瑟琳和莱特挥去。他的挥砍没有成功,反倒是被德米尔从兜里掏出来的小球产生出来的护盾给抵挡住了。他的剑气制造出来的气压很大,直接把墙壁给摧毁了,但是小球产生出来的临时护盾还是给挡住了。经过这一击,莱特终于产生了求生的欲望,脚上的力气瞬间就回来了似的,和凯瑟琳一起钻入了地下水道。
但是下水道口的门却是被锁着的,而钥匙却不在这二人手中。骑士怒吼道:“滚出来!”他的盔甲实在不方便让他进入这狭小的空间,而且他也不能强行将这个狭小的空间破坏掉,因为这里的墙壁还起到承重的作用。
“呜……莱特……德米尔爷爷。”凯瑟琳看了看莱特,嘴唇一直在抽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莱特的内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恐怖的想法,他觉得必须要打断凯瑟琳的话。但是凯瑟琳总是先人一步,从口袋中取出一把雪白的匕首,紧紧将它握住,对准气急败坏的骑士。“莱特,我去拿钥匙,然后我会丢给你,你就跑。”
“不行的,蠢货!我可以去……”莱特的情绪失控了。凯瑟琳用手堵住莱特的嘴,用一种安慰人的语气说道:“没事的,你还要去读大学。”她的湛蓝色的眼睛流下了眼泪,虽然坚定,但依旧恐惧。
“不行!你给我回来……”还没等莱特把话说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凯瑟琳吼叫着,冲了出去。
骑士见状,原本想要直接砍过去,将凯瑟琳一刀两断。但是原本失去行动能力的德米尔却站了起来,举起一把他个人用的手枪,集中了他的大腿最薄弱的位置。骑士则是一下子没能保持平衡,被凯瑟琳的匕首击中了肩膀。“贱民!给我滚开!”骑士将凯瑟琳弹开,撞在了墙上,却也使得骑士让开了路。
“把钥匙接着,莱特!”德米尔将钥匙甩了过来。莱特刚好接住钥匙。见莱特没有反应,德米尔在倒下前,用最后的力气大喊道:“快跑!莱特!跑!跑!”
他听到德米尔的命令后,不敢拖延,就像以前和德米尔一起做实验一样,完成了任务。
他着急忙慌地跑着,迈着极大的步子向前跑着,即使因为地面上肮脏的积水摔倒了也依然跑着。他只听得见自己大口喘气的声音,还有污水从顶部滴落的声音。他想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我不理解,莱特•桑切斯!你这个胆小鬼!虚伪者,垃圾。如果你出去的话,说不定大家都能活下去!为什么为什么啊?德米尔凯瑟琳,都是因你而死啊!既然你有痛苦献祭者的能力,那你为什么不冲到前面去啊?我问你啊?!
前面就是出口,闪着白色的亮光。这里的出口附近是一片森林,之所以选择这里逃生,是因为这里很是隐蔽,就连熟悉庄园的莱特也不知道这个地点的具体位置。
出口处还有一个蓄水池,里面汇集着大量的生活污水,可以刚好淹没到莱特的脖颈。他已经不在乎污水到底有多脏,只是一味地前进着。他爬到了一处石头做的台阶上,然后就顺着石台阶往上爬。
一块石头突然砸了过来,它瞬间产生的能量将莱特击飞了好远。“咳咳……呜呜”这是一块锋利的石头,直接将莱特钉在了树上。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森林中传来,这个声音让莱特感到毛骨悚然。“呼,本来只是想试试老头的发射器,没想到让我抓到一只小老鼠。”
从阴影中走出来的正是莉莉安娜,她又扇动着那把华扇,还拿着那把莱特和德米尔一起研究的发射器。“这把武器还挺好用的,这么大的一块石头都可以驱动。”
莱特想要将插在自己身体上的石头给取下来。“啊啊啊!”莱特将其取下后,又想要逃跑。但却又被莉莉安娜用飞来的石头断掉了右腿。“啊啊!”莱特还是没有忘记逃跑,努力向前爬着。现在平坦的地面仿佛陡峭的山崖一样难以克服。
“你的主子早知当初何必今日呢?和我合作的话不仅可以获取大量的利润,还可以扩展自己的领土,岂不美哉?”莉莉安娜踢了一脚莱特,然后又嫌弃地退后了几步。“你这畜生,怎么这么恶心?”此时外围的那些骑士赶了过来,向莉莉安娜报告说:“大人,您要的东西已经从德米尔的仓库里取出来了。”骑士单膝下跪,虽然无法隔着盔甲看清他的神情,但一定是向主人邀功的那种渴望的神情。
“人呢?”莉莉安娜问他们。
骑士的头领回答说:“按照您的要求,没有留一个活口。”
“那这个家伙又是怎么回事?”莉莉安娜用发射器指了指大腿正在缓慢恢复的莱特。骑士的头领侧身一看,赶忙说:“这完全是意外!”
莉莉安娜又吩咐骑士们用好几只钢制的矛将莱特插在地面上。莱特现在就像一只被小孩子玩弄的虫子。“我们真的不应该放过你!你这个贱女人,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德米尔的意思?我真的该杀了你,我会杀了你!啊……咳咳”
莉莉安娜则是显得很好奇,将华扇收下,说道:“真是奇怪,怎么还不死?”
“阿阿阿阿阿,噗噗噗!”莱特无法动弹,胸腔里总是有血液想要喷发出来,但却被某种东西给卡住了,只能一点一点地喷出来。“让他闭嘴!”
骑士对准莱特的后颈,向下一戳,头颅掉落。
“终于安静了。”莉莉安娜又重新开始摆弄她的那把华扇了。
过了几天,莱特终于醒了过来,他发现他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好如初了。他抬头一看,正午强烈的阳光刺痛了他,也让他更加清醒。他被绑在十字架上,周围还有一群穿着者银色盔甲的骑士,以及那个躲在阳伞下休息的莉莉安娜。
“哦呀,你醒啦?睡得好吗?”莉莉安娜向着莱特走来,她的仆人则是举着伞跟随着她的步伐。
“你为什么就是不会死呢?真讨厌,简直是比蟑螂还恶心的存在。”莉莉安娜又命令她的手下将莱特的十字架砍断,好像是因为如果仰视他的话会被太阳光伤到眼睛。
莱特淡淡地问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的信仰呢?现在钱才是你的信仰吧?”莉莉安娜低着头看着他,笑了笑说:“你真聪明啊!没错,我的信仰就是金钱,这种能够不断增长的小玩意能给我带来多大的乐趣啊!现在,只有金钱才能充当我生活中的全部的神圣性,你怎么会懂呢?”
“庸俗的,令人鄙夷的野狗!”莱特骂道。
“随你怎么说去吧!真正定义谁是野狗不是话语,而是你所拥有的权力。”说完这句话后,莉莉安娜突然开始放声大笑,又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汗珠。“德米尔也真是愚蠢,有那么好的武器居然都不给自己的护卫配备上哈哈哈哈哈!哦,失态了。还有一件事,你知道苏维斯火山吗?”
莱特当然知道苏维斯火山,那是当地有名的活火山,他不知道的是为什么莉莉安娜为什么要在这里提到苏维斯火山。“该怎么说呢?就是我想请你去苏维斯火山里泡个几百年的澡啦。”
刚一听到莉莉安娜的这句话,他还有些迟缓,就好像不能理解本国的语言似的。但是就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被斩断了头颅。
到了傍晚时分,莱特被关在一个笼子里面,面前就是一座活火山。里面的岩浆翻涌着,溅射着。
“你他妈要干什么?”莱特的双手被捆缚起来,无法动弹。
“诶?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想请你进去泡个几百年的澡啊。”站在一旁的莉莉安娜说道。
“谁叫你死不掉,其实原本可以给你个痛快的,但是却没想到没砍掉你的一个身体部位,它就又长了出来。所以,没有办法,我只好请你去苏维斯火山里去了。”
莱特的心中产生了一种极强的抵触情绪,他双手扒住笼子,想要冲破牢笼。但是却无济于事,这让莱特突然想到了什么。“啊,你就别费心思了,这种笼子的材料可是德米尔研究出来的钢材制成的,就算是要让我的武器献祭者骑士们强行破坏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呜呜呜啊啊啊。”莱特内心中夹杂着恐惧、愤怒、不甘的情绪。莱特哭了,这个时候他哭了,毫无保留地哭了出来。
“哦呀?哭了啊?”莉莉安娜吩咐骑士们一起挪动这个巨大的笼子,他们要把这个笼子推到这恶鬼咆哮着的深渊中去。
“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好好谈谈……”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雨水掉落在岩浆上,发出滋滋滋的响声,还让洞口不停地冒着黑色的烟。
黑烟与雨水夹杂一起,形成了一根高耸的柱子。周围总是有白鸽飞过,它们穿过云霄,飞往自由的未来。被囚禁在岩浆池里的少年终日里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那种几乎可以将人类变为一头只知道沉浸在苦痛的野兽的折磨。地狱的业火无时无刻在钻入他的身体,不停再生的身体让他无法像正常人一样死去。他尝试过逃离,但是这个坚固的笼子却总是让他以失败告终。他无法进行正常的思考,过去的一切,像是结交的朋友,学到的知识,还有对未来的设想都在变得破碎,变得更加畸形,分裂。内心的邪恶与正义就像岩浆一样含糊不清,所有的品性也是如此。唯一能够让他正视的内心之物只有仇恨,其他的东西都无法被正常地在大脑里组织起来。
恨!他恨啊!他一定要杀了她啊!杀了她!杀了她!他把这种信念一直保持着,不让它因为长时间的痛苦的刺激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