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寒意，悄然钻入被破坏的窗户。无唯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蜷缩，脚踝处沉重的金属环传来冰冷的触感，让她在模糊中寻找着被自己踢开的温暖被子。指尖刚触碰到柔软的织物边缘
“唔…”
一声压抑的惊呼卡在喉咙里。
黑暗中，一个娇小却散发着绝对存在感的身影，正无声无息地坐在她的床头。深红如血的眼眸凝视着她。是末末！
无唯的心脏瞬间攫紧，几乎停止跳动。无唯猛地坐起来，后背紧紧抵住冰冷的床头板，银色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该起来了。”
末末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着清晨特有的清冷。
话音未落，一套崭新的衣物抛在无唯的被子上。无唯借着窗外透入的微光看清了那是一件剪裁精良的女仆装。纯白的荷叶边围裙，黑色的及膝连衣裙，配套的白色长筒丝袜，还有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小皮鞋。
“要…要干什么？”
无唯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墙角的挂钟，时针才指向四点多，窗外依旧一片深沉的墨蓝。她抱着被子，声音细弱，带着浓重的睡意和无法掩饰的怯懦。
末末精致的眉头微微皱起，深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耐。
“我说过的话，需要重复第二遍吗？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贴身女仆。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现在，穿上它，跟我来厨房。”
见末末这么强势，只好认命地低下头，手指拿起那件冰冷丝滑的连衣裙。在末末目光注视下，她笨拙地褪去睡裙，换上这身精致的女仆装。
连衣裙意外的合身，勾勒出无唯纤细却尚未发育的身形。白色的丝袜紧紧包裹着小腿，带来一种陌生的束缚感。最让她步履维艰的，依旧是脚踝上那对冰冷的腿环，每一步抬起落下，都需要额外耗费力气，如同拖着无形的镣铐行走。黑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哒、哒”声。
末末挑剔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了一圈，仿佛在欣赏一件收藏品，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她不再多言，转身径直走向楼下餐厅。
无唯拖着沉重的步伐，亦步亦趋地跟在那个娇小却充满压迫感的身影后面。
厨房宽敞明亮，各种锃亮的厨具一应俱全，却让无唯感到无比陌生和惶恐。末末随意地指了指巨大的双开门冰箱和餐台。
“两份早餐。现在。”
“我…我不会…”
无唯猛地摇头，声音里带着慌乱。她的记忆里从未做过一顿饭。可话音未落！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毫无预兆地扇在无唯右脸上！火辣辣的痛感瞬间蔓延开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
“我说过什么？”
末末的声音冰冷刺骨，深红的眼眸里燃烧着怒火。
“不许有疑问！”
无唯捂着迅速红肿起来的右脸，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混合着恐惧和委屈。还没等她从第一下的疼痛中缓过神。
啪——！
又是一记更重的耳光，狠狠落在她的左脸上！力道之大，让她眼前一阵发黑，耳朵嗡嗡作响。
“还不去？！”
末末的声音如同鞭子抽打在她心上。脸颊火辣辣地疼，耳朵里轰鸣不断，脚下冰冷的金属环仿佛更沉重了。无唯在恐惧驱使下，几乎是踉跄着扑向冰箱。
她强忍着泪水，凭着脑海中零星从路人记忆中窥见过的模糊画面，手忙脚乱地翻找起来。
她颤抖着手拿出几枚鸡蛋，小心翼翼地磕在碗里。清澈的蛋液包裹着橙黄的蛋黄，
“水…煮荷包蛋应该最简单…”
无唯低声喃喃，像是在说服自己。
往深锅里倒入足量的水，又凭着感觉挖了好几大勺白糖丢进去，水在炉火的加热下咕嘟咕嘟沸腾起来，白色的蒸汽弥漫开。她小心翼翼地将打好的鸡蛋液倒入翻滚的水中！
蛋液瞬间在水中散开，凝结成絮状。她慌乱地搅动了几下，看着蛋黄在浑浊的甜水中沉浮。接着，她又发现了一台看起来很高档的面包机。塞了几片面包进去，胡乱按了几个按钮。面包机发出嗡嗡的运作声。最后，她拿出两盒冰凉的牛奶，直接倒进玻璃杯里。
当末末在餐桌旁落座时，呈现在她面前的是： 一碗浑浊、漂浮着白色絮状物和散碎蛋黄的甜汤，表面结着一层可疑的糖沫。几片边缘焦黑如炭、中心却依旧冰冷僵硬的不明物体，散发着淡淡的糊味。还有两杯冰冷纯牛奶。
末末面无表情地用银勺舀起一勺那诡异的“蛋花甜汤”，优雅地送入口中。
“噗——！”
末末猛地将口中的东西吐回碗里，精致的五官因那齁甜到发腻、混合着生蛋腥气的诡异味道而扭曲。
“你做的都是什么鬼东西！”
末末愤怒地拍桌而起，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无唯被这声怒吼吓得浑身一哆嗦，条件反射般地捂住脑袋，整个人缩成一团蹲在了地上。
末末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看着地上那团瑟瑟发抖的银色身影，深吸了一口气。
“哼，念在你是第一次…这次饶了你，你，把这些全部吃掉，不许剩。”
无唯惊愕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那碗令人作呕的甜汤和焦炭面包。末末站起身，走向厨房深处，显然是打算亲自动手或寻找其他食物，
“你还有两次机会。如果连最简单的早餐都学不会…”
她回头，深红的眼眸如同淬毒的利刃，精准地刺向无唯。
“我就把你丢进锅里。”
轻飘飘的话语，却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等末末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后。无唯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挪到餐桌旁。胃部因为恐惧和刚才的耳光还在隐隐抽搐。她看着眼前甜腻到发苦的气味钻入鼻腔，让她一阵阵反胃。
但末末冰冷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厨房的门板，死死钉在她身上。
无唯咬紧下唇，拿起勺子，带着生蛋腥气的糊状物一勺一勺塞进嘴里。甜到发苦的味道刺激着味蕾，黏腻的口感让她喉咙发紧。焦黑的面包如同木炭碎屑。冰冷的牛奶灌下去，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让胃袋一阵痉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