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别琴那声饱含怨毒与疯狂的嘶吼,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流觞厅!
“轰隆——!”
回应他咆哮的并非刀兵之声,而是脚下大地传来的、令人心悸的恐怖轰鸣!整个流觞厅的地面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撕裂、揉碎!坚固的青砖、精美的玉石地缝、连同那些碎裂的桌椅残骸,在令人牙酸的崩裂声中向下塌陷、坠落!尘土混合着木屑石粉冲天而起!
“啊——!”
“地陷了!快跑!”
未被控制的侠士和护卫们发出绝望的尖叫,如同无头苍蝇般试图逃离这突如其来的天崩地裂。然而,塌陷的范围远超想象,且极其迅猛!无数身影在惊惶奔逃中失足,惨叫着坠入下方骤然出现的、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烟尘弥漫,遮天蔽日。待那令人窒息的尘土稍稍沉降,一副地狱般的景象呈现在幸存者眼前。
流觞厅已然消失,原地只剩下一个巨大无比的、深陷地底的恐怖天坑!天坑底部,并非漆黑一片,而是被一种令人作呕的暗红色光芒所笼罩。光芒的源头,是九口呈九宫方位排列的、巨大无比的青铜方鼎——血池!
每一口血池都翻滚着浓稠、粘腻、不断冒着气泡的暗红色液体,散发出浓郁到令人眩晕的甜腥气,那是高度浓缩的血液!池壁被高温烧灼得暗红发亮,池中翻滚的不仅仅是血浆,更可见一些尚未完全融化的、属于人体的残肢断臂在其中沉沉浮浮!血池之间,有粗大的青铜管道相连,管道表面铭刻着扭曲怪异的符文,此刻正随着血池的沸腾而闪烁着幽幽的暗红光芒。
在九宫血池拱卫的中心,矗立着一座更为巨大、造型奇特的青铜丹炉!炉身并非浑圆,而是呈现出一种扭曲的、仿佛由痛苦人形纠缠而成的诡异形态。炉壁上并非狰狞兽面,而是密密麻麻、清晰无比地铸刻着《诗经·雅颂》的华丽篇章!那些歌颂太平盛世、礼仪道德的典雅文字,此刻被下方血池蒸腾上来的猩红血雾所缭绕、浸染,形成了一种极致荒诞、令人毛骨悚然的视觉冲击!
“嗬…嗬嗬…” 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从丹炉内部传来。炉壁上几个拳头大小的窥孔处,赫然可见数只因极度痛苦而扭曲变形的手掌在疯狂地抓挠着滚烫的炉壁!指甲早已剥落,皮肉焦糊,露出森森白骨,却依旧徒劳地抠抓着,发出令人心胆俱裂的刮擦声!炉顶的烟囱口,浓郁的血色蒸汽不断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一颗颗暗红色、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粘稠液滴——那便是以无数青年才俊的七情精魄、混合着人血活祭熔炼而成的“人丹”雏形!
江别琴的身影出现在天坑边缘一块尚未完全塌陷的断梁之上。他身上的月白锦袍沾满尘土,左耳下方那道被幽隐烟琴音震出的血痕尚未干涸,胸前的衣襟被那支乌木簪顶得高高隆起,散发出的阴寒之气似乎与他体内沸腾的邪功激烈冲突,让他原本儒雅的面容此刻扭曲如恶鬼,双眼赤红如血,充满了毁灭一切的疯狂!
“看到了吗?!” 江别琴张开双臂,对着下方炼狱般的景象发出癫狂的嘶吼,声音因激动而尖锐破音,“这才是力量!这才是永恒!什么狗屁仁义道德!什么江南大侠!唯有力量!唯有这至高的‘人丹’之力,才能主宰一切!你们…你们这些蝼蚁!毁我雅音,坏我大计…就用你们的精魄来补偿吧!给我炼——!”
他双臂猛地向下一压!九宫血池如同得到号令,瞬间沸腾得更加剧烈!暗红色的血浆如同怒涛般翻涌!连接血池的青铜管道光芒大盛,汹涌的血气如同九条狰狞的血龙,咆哮着冲向中央的青铜人丹炉!炉内抓挠炉壁的惨嚎声瞬间拔高到极致,随即戛然而止,被更恐怖的熔炼声取代!炉顶喷出的血色蒸汽更加浓郁,凝结的“人丹”液滴颜色愈发深邃!
“救人!” 张凡的厉喝在烟尘中响起,沉稳如磐石,瞬间压过江别琴的疯狂嘶吼。他身形早已如离弦之箭般射出,目标直指天坑边缘那些被塌陷边缘碎石压住、或因吸入过多血腥戾气而神智恍惚的幸存侠士和护卫!他的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青影,每一次闪动,都精准地将一人从险境中拖出,或拍击穴位助其清醒,或用巧劲推开坠落的巨石。他周身并无耀眼罡气,只有一股沉稳浑厚的内力在无声流转,如同最坚实的堤坝,在混乱的洪流中开辟出一条条生路。
素流云紧随其后,她的目标则是那些连接血池与丹炉的青铜管道!她深知,毁掉这些能量传输的枢纽,才能打断这恐怖的炼化!她身法灵动,在塌陷边缘的断壁残垣间穿梭,避开江别琴咆哮时激射而来的碎石和阴寒掌风。她手中紧握着那几根缠在腕间的焦尾琴断弦,眼神锐利如鹰隼,寻找着管道的薄弱节点。
“拦住他们!给我杀!” 江别琴狂怒咆哮。随着他的吼声,天坑四周的阴影中,无声无息地涌现出数十道身影!这些人皆身着紧身黑衣,面覆狰狞鬼面,动作迅捷如风,气息阴冷沉凝,正是他豢养的魔教死士!他们如同黑色的潮水,一部分扑向正在救人的张凡,另一部分则直取素流云和幽隐烟!
张凡瞬间陷入重围!七八名鬼面死士刀剑齐出,招式狠辣刁钻,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空间,更要置他于死地!他们配合默契,显然训练有素,绝非普通门客!
张凡眼神一凝,面对劈头盖脸的刀光剑影,竟不闪不避!他猛地将刚刚救下的一名伤者推向安全角落,同时身体微侧,宽大的青布袖袍如同流云般迎着袭来的兵刃卷去!
“嗤啦!嗤啦!” 利刃撕裂布帛!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些斩入袖袍的刀剑,仿佛陷入了粘稠的泥沼,力道瞬间被卸去大半!更令人惊骇的是,死士们兵器上淬炼的幽蓝色剧毒雾气,在接触到张凡袖袍的瞬间,竟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中和、净化!张凡的袖袍并非普通布料,其内里竟密密麻麻地镶嵌着无数乌沉沉的檀木算盘珠!此刻这些算盘珠在内力催动下急速旋转、碰撞,形成一层奇特的、能卸力化劲、甚至中和毒素的流动屏障!
“破!” 张凡低喝一声,袖袍猛地一振!一股沛然莫御的柔劲透过算盘珠汹涌而出!围攻的数名死士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传来,手中兵器几乎脱手,整个人更是被震得踉跄后退,气血翻腾!张凡身形如游鱼,瞬间从这稍纵即逝的空隙中脱出,再次扑向另一处需要救援的险境。平凡布衣之下,守护之力神芒乍现!
另一边,素流云也遭遇了数名死士的围攻。她武功根基远不如张凡深厚,面对数名训练有素的魔教死士,险象环生。一把淬毒短匕悄无声息地从她背后死角刺来!
危急关头,素流云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幽隐烟那从容而充满蛊惑的姿态。她银牙一咬,猛地一个旋身,模仿着幽隐烟惯用的那种带着三分讥诮七分冰冷的语气,对着那偷袭者的方向厉声喝道:“左三步,柱裂!踏之即陷!”
这声音在混乱的厮杀声中并不算响亮,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直指人心的穿透力和不容置疑的意味!那偷袭的死士动作猛地一滞,下意识地朝素流云所指的方向瞥了一眼!高手相争,瞬息万变!就这刹那的分神,素流云已抓住机会,脚下步伐急变,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匕!同时,她手中早已扣着的几枚钢针激射而出,逼退了另一侧的死士!模仿幽隐烟的声线惑敌,竟在关键时刻救了她一命!
就在张凡奋力救人、素流云勉力周旋之际,一道玄色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中央那巨大的人形青铜丹炉之侧。正是幽隐烟。
他无视了周围混乱的厮杀和蒸腾的血腥气,目光冰冷地审视着这座扭曲的熔炉。炉壁的《雅颂》篇章在血雾中扭曲变形,炉内早已无声无息,只有血与火交融的恐怖熔炼在持续。他指尖一翻,一支造型奇特、通体乌黑、箭簇呈三棱透甲锥形的袖箭滑入掌中。箭尾并非翎羽,而是镶嵌着一枚暗红色的、材质不明的细小晶石,晶石表面蚀刻着极其繁复、如同血管脉络般的诡异符文——此刻,这符文正随着血池的沸腾和丹炉的高温,隐隐透出微弱的红光。
幽隐烟眼神锐利如鹰,瞬间锁定了丹炉炉腹处一个不起眼的、由数条扭曲人形手臂纠缠拱卫的枢纽节点!那里正是整个炼化大阵的核心,也是熔炉最脆弱之处!
他手臂抬起,动作快如闪电,毫无花哨,对准那枢纽节点,猛地扣动机括!
“咻——!”
乌黑的袖箭化作一道死亡流光,撕裂翻滚的血雾,带着刺耳的尖啸,精准无比地射向目标!箭尾那枚暗红晶石上的符文,在飞行过程中骤然亮起,如同被点燃的血管,散发出妖异的血芒!
“噗嗤!”
一声沉闷的、如同刺穿皮革的异响!三棱透甲锥狠狠扎入了那青铜枢纽节点!箭尾的符文血光大盛!
“嗡——!!!”
整座巨大的青铜人丹炉猛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哀鸣!炉壁上那些痛苦的人形浮雕仿佛活了过来,发出无声的尖啸!被袖箭击中的枢纽节点处,肉眼可见的裂纹如同蛛网般瞬间蔓延开来!炉内原本稳定沸腾的血气骤然失控!
“轰——!!!”
震天动地的爆炸!青铜炉腹被狂暴失控的能量由内而外狠狠撕裂!滚烫的、混杂着粘稠血块和未完全熔炼的焦黑骨殖的污秽液体,如同火山喷发般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出!恐怖的冲击波将靠近的几名魔教死士瞬间掀飞,惨叫着落入沸腾的血池!
炉毁!阵破!
“不——!!!” 天坑边缘的江别琴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如同被剜去了心头肉!他耗费无数心血、即将成功的“人丹”大计,竟在最后关头被一箭摧毁!极致的愤怒和绝望彻底吞噬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我要你们死!全都去死!” 江别琴状若疯魔,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漆黑的玉瓶,拔开塞子,看也不看,将瓶中仅剩的三颗龙眼大小、通体赤红、散发着狂暴能量波动的丹药,一股脑全部倒入口中,狠狠嚼碎咽下!
“呃啊啊啊——!” 丹药入腹的瞬间,江别琴的身体如同吹气般猛然膨胀!月白锦袍被撑裂,露出下方急剧变化的躯体!他裸露的皮肤上,根根青黑色的血管如同蚯蚓般疯狂蠕动、凸起!肌肉贲张虬结,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爆响!更恐怖的是,他原本清癯儒雅的面容,此刻半边依旧勉强维持人形,另半边却如同融化的蜡像般扭曲变形,皮肤下似乎有无数活物在钻动,眼睛一只赤红如血,一只浑浊翻白,口中獠牙暴突,涎水混合着血沫滴落!他彻底舍弃了“人”的形态,化为了一头半人半兽、散发着滔天凶戾气息的怪物!这便是他最后的底牌,邪功催谷、丹药刺激下的终极狂化!
狂化后的江别琴(或许已不能称之为人)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带着腥风,如同炮弹般从断梁上猛扑而下!他舍弃了佩剑,一双布满青黑色鳞片、指甲尖锐如刀的巨爪,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直取刚刚射出毁炉一箭、气息尚未平复的幽隐烟!速度之快,力量之猛,远超之前十倍!
劲风扑面,腥臭扑鼻!幽隐烟眼神一凛,深知此刻硬接绝非明智。他足尖急点,身形如鬼魅般向后飘退,试图拉开距离。
然而,狂化后的江别琴速度更快!如影随形!眼看那撕裂一切的利爪就要触及幽隐烟的胸膛!
“哗啦——!”
一道青影如同瞬移般横亘在幽隐烟身前!是张凡!他在千钧一发之际,竟舍弃了救援的目标,以惊人的速度回援!面对那足以开碑裂石的恐怖兽爪,张凡竟不闪不避,猛地将身上那件宽大的、内嵌算盘珠的青布外袍一把扯下,双手灌注浑厚内力,将其如同棉布大盾般向前猛地一抖一卷!
“嗤嗤嗤——!”
尖锐的利爪狠狠撕裂在棉袍之上!布帛碎裂声刺耳!然而,蕴含在棉袍中的浑厚内劲与急速旋转碰撞的算盘珠,形成了一道柔韧无比的卸力层!兽爪上蕴含的狂暴巨力和附着的阴毒气劲,如同泥牛入海,竟被这看似平凡的棉袍硬生生接了下来!棉袍被撕裂出数道大口子,内里的算盘珠叮当作响,甚至有几颗被震飞出去,但张凡的身形却如山岳般纹丝未动,为幽隐烟挡下了这致命一击!以凡布硬撼兽爪,此乃守护之极意!
“吼!” 狂化江别琴一击无功,更是暴怒!另一只兽爪带着更猛烈的腥风,横扫而至,目标直取张凡头颅!
就在这时!
“叮!咚!锵!铮——!”
一阵急促、混乱、毫无章法却尖锐刺耳到极点的琴音,如同魔音灌脑,猛地炸响在狂化江别琴的耳畔!是素流云!她不知何时已冲到一架随着地陷坠入天坑、尚未完全摔碎的七弦古琴旁!她根本不懂琴艺,只是凭着本能,双手十指在琴弦上疯狂地、毫无章法地轮扫、勾剔、猛砸!将心中所有的惊惧、愤怒、以及对幽隐烟、张凡处境的担忧,全部倾泻在这狂暴的噪音之中!
这混乱刺耳的噪音,对于依靠邪功音律强化自身的狂化江别琴而言,不啻于最猛烈的毒药!他横扫的兽爪猛地一滞!那颗勉强维持人形的头颅痛苦地摇晃起来,赤红的独眼中闪过一丝混乱和极度的烦躁!邪功运转出现了一丝不该有的迟滞!
这瞬间的迟滞,对于幽隐烟和张凡这等高手而言,便是决胜之机!
幽隐烟眼中寒芒爆射!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在张凡棉袍卸力的瞬间,在素流云魔音扰敌的刹那,他蓄势已久的身形动了!不再后退,而是迎着狂化江别琴那因痛苦而微微僵直的庞大身躯,如同最致命的毒蛇般贴了上去!他并指如剑,指尖凝聚着一点近乎实质的幽暗寒芒,速度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捕捉,精准无比地点向江别琴狂化后心脏位置剧烈搏动的一处青黑色筋络节点!那正是邪功运转、狂化力量的核心枢纽!
“噗!”
一声轻响,如同刺破了装满水的气囊。幽暗的指劲毫无阻碍地透入!
“呃——!” 狂化江别琴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如同被抽掉了脊椎的巨兽!他狂暴的气息如同泄气的皮球般急速衰退!皮肤下疯狂蠕动的“活物”瞬间平息!膨胀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干瘪!半边扭曲的兽脸痛苦地痉挛着,赤红的独眼死死瞪着近在咫尺的幽隐烟,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极致的怨毒!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大股大股粘稠的黑血。
幽隐烟一击得手,毫不留恋,身形如轻烟般飘然后退,冷冷地看着这头迅速衰败的怪物。
“嗬…嗬…” 江别琴庞大的身躯轰然跪倒在地,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狂化状态迅速消退,露出他原本的身形,只是更加干枯、衰败,皮肤布满褶皱和青黑色的斑点,如同瞬间苍老了数十岁。他挣扎着抬起头,浑浊的目光死死盯着幽隐烟,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就在这时,一直在混乱中救人的张凡,目光扫过天坑边缘一处崩塌的假山石堆。那里,几个被铁链锁住、奄奄一息、显然是被掳来作为“炉鼎”的年轻男女正惊恐地蜷缩着。张凡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精钢匕首,灌注内力,狠狠斩向锁链!
“锵!” 火星四溅,锁链应声而断!
张凡迅速扶起一个虚弱不堪、几乎昏厥的少女。就在他扶起少女,扯动她身上破烂不堪的外衫时——
“啪嗒。”
一声轻响。一块半个巴掌大小、通体暗红如凝固的血液、触手温润却又带着刺骨阴寒的玉佩,从江别琴破烂的内襟夹层中滑落出来,掉落在下方粘稠的血泊之中!
那玉佩呈不规则的半圆形,断裂的边缘参差嶙峋。玉佩表面,天然生就着如同人体血脉般复杂交错的暗红色纹路,此刻在血泊和残存的血池光芒映照下,那些“血脉”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正随着某种诡异的韵律微微搏动、流淌!散发出一种古老、邪异、令人心悸的不祥气息!
**半块幽冥血玉玦!**
这玉玦落下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寒悸动猛地扩散开来!正在救人的张凡动作一顿,下意识地看向血泊中的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素流云也停下了混乱的琴音,目光被那奇异的玉佩吸引。
而刚刚退开、气息尚未平复的幽隐烟,目光在触及那半块血玉玦的刹那,身体如同被最凛冽的寒冰冻住!他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寒冰面具,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一直把玩着腰间羊脂玉佩的手指猛地攥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一股混杂着震惊、厌恶、甚至…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和滔天恨意的复杂情绪,如同汹涌的暗流,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疯狂翻涌!这枚玉佩的出现,显然触及了他内心某个绝不欲为人知的禁忌深渊!
整个血池地狱,因为这半块突然现世的幽冥血玉玦,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只有血池依旧在无力地翻滚,发出汩汩的、如同垂死叹息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