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办公室门在莉莉欢快的脚步声远去后彻底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将无唯推回了令人窒息的、只有她和末末的绝对领域。
末末弯下腰,那只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精准和冷酷,一把揪住了无唯那头如月光般流淌的银发!
“呃啊——!”
头皮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无唯的抽噎瞬间变成了凄厉的惨叫。她像一条被鱼叉刺中的鱼,徒劳地弹动了一下,就被那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硬生生从地毯上拖拽起来!
“你这家伙。”
末末的声音冷得像冰窖深处刮出的风,每一个字都淬着寒毒。
“不仅敢跑出去。”
她拖着无唯,无视她双脚离地、身体在光滑地板上无助摩擦带来的痛苦。
“还敢手脚不干净,把我的东西偷了个遍?”
无唯的惨叫被拖拽的动作扯得支离破碎。她的背脊、臀部、双腿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摩擦,单薄的衣料根本无法提供任何保护,火辣辣的痛感瞬间传遍全身。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混着额角在地板上蹭出的血丝和灰尘,糊满了她的小脸。
嗓子早已在持续的尖叫中嘶哑,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撕裂般的痛楚。眼角因为极致的疼痛和恐惧而充血,红得骇人。
末末拖着她,如同拖着一件没有生命的垃圾,一路从二楼办公室门口,沿着宽阔的回旋楼梯,一级一级地拖拽而下!
无唯的身体在每一级台阶边缘磕碰、弹起、再落下,骨头与硬木撞击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如同敲打在人心上的丧钟。她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视线模糊,意识在剧痛和窒息的边缘反复拉扯。
终于,“噗通”一声闷响,无唯被像破麻袋一样甩在了一楼客厅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她蜷缩着,身体因剧痛和寒冷而不停地痉挛、抽搐。喉咙里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连完整的音节都吐不出来。眼前金星乱冒,视野里只有一片狼藉的地面——这正是她昨晚作案现场,此刻却成了她噩梦的延续。
昨晚倾倒的牛奶、融化的冰淇淋、摔碎的蛋糕、冻硬的牛排解冻后渗出的血水……各种粘稠、腐败、甜腻又带着腥膻的液体混杂在一起,在地板上铺开一幅令人作呕的抽象画。它们经过一夜的氧化和挥发,散发出更加浓郁、复杂、令人窒息的酸腐气味,弥漫在整个客厅,浓得化不开。
早在莉莉进门的时候,她们就注意到了这满地狼藉,奈何莉莉眼里只有钱,一个惊人的弹跳力,双脚稳稳地落在了楼梯口。
末末站在这一片狼藉的边缘,脚尖距离那污秽的边缘仅有一线之隔。她精致的蕾丝裙摆拂过光洁的地板,与眼前的污浊形成刺眼的对比。她冰冷的视线扫过这片狼藉,最终定格在蜷缩在污秽中心、浑身沾满黏腻污物的无唯身上。
“看看你昨天干的好事!”
末末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骨髓的寒意,清晰地传入无唯嗡嗡作响的耳朵里。
无唯艰难地抬起一点眼皮,视线模糊地扫过那片粘稠的、颜色诡异的“沼泽”。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头,但她连呕吐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用尽全身仅剩的力气,小脑袋极其轻微地摇晃了几下,被血和泪糊住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几乎听不见的、气若游丝的嘶哑辩解:
“不…不是我…”
“呵。”
一声短促的冷笑。末末没想到,都这副半死不活、如同从垃圾堆里捞出来的模样了,这小东西居然还能倔强地否认?那点微不足道的反抗,在她眼中简直可笑又可悲。
她优雅地蹲下身,昂贵的裙摆并未沾染一丝污秽。她凑近无唯那只沾着泥污和泪痕的、通红的右耳,温热的呼吸喷在敏感的耳廓上,却让无唯感到刺骨的寒冷。
“嘴硬?”
末末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蕴含着比刀锋更锐利的威胁。
“如果我拿出证据…”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感受到身下那具小小身躯瞬间的僵硬和颤抖。
“我让你生不如死,一辈子都出不去这个门,你信不信?”
她的红唇几乎贴上了无唯冰凉的耳垂,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
“你知道我的身份的…这对我来说,很、简、单。”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末末竟微微张口,用贝齿在那只小巧的、沾着污迹的耳垂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唔!”
一股混合着刺痛、酥麻和巨大恐惧的电流瞬间窜遍无唯全身!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缩了一下脖子,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喘。那感觉太诡异,太可怕,远超纯粹的肉体疼痛。那是来自掌控者赤裸裸的羞辱和标记。
自由!自由是她除了这条烂命外,最珍视、最渴望的东西!被永远锁在那个惨白的地下室?光是想象就让她窒息!
“…是…是我…”
无唯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巨大的屈辱,每一个字都像在切割她的喉咙。
“…对不…起…”
她再一次,熟练地将自己沾满污秽和泪水的脸颊,死死贴在了冰冷肮脏的地板上,摆出最卑微的臣服姿态。这是无数次在街头求生中学会的、换取暂时安全的技能。
“很好。”
末末满意地直起身,仿佛刚才那恶魔般的低语和亲昵的啃咬从未发生过。她居高临下。
“把客厅收拾干净。恢复原样。我就放了你。”
“我…”
无唯艰难地动了动,试图撑起身体,但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手臂和双腿软得如同面条,稍微用力就钻心地疼。
“我…站不起来…”
她看着眼前那片巨大的、散发着恶臭的污秽海洋,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
“你…你治好我…我马上弄…”
末末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那点刚刚浮现的、施舍般的“满意”荡然无存。她抬脚,那只镶嵌着珍珠、纤尘不染的黑色小皮鞋,带着十足的侮辱意味,重重地踩在了无唯沾满污物、伤痕累累的脊背上!
“呃!”无唯被踩得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沉,脸颊再次狠狠撞在地板上。
“就这样!”
末末的声音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
“爬,也要给我弄完!时间!”她抬眼瞥了一眼窗外晨晨曦。
“日落之前。”
“啊…”
无唯发出一声绝望的呻吟。
末末不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踩在她背上的脚用力碾了一下,留下一个清晰的、沾着奶渍和灰尘的鞋印,然后才优雅地抬起。她像跨过一滩真正的污秽,踩着无唯的身体,径直走向楼梯。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清脆、冰冷、规律,如同倒计时的丧钟,一声声敲在无唯心尖上,直到消失在二楼。
客厅里只剩下无唯一个人,和一片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污秽。
过分!过分!过分!
无唯在心里无声地嘶吼,小小的拳头在污物中死死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屈辱、愤怒、恐惧、绝望……种种情绪在她胸腔里翻搅、冲撞,几乎要将她撕裂。
“终有一天……我要十倍……百倍奉还!”
然而,现实是冰冷的。无唯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手脚并用地向那片狼藉的中心——冰箱附近挪去。每移动一寸,全身的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皮肤、头发和衣服上,早已沾满了冰凉滑腻的污渍,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混合着腐败甜腻的浓烈气味,刺激得胃里阵阵翻涌。小小的白色短袖和黑色长裤被染得一片狼藉,湿冷地紧贴在身上,带来难以忍受的黏腻感。脸上、手上、脚上,无一幸免。
而地上的污物,比她想象的更加触目惊心。昨夜盛怒之下的发泄,几乎倾倒了所有能找到的乳制品,此刻它们在地板上铺开巨大的一片,有些区域甚至凝结成块。
一个荒谬又带着自暴自弃的念头在她脑中闪过:反正自己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些东西……闻着似乎还有点残留的奶味?总比饿死强…
她俯下身,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绝望,尝试着触碰了一下瓷砖上相对稀薄的一处污渍。
一股浓郁的、带着强烈发酵酸味的甜腻感瞬间充斥口腔。味道……勉强还能忍受。她紧闭双眼,冰凉的液体滑过火烧火燎的喉咙,带来一丝诡异的、转瞬即逝的慰藉。
她开始机械地重复这个动作:挪动一小段距离,触碰相对干净的区域。 小小的身体在地板上徒劳地移动着,每一次摩擦,冰冷黏腻的地面都带来阵阵刺痛和更深的不适感。
“呃——!”
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胃部剧烈地痉挛、抽搐,她蜷缩在污秽之中,身体痛苦地蜷曲着,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身下的狼藉变得更加不堪,前功尽弃…甚至…更加糟糕了…
看着眼前颜色诡异的景象,无唯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啪”地一声,断了。
所有的力气,连同那点微弱的求生意志和复仇的怒火,仿佛都随着这阵翻腾被彻底抽离。巨大的疲惫和深不见底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彻底淹没。
不干了…爱怎样就怎样吧…
她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破布娃娃,身体一软,直挺挺地倒在了那片由她亲手制造、又亲手扩大的狼藉之中。小小的脸侧贴着冰冷黏腻的地板,意识在令人窒息的恶臭和无边的深渊里,渐渐模糊、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