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芒散尽时,白晓晓周身的虎爪虚影仍保持着防御姿态。
暗金坠子在空中划出一道金黑交缠的弧线,坠尾残留的暗金碎芒中夹杂着几丝墨色杂质——这是与黑袍人龙爪对冲时,双方能量互相侵蚀的残渣。
脚下的苔藓突然变成光滑的晶石地面,令他踉跄着后退两步,靴底摩擦出带着青玉灼痕的焦印。
“传送阵?” 虎耳警觉转动,捕捉到机械运转的嗡鸣。浮岛边缘的青铜齿轮组正被朝阳镀上金边,镶嵌其上的风韵晶石碎片泛着青光。
三丈外,几个披着星纹斗篷的旅人踏上悬浮平台,他们斗篷下摆沾着与白晓晓袖口相同的蕨类植物露水。
白晓晓从袖中取出那张被露水浸湿的云骑符,指尖泛起金色光晕。
阳韵之力如琥珀般流动,在符纸上蜿蜒勾勒,将晕染的字迹重新描摹清晰。破损的边缘自动愈合,最后一道云纹完成时,整张符咒焕然如新。
“修修还能用……” 他长舒一口气,正准备咬破手指激活符咒,游戏机屏幕却突然亮起。像素化的师父形象正举着禁止使用修复版符咒的木牌疯狂跳动,旁边还有个不断闪烁的红色感叹号。
白晓晓撇撇嘴,直接用阳韵之力在虚空中勾画起来。金光在指尖流转,全新的云纹符咒逐渐成型。
就在最后一笔即将完成时,一双柔软的手臂突然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脖子,带着阳光晒过毛绒玩具的温暖触感。
“师兄又想丢下我?” 清脆嗓音带着撒娇的鼻音。白晓晓的尾巴瞬间炸毛,转头对上一双和自己如出一辙的金色竖瞳——只是这对眼睛藏在偷戴的星芒护目镜后,镜框还歪歪斜斜挂着半片树叶。
浮岛气流卷起少女雪白长发,发间毛茸茸的白虎耳朵因兴奋而微微抖动。她腰间别着明显是偷拿的师父的雷纹罗盘,此刻正滋滋冒着电火花,整个人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白晓晓背上。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右耳垂上那枚与白晓晓左耳坠成对的阴阳坠子——白晓晓的坠子通体暗金,而她这枚则流转着银白光芒,两枚坠子在阳光下相互呼应,隐约形成完整的太极图案。
“白苒苒! ”白晓晓的虎耳夸张地向后压成飞机耳,尾巴炸毛的幅度比平时大了三倍——这是专门表演给师妹看的夸张反应。他甚至刻意让瞳孔收缩成细线,嘴角抽搐着露出犬齿,活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炸毛猫。
这丫头就爱看他这副模样。上次在师父的茶里偷放跳跳糖被抓包时,她也是躲在门缝后等着看他被喷茶的糗样。白晓晓暗自数着心跳,果然在三秒后听到背后传来“噗嗤”的漏气笑声。
“师兄好凶哦~” 她收紧环抱的手臂,下巴搁在他肩头,声音甜得能滴出蜜。
她故意用虎耳蹭白晓晓的脸颊——这是从小惯用的撒娇伎俩。七岁那年靠这招骗走了他珍藏的雷纹酥,十岁时又用同样手法顺走了生日收到的韵能滑板。
白晓晓正要吐槽,金光流转的云朵适时腾空而起,将两人的争执声淹没在气流呼啸中。
“抓紧了!” 白晓晓不得不提高音量,虎耳被狂风吹得贴在脑后。白苒苒反而松开一只手,兴奋地指向下方:“师兄快看!风之域比师父说的还要神奇!”
从高空俯瞰,风之域的全貌如同一幅未来主义的立体画卷——
中央的风之都悬浮在千米高空,城市骨架由半透明合金构成,表面覆盖着会随光线变幻的青色晶膜。数百座流线型建筑如同被风吹散的金属花瓣,沿着某种精妙的能量轨迹缓缓旋转。较小的浮岛上大多只矗立着简约的观测塔或停机坪,偶尔能看见几座透明的温室花园。
她腰间的雷纹罗盘突然剧烈震颤,指针死死指向东北方那座菱形观测塔——塔身表面跳动着不自然的墨黑能量,与纯净的青色能量网格格不入。
就在白晓晓分神查看罗盘的刹那,一道幽蓝色流光突然从侧面撞来。他本能地张开阳韵屏障,却听见砰的巨响——
“哇啊啊要撞上了!快转弯啊汐沫!”
“闭嘴!谁让你乱碰加速韵纹的!”
伴随着惊慌的喊叫,一柄缠绕着海藻状能量的飞行扫帚失控般冲来。
扫帚前端坐着个粉发乱翘的兔耳少女,正手忙脚乱地拍打着根本不存在的方向盘;后方蓝灰发色的猫耳少女死命拽着扫帚柄,幽蓝色魔帚在空气中划出焦灼的痕迹。
白苒苒的白虎耳朵瞬间绷直:“你们!” 她话未说完,失控的扫帚已经擦着云朵边缘掠过,带起的气流将两人掀得东倒西歪。
白晓晓急忙稳住云骑,余光瞥见观测塔顶端,黑袍人正展开暗金龙爪,那些失控的紫雷韵能竟如被他的黯之力吞噬殆尽。
悬浮平台上的旅客们对此习以为常,继续低头操作着手中的晶板设备。
没人发现观测塔上的异常,更没人注意到黑袍人暗金竖瞳中闪过的玩味——除了白晓晓指尖突然刺痛的金光,以及白苒苒罗盘上炸开的警示电花。
就在白晓晓和白苒苒稳住身形之际,风之都上空骤然绽放出耀眼的青光。
一道巨大的能量擂台自云端铺展而开,青金色的光纹如涟漪般扩散,覆盖了整座浮空城。擂台边缘浮现出奇异的符文,每一道纹路都流淌着浓郁的风系韵力。
半空中,巨大的倒计时数字开始跳动——“72:00:00”,精确到秒的计时宣告着某种重要仪式的开始。
“哇!”白苒苒的虎耳竖得笔直,右耳的银白坠子因能量波动而微微发烫,“师兄,是学院招募!”
擂台中央,一道虚影逐渐凝实。
墨绿色的长发被松松束成低马尾,垂落在青金长袍的肩头。金丝单片镜的链条随着能量流动轻轻摇晃,镜片后那双鎏金色的蛇瞳深邃而温和。
虽然只是投影,但当林韵的目光扫过时,整座风之都的喧嚣都安静了下来。
“诸位旅者。”他的声音带着儒雅的韵律,指尖轻推单片镜的动作让几缕碎发垂落额前,“新一届风之学院招募正式开始。受邀者可在七十二时辰内报名参赛。”
随着他的话语,无数道青色的邀请函从擂台边缘飘落。白苒苒踮起脚尖去够飞过的信函,发间虎耳随着动作轻轻抖动。
她没注意到师兄皱眉按住发烫的耳坠——这感觉就像当年师父给他戴上坠子时一样,仿佛有生命在金属深处脉动。
“积分制?”白晓晓快速扫过信函内容,目光在“古韵阁准入资格”上停留片刻。
悬浮平台上,披着星纹斗篷的旅人们纷纷激活晶板。林韵的投影微微侧首,鎏金蛇瞳突然转向观测塔方向。这个细微的动作让白晓晓心头一紧——院长似乎也对那抹不自然的墨黑有所察觉。
“看那边!”白苒苒突然拽他袖子,雷纹罗盘指向西侧升起的数百座小型擂台,“选拔赛要开始了!”
“先离开这里。”他压低声音,指尖的金光不着痕迹地在云骑符上多画了一道防御纹路,“得查清楚那座观测塔的——”
可白晓晓正准备前往那座异样的观测塔查看,却见塔顶的异常波动骤然消失——不是被吞噬,而是如同幻觉一般彻底消散。
整座观测塔完好如初,表面光滑如新,连一丝能量残留都没有留下,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白晓晓的虎耳警觉地转动,捕捉着空气中可能残留的蛛丝马迹。然而,就连那若有若无的暗蚀气息也彻底消失,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师兄?”白苒苒扯了扯他的袖口,雷纹罗盘的指针此刻无力地垂落,所有异常读数都归零了。
“不对劲……”白晓晓低声喃喃,指尖的金光在云骑符上悄然勾勒出一道探查纹路。可无论他如何感应,观测塔周围的风韵能量都纯净得毫无破绽,就像被人精心擦拭过的痕迹。
——这比发现异常更让他警惕。因为真正的危险,往往藏得比幻觉还要干净。
“先去城里。”他收起戒备姿态,指尖却在云骑符上不着痕迹地多绘了几道隐匿纹路。金光流转间,符咒边缘再次浮现出细密的防御花纹。
白苒苒的虎耳立刻竖了起来:“好哇好哇!我要买好看的衣服!”她兴奋地晃着罗盘,差点又碰出电火花,“我还要最新款的韵能滑板!带反重力符文的那种!”
白晓晓的虎耳微微抖动,突然按住兴冲冲的师妹:“等等,罗盘有反应。”
白苒苒低头看去,腰间的雷纹罗盘正泛着熟悉的金光——这是师父设置的指引信号。指针稳稳指向商业区边缘一座悬浮的六边形工坊,外墙流动的雷纹与罗盘表面的纹路如出一辙。
“是师父说的备用联络点。”白晓晓轻弹罗盘边缘,三枚青色光点立刻在「雷铸工坊」的招牌上勾勒出师门暗记。他转头对师妹晃了晃暗金坠子:“正好让老师傅检查下这个。”
工坊内,正在调试韵能熔炉的蜥蜴工匠头也不抬:“灵霄老道的徒弟?”他分叉的舌尖突然转向白晓晓左耳,机械臂从天花板降下光谱仪开始扫描暗金坠子,“你师父的暗记倒是正宗,但这坠子...”
话音未落,机械臂的探针已在墨黑能量前熔成铁水,工匠的鳞片突然全部竖起。
光谱仪显示暗金坠子表面布满蛛网状纹路,每道金纹深处都嵌着墨色丝线,如同被污染的血管,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般缓缓旋转。
“这不是污染。”工匠的机械触手指向光谱图,只见暗金坠子的能量脉络里,无数墨色丝线正随着光柱的波动频率明灭闪烁,“阳韵与黯蚀的强制共生...就像把火种养在冰窟里。”
白苒苒的银白坠子突然迸发月华,那些嵌在金纹中的墨色丝线顿时如遭雷击。它们疯狂扭动着想要缩回坠子深处,却被某种力量硬生生拽出,在空气中抽搐成狰狞的形状。
那些嵌在金纹里的墨色丝线突然暴起,却在触碰月华屏障时,竟像活物般剧烈抽搐起来——它们扭曲着向后蜷缩,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尖刺状凸起,如同炸毛的野兽,最终发出近乎呜咽的能量震颤后被狠狠弹开。
“趴下!”工匠脖颈的黑曜石徽章迸发红光,六根机械触手瞬间结成防御阵。白晓晓只来得及将师妹护在身后,暗金坠子就突然爆发出一股蛮力,硬生生将他的脖颈扳向西北方——
“它们在呼应光柱!”工匠的鳞片哗啦作响,六根机械触手结成封印阵,“那根本不是普通黯蚀——是有人把高阶黯兽的精魄炼成了能量信标!”
那里,一道接天连地的墨黑光柱正在成型,而被月华屏障弹开的能量残渣,此刻正如朝圣者般颤抖着爬向光柱。
更可怕的是,坠子金纹中的墨色丝线与光柱的波动完全同步,正越来越趋近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