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秽清除作战
“嗯?!”
颂歌刚推开公主府大门,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恶臭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砸在她的脸上。她下意识地猛退半步,眉头瞬间拧成了死结,一只手死死捂住口鼻,另一只手本能地在面前挥了挥,试图驱散这可怕的气味。她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客厅。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僵住。
这哪里还是那个奢华整洁的公主府客厅?简直像一个被垃圾填埋场和屠宰场同时光顾过的灾难现场!夕阳的光线诡异地照亮了地板上大片大片凝固、流淌、混合着各种不明物质的污秽,颜色从奶黄、暗红到诡异的黑褐,反射着油腻的光。更触目惊心的是,在靠近冰箱的污秽中心,蜷缩着一团小小的、沾满污物的银色身影,生死不明。
“这…什么情况?”
颂歌的声音因屏息而有些闷,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厌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她立刻联想到末末急召她过来的命令,心里咯噔一下。
“叫我过来…不会是来打扫这个的吧?”
末末的身影出现在二楼的栏杆旁。她似乎刚刚睡醒,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精致的蕾丝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楼下那片狼藉,尤其是在污秽中心那团小小的银发身影上停留了一瞬,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唉!”
末末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带着点被打扰清梦的无奈,仿佛楼下只是一片需要清理的落叶,而非地狱般的景象。
“颂歌,联系小乐吧,让她来收拾。”
她轻描淡写地吩咐,目光掠过颂歌捂着鼻子的手。
“这里,需要专业人士了。”
颂歌立刻明白了公主的意图,这烂摊子,显然不是她和莉莉能搞定的,她松了口气,又有些同情即将到来的乐悠:
“明白,殿下。”
颂歌迅速拿出手机。
乐悠刚刚结束补习班,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单间,还没来得及放下书包,手机就响了。看到是颂歌的来电,她立刻打起精神接听。
“喂?颂姐?”
“小乐呀,”
颂歌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和…同情?
“殿下这边…呃…客厅出了点状况,急需打扫。你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吗?很急。”
乐悠几乎没有犹豫。
“好的颂姐,我马上到!”
对乐悠来说,公主府的兼职报酬丰厚,是支撑她在城市生活的重要来源。她迅速换下校服,穿上自己最耐磨的旧衣服,骑上她那辆新买的自行车,朝着中央区飞驰而去。
当她气喘吁吁地赶到公主府门口时,颂歌正一脸凝重地等在那里。门一开,那股可怕的恶臭瞬间让乐悠的小脸皱成一团,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口罩。
“我的天…”
乐悠倒抽一口凉气,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这比她打扫过的任何地方都要糟糕百倍!目光扫过那片巨大的污秽,最后落在那团银色的“东西”上,声音都变了调。
“颂姐!你坑我!”
她转头看向颂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控诉和难以置信。
颂歌肩膀轻轻撞了乐悠一下,眼眸快速眨动,递给她一个“配合我”的眼神,压低声音飞快地说。
“嘘!快,假装晕一下!殿下会加钱的!”
乐悠瞬间会意,戏精上身,眼睛一闭,身体软软地就朝颂歌倒去,嘴里还虚弱地呻吟。
“唔…好晕…这味道…”
颂歌立刻“紧张”地扶住乐悠,抬头对着二楼喊道。
“殿下!小乐来了,但这客厅…味道太重,她有点受不了,恐怕…”
这时,末末的声音再次从二楼传来,清晰而不容置疑。
“你们两个一起打扫。二十金币。”
那个数字让装晕的乐悠眼皮都忍不住跳了一下,严重溢价!这足以支付她好几个月的房租了!
乐悠立刻“虚弱”地睁开眼,扶着额头,勉为其难地站直身体,对着二楼方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雀跃。
“好…好吧殿下,我们会尽力打扫干净的。”
颂歌也适时补充。
“殿下放心。”
而后末末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嫌弃,指向地上的无唯。
“对了,那团银色的东西,别弄脏我的浴室。扔洗衣机里处理一下就行。”
说完,脚步声再次远去,回到了办公室。颂歌和乐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任务艰巨但报酬诱人”的决心。
颂歌立刻去庭院仓库取高压水管、强力清洁剂、大桶、拖把、刮刀、吸水毛巾等专业工具。乐悠则强忍着恶心,开始评估战场,规划清洁步骤。
经过两人数小时近乎战斗般的奋力清洁,客厅终于恢复了光可鉴人的大理石本色,刺鼻的恶臭也被强力清洁剂和通风驱散了大半,留下淡淡的消毒水气味。最后,还剩下那个散发着恶臭源头的“银色垃圾”无唯。
两人用长柄夹子将昏迷不醒、浑身糊满干涸污物的无唯小心翼翼地“转移”到洗衣房。乐悠看着滚筒洗衣机,又看看地上脏得像从化粪池捞出来的小人儿,小脸上满是担忧:
“颂姐,她…她不会有事吧?这样洗…能行吗?她好像还有伤…”
颂歌皱着眉,一脸嫌弃地用脚尖轻轻踢了踢无唯的手臂,确认她确实昏迷着。她想了想,蹲下身,隔着一段距离,对着无唯的方向抬起了右手。
掌心亮起柔和的绿色光晕,一个微小的治疗法在无唯身体上方浮现。绿光如同细雨般洒落,渗入无唯的身体。这并不是深度治疗,只是确保她体表的擦伤、可能的轻微骨裂以及被拖拽造成的软组织挫伤得到基础修复,维持生命体征平稳,避免在清洗过程中因伤势恶化而真的出事。
同时,这层温和的生命能量也能提供一点保护,隔绝部分冲击。绿光流转片刻后消失。
颂歌站起身,拍了拍手,仿佛沾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对乐悠说:
“行了,死不了。殿下说了洗衣机,那就洗衣机。这种程度的清洗,对她来说大概跟坐摇摇车差不多。”
颂歌语气带着一丝冷酷的戏谑。
两人将依旧昏迷、但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的无唯塞进了巨大的滚筒洗衣机。乐悠有些不忍地别开眼,但还是按照颂歌的指示,倒了大量强力去污洗衣液和消毒液进去。
“咔哒。”
舱门被关上。乐悠按下了启动键。机器开始注水。冰冷的水流冲击着身体,无唯在昏迷中痛苦地蹙起了眉。随着滚筒开始缓慢旋转,水流和泡沫彻底将她淹没、卷起、抛落…剧烈的晃动和窒息感终于强行将她从深沉的昏迷中拽回一丝意识。
“什…什么…情况?!”
无唯惊恐地睁开眼,紫罗兰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因恐惧而急剧放大。冰冷刺骨的水包裹着她,粘稠的泡沫糊住了她的口鼻!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卷入风暴中心的破娃娃,在狭小、黑暗、充满噪音的金属牢笼里无助地翻滚、碰撞!她拼命拍打着透明的舱门,试图呼救,却只呛进更多的泡沫和水。
“救命!放我出去!”
无唯的尖叫被机器的轰鸣完全吞没。求生的本能让她疯狂催动自己的变形能力,变成水!变成泡沫!哪怕变成一张纸片从缝隙飘出去!
然而,是自己手上无法摘掉的钻戒,还是脖子上的项圈?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与生俱来的天赋死死锁住。力量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前所未有的绝望感攫住了她。
她不仅失去了自由,连最后赖以生存和反抗的能力都被彻底剥夺,沦落到像一件真正的脏衣服般被机器清洗!屈辱的泪水混入洗衣水和泡沫中。
漫长的清洗程序终于结束。滚筒停止转动,舱门解锁的“咔哒”声在寂静的洗衣房里格外清晰。
颂歌皱着眉头,用长柄夹子打开舱门。一股混合着消毒水和污物残留的热气扑面而来。她嫌弃地用夹子将里面湿漉漉、软绵绵的一团“东西”夹了出来,丢在洗衣房准备好的大塑料盆里。
无唯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软在盆中,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呛进去的水。原本糊满污物的银发被洗得近乎透明,湿漉漉地贴在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上和纤细的脖颈上。
那身破烂的白色短袖和黑色长裤也被洗得发白,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孩童特有的瘦削轮廓。她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巨大的恐惧和屈辱。紫罗兰色的眼眸失焦地望着天花板,里面空洞一片,仿佛灵魂都被刚才的滚筒绞碎了。
“啧,总算能看了。”
颂歌评价道,依旧没有动手的意思。乐悠拿来一条干净的浴巾,犹豫了一下,还是蹲下身,尽量轻柔地将无唯包裹住,试图吸干她身上的水。
“你还好吗?”
乐悠小声地问,带着一丝同情。
无唯没有任何反应,像一具精致的瓷偶,任由乐悠摆布。只有微微颤抖的睫毛和紧抿的、失去血色的嘴唇,透露出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乐悠费力地抱起轻飘飘但湿漉漉的无唯,跟着颂歌走出洗衣房,准备将她安置在客厅的地毯上,等待末末的下一步指示。
就在她们经过通往二楼楼梯的走廊时,无唯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空洞的眼神缓缓聚焦,猛地向上看去。
二楼栏杆的阴影处,末末正静静地站在那里。她换了一身舒适的丝绸睡袍,红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两簇幽冷的火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充满玩味和审视的弧度。
目光在空中碰撞。末末的眼神带着洞悉一切的掌控和一丝近乎残酷的满意,仿佛在欣赏一件刚刚经过粗加工的、属于自己的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