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挠了挠头，语气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最后一票，我本来打算干完就金盆洗手，结果栽了。邬宁那个疯女人——当时她还在海关缉私科，带着人把我堵在星界通道的出口，十几把枪指着我的脑袋。”
褚白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那点能力，也就适合搞搞分析，偷偷东西，哪见过那阵仗？”林霖耸耸肩，“只能乖乖举手投降了。本来按律得判二十五年以上，结果临开庭前，那位检察官找来了。”
她顿了顿，眼神透露出几分无奈：“他替我交了保释金，以他的名义把我保释出来。条件是……为总序局效力，直到他认为‘债还清了’为止。”
“当然，他也说了，”林霖补充道，语气带着点自嘲，“我要是想在海底监狱里浪费二十五年青春，也可以拒绝。”
褚白沉默了。他总算明白林霖为什么对那位检察官怨念这么深了，任谁从日入斗金的走私犯，变成被人拿捏的打工人，心里都不会痛快。
虽然这好像是法律不让干的事，也算是迷途知返了。
“所以，开咖啡厅……”
“是我以前就有的想法。”林霖笑了笑，眼神柔和了些，“赚不赚钱另说，就是觉得安安静静地煮煮咖啡，听听客人聊天，也挺好的。本来都快实现了，结果又被拉来干这破事。”
她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那份任命通知，叹了口气：“现在倒好，不仅要当打工人，还得兼职保镖……我的财富自由之路啊，怕是遥遥无期了。”
褚白看着她唉声叹气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位前走私犯、现咖啡厅老板兼临时保镖，似乎也没那么神秘莫测了。至少，她抱怨起来的样子，和那些被老板压榨的社畜没什么两样。
“那个……林老板。”褚白犹豫了一下，“当保镖……应该不用天天跟着我吧？”
林霖斜了他一眼：“你说呢？”
褚白：“……”
看来，他接下来的日子，不仅要当诱饵，还得时刻被这位前走私犯老板盯着了。
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虽然虚弱，却真实存在。再想想口袋里总序局刚打来的补贴，又觉得这杯味道复杂的咖啡，似乎也不是不能喝。
至少，还在手里握着，不是吗？
他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咬了一大口。面包的焦香混合着火腿的咸鲜，在舌尖弥漫开来。
不管怎么样，先填饱肚子再说。毕竟，当诱饵和被保镖盯着，都是很耗费体力的。
午后的阳光渐渐变得柔和，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影。
响午时分已过，咖啡厅里的客人少了些，空气中弥漫着慵懒的气息。褚白靠在吧台边，看着林霖熟练地擦拭着咖啡杯，杯壁上的水珠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林老板，”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你说你不擅长战斗……是不是有点太谦虚了？”
毕竟能被总序局派来当保镖，还曾经是星界走私犯，怎么看也不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林霖放下手里的杯子，白了他一眼：“谦虚？我用得着谦虚吗？”她指了指自己，“你看我这细胳膊细腿的，跟邬宁那种专业打手能比吗？”
褚白看着她确实算不上强壮的身形，没说话。
“不过，”林霖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对付昨天那种怪物，还是绰绰有余的。”她活动了一下手腕，指节发出轻微的脆响，“硬要说的话作为二阶的“巨灵（Jötunn）”，底子还是不错的。真要是来了一群昨天那种货色，我一只手就能收拾。”
她顿了顿，眼神扫过咖啡厅的角落，语气带着点神秘：“再说了，这咖啡厅可不是普通的咖啡店。我当初为了保命，花了不少以前攒下的私房钱，装了不少保险手段。真要是有不长眼的敢在这里闹事，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褚白眼睛一亮：“什么手段？”
林霖却笑而不语，只是拿起咖啡壶，往杯子里倒了点清水：“保密。保命的东西，哪能随便告诉别人？”
褚白撇撇嘴，也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这种保命的底牌，确实没人会轻易透露。
就在这时，林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放下咖啡壶，对褚白说：“哦对了，晚上有人请你吃饭。”
“啊？”褚白愣住了，“谁啊？”
“你猜猜。”林霖眨了眨眼，故意卖关子。
褚白皱着眉想了想。他的社交圈小得可怜，以前的同学毕业后大多断了联系，亲戚也只有几个远房的，平时几乎不往来。能请他吃饭的，除了……
“枫璃？”他试探着问。
“不是。”林霖摇摇头。
“那是谁？”褚白更懵了，“我实在想不出来。林老板，你别卖关子了，我的人际圈我自己还不清楚吗”
林霖看着他一脸茫然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道：“是枫璃的父亲。”
“枫璃的……父亲？”褚白的眼睛瞬间瞪圆了，“他请我吃饭干嘛？”
“还能干嘛？”林霖理所当然地说，“感谢你救了他女儿啊。特地去市里最好的酒店订了桌菜，说是要好好谢谢你。”
褚白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见家长？还是以救女恩人的身份？
他长这么大，除了亲戚，几乎没和长辈打过什么交道，更别说被这种非亲非故的长辈专门请去大酒店吃饭了。光是想想那种场面，他就觉得头皮发麻。
“我……我能不去吗？”他问道，语气带着难以置信。
“你说呢？”林霖挑眉，“人家一片心意，专门订了酒店，你不去？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再说了，枫璃那丫头对你印象挺好的，你不去，她该多失望。”
褚白欲哭无泪。他现在宁愿去面对昨天那种怪物，也不想去见什么枫璃的老父亲。
“那……林老板，你会去吗？”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有个熟悉的人在身边，或许能稍微缓解一下紧张。
“我去干嘛？”林霖摆摆手，“又不是我救了他宝贝女儿。人家是专门请你的，我去了算什么？电灯泡吗？”她忽然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点惋惜，“说起来，要是能在咖啡厅吃就好了。我做的菜不比大酒店差，还便宜实惠。枫科长也是的，非要去外面花那冤枉钱，便宜了外人。”
“枫……枫科长？”褚白抓住了这个陌生的头衔，“他是……当官的？”
“嗯哼。”林霖点点头，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忘了告诉你，枫璃她老爹，是本地逸务处的处长。”
“逸务处？”褚白愣了一下，这个部门他从来没听过，“那是干什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