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开枪前能不能提醒一下。”白楮终于忍不住吐槽，心脏还在砰砰直跳，“真的会吓死人的！”
邬宁没搭理她的抱怨，只是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白楮。就在这时，白楮突然注意到，邬宁的右眼似乎在发光。
不是普通的反光，而是一种淡淡的、泛着蓝光的纹路，从她的眼尾开始，像藤蔓一样蔓延到太阳穴，纹路精致得像某种古老的图腾。
“哇，很好看的眼睛，这是美瞳吗？”白楮下意识地问，随即又反应过来，赶紧闭上嘴。这显然不是什么cosplay道具，更像是解脱者的能力具象化。
就像她的恶意感知，或者林霖能释放的烟雾一样。
邬宁的右眼纹路闪烁了一下，又很快隐去，仿佛刚才的景象只是白楮的错觉。她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长枪，却依旧没有放松警惕，语气平淡地抛出三个奇怪的问题：“你是土生土长的现世人吗？从小就在诸夏长大？是不是少数民族？”
白楮愣了愣，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些，但还是老实地回答：“是，我从出生就在这座城市长大，家里都是汉族，应该不是少数民族。”
邬宁微微颔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我知道了。”
就在这时，一股尖锐的恶意突然从隧道深处涌来，比之前硕鼠的恶意更浓烈、更狂暴，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直直刺向白楮的神经。
恶意感知疯狂预警，她甚至能“看到”一道黑影正以快到极致的速度冲过来，带起的风都裹挟着血腥与腐臭。
“！”白楮想挪动身体，可那股恶意死死锁定了她，让她四肢僵硬，根本来不及躲闪。
生死关头，她也顾不上暴露身份了，只能对不起自己原来的身体里。
她集中意念，熟悉的眩晕感瞬间袭来，视野拔高，身体重新变得沉重——她切换回了褚白的形态。
几乎在她完成切换的同时，一直冷静的邬宁也变了脸色。她猛地压低枪管，对准隧道深处的黑影，手指飞快地扣下扳机！
“砰！砰！砰！”
三发子弹接连射出，每一颗都裹着淡淡的灰白色源质，在空气中留下一道短暂的光痕。子弹精准地命中了那道黑影。
可预想中的血肉横飞没有出现。子弹打在对方身上覆盖的深色角质层上，只留下几道淡淡的白痕，甚至没能让他停下脚步。
“闪开！”邬宁低喝一声，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凝重。
褚白这才看清那怪物的模样：它的狐狸面具已经碎裂了一半，露出底下扭曲的脸：皮肤像晒干的树皮，眼睛是两个漆黑的窟窿，鼻子和嘴巴扭曲成一团，嘴里不断淌着墨绿色的黏液。
它的双翼破损严重，羽毛掉得七零八落，露出底下血淋淋的肉膜；更可怕的是，它的下半身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半截躯干，拖着肠子和内脏，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却依旧能以惊人的速度移动。
很难想象，它到底遭遇了什么，才会变成这副惨状。
子弹虽然没能伤到獙獙，却稍稍改变了它的进攻方向。獙獙原本直扑褚白的身影顿了顿，歪了歪脑袋，似乎在权衡利弊。
它看了一眼褚白，又看了一眼手持长枪的邬宁，喉咙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
下一秒，它突然做出一个扑向褚白的假动作，趁邬宁准备开枪的瞬间，猛地转身，拖着残破的身体，以更快的速度向隧道外逃去。
褚白愣住了，甚至忘了呼吸。他刚才都做好被抹脖子的准备了，结果这怪物只是虚晃一招，就这么跑了？
邬宁看着獙獙逃走的方向，却没有追上去，只是缓缓放下了枪，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
“你……不追吗？”褚白忍不住问。
“没必要。”邬宁语气平淡，目光扫过褚白的身体，对他刚才切换形态的操作没有丝毫惊讶，反而带着点理所当然，“你这是通灵者的把戏吗？很有趣。”
褚白心里咯噔一下——她早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轰隆——！”
如雷般的轰鸣突然从邬宁的后方传来，紧接着是生物碰撞的声响和机械的轰鸣。褚白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邬宁懒得追獙獙。
恐怕从她出现在这里开始，总序局的人就已经把方圆几公里都封锁了，那个家伙根本跑不掉。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褚白看着漆黑夜空闪烁的灯光，忍不住问。
邬宁叹了口气，靠在隧道壁上，语气随意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刚来没多久。”
可褚白总觉得没那么简单。结合之前林霖当保镖的随意态度，还有邬宁的反应，他隐约猜到了什么。
恐怕从他成为诱饵的那天起，总序局就安排了人二十四小时轮班监视他，只是他一直没发现而已。
隧道深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林霖没好气的咒骂：“妈的，你这家伙要是不给我报全损，我下次绝对不接这种破活！”
褚白抬眼望去，只见林霖拖着疲惫的脚步走过来，米白色风衣上沾满了深色的血迹，有的已经干涸成痂，有的还泛着新鲜的湿意，连头发梢都沾着几点血渍。
她一边走一边揉着胳膊，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嘴里还在碎碎念：“那怪物的角质层比钢板还硬，我的自己都快吸嗨了，再晚一点可以吃我的席了都。”
褚白下意识地看向她的伤口，却没发现明显的破损，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看来大部分血都是獙獙的，要是这么多血都来自林霖，那可就太吓人了。
“林老板，你没事吧？”褚白连忙上前。
“没事，就是有点累。”林霖摆摆手，目光扫过满地的硕鼠残骸，又看了看邬宁，“你们这边比我们还利索啊，那家伙呢？。”
邬宁比划了一下身后。
就在这时，跟在林霖身后的男人走上前来。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中山装，没有系领带，领口松开两颗扣子，手腕上戴着一块低调的机械表。
气质沉稳又带着点压迫感。他的目光淡淡扫过褚白，又落在地上的血迹上，最后定格在林霖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