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册封大典还有两日，寒渊殿的气氛渐渐不同了。
清晨的练剑坪上，除了叶寒雪挥剑的脆响，偶尔会传来远处冰道上的脚步声。那些穿着淡青色弟子服的身影总是匆匆而过，目光却忍不住往这边瞟，带着好奇、敬畏，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探究。叶寒雪知道，这些目光的主人，多半是听说了圣地将迎来新圣女的消息。
“灵力再凝三分，霜刃需带旋势。”白冰梦的声音依旧清冷，落在叶寒雪耳边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叶寒雪深吸一口气，凝霜剑挽出一道圆弧，剑风卷起地上的碎冰，竟真的凝结成几片带着旋转纹路的冰刃，虽细小如指，却精准地钉在了十丈外的冰靶上。这是她今日新的进展——能在基础剑式中融入“冰霜漫舞”的初阶意韵了。
收剑时，她指尖微颤。这两日的练剑强度远超昨日，白冰梦似乎有意在大典前让她打下更坚实的根基，不仅要练剑招，还要同时运转《冰神九绝》的吐纳法，往往一个时辰练下来，她浑身的灵力都像被抽干了一般，连指尖都泛着麻木的寒意。
“今日便到这里。”白冰梦看了眼天色，“辰时三刻，会有侍女来为你量体，缝制大典服饰。你且回殿中歇息，午后我带你去圣地宝库，选一件护身法器。”
叶寒雪应了声，刚转身，就见两个身着月白长裙的侍女立在练剑坪边缘，身姿笔挺，垂眸敛目，正是昨日白冰梦提过的负责打理她起居的弟子，一个叫凌霜，一个叫凌雪。
“圣女殿下。”见她看来，两人齐齐躬身行礼，声音清脆如冰磬相击。
叶寒雪被这声“圣女殿下”叫得一怔，下意识想摆手说“不必多礼”，却想起白冰梦的话——“需接纳你的新身份”。她定了定神，尽量让语气平稳：“不必拘谨，随我来吧。”
回殿的路上，凌霜和凌雪跟在她身后半步远，脚步轻得几乎听不到声音。叶寒雪忍不住用眼角余光打量她们：两人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眉眼间带着极北女子特有的清冷，只是凌霜的嘴角似乎总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而凌雪则始终板着脸，眼神里藏着几分疏离。
“你们……入圣地多久了？”叶寒雪没话找话，她实在不习惯这种沉默的氛围。
凌霜率先回话，声音柔和：“回殿下，弟子与妹妹一同入圣地七年了，原是北境冰原上的猎户家女儿，因测出有冰灵根，被选入圣地修行。”
凌雪则只是淡淡点头，算是回应。
叶寒雪“哦”了一声，刚想问她们修行到了什么境界，就听凌霜轻声道：“殿下不必介怀，妹妹性子向来如此，并非不敬。只是……只是前几日听闻殿下要册封圣女，她心里有些……”
“姐姐！”凌雪突然开口打断，语气带着几分急恼，脸颊微微泛红。
凌霜叹了口气，没再往下说。
叶寒雪心中微动。她隐约能猜到几分——修仙界等级森严，圣地圣女之位何等尊崇，必然是许多弟子梦寐以求的。自己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突然空降，难免会引来非议。
回到寒渊殿，凌霜取出软尺为她量体，动作轻柔细致，口中还轻声介绍着大典服饰的规制：“圣女大典需着‘寒月冰蚕袍’，以万年冰蚕丝织就，领缘和袖口会绣上圣地的冰莲图腾，裙摆处缀七十二颗碎冰珠，行走时会映出月华，配合您的冰灵力，更显圣洁。”
凌雪则在一旁整理着殿内的冰案，将一枚枚晶莹的冰果摆成整齐的阵列，目光偶尔扫过叶寒雪，带着一丝复杂。
量完体，凌霜收起软尺，忽然抬头道：“殿下，有件事……弟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圣地的核心弟子中，有位叫沈冰瑶的师姐，是执法长老的亲传弟子，修行已至筑基中期，原是众人心中最可能成为圣女的人选。”凌霜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昨日弟子去取灵泉水时，听到几位核心弟子议论，说……说您不过是仗着有极品灵根，未必担得起圣女之责。”
叶寒雪握着凝霜剑的手紧了紧。她早有预料会有质疑，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她们说的，也不算错。”她轻声道，“我才刚入门，论修为、论资历，确实远不如沈师姐。”
凌霜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愣了愣才道：“殿下不必妄自菲薄，圣主亲自定下的人选，自然有她的道理。只是……沈师姐性子向来高傲，怕是会对您……”
“我知道了。”叶寒雪打断她，语气平静，“多谢你告知。”
凌霜还想说什么，却被凌雪拉了拉衣袖，只好福了福身：“那弟子先告退，晚些再将缝制好的衣袍送来。”
两人走后，殿内又恢复了寂静。叶寒雪走到冰窗前，望着外面连绵的雪山。沈冰瑶……执法长老的亲传弟子……这些名字像投入冰湖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她知道，修仙界从不是只看天赋的地方。若没有与之匹配的实力和心性，就算顶着“圣女”的头衔，也只会沦为笑柄。
午后，白冰梦如约带她去圣地宝库。
宝库位于寒渊殿以西的冰脉深处，入口是一道丈许高的冰门，门上刻满了繁复的符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白冰梦抬手按在门上，指尖流淌出淡淡的蓝光，符文瞬间亮起，冰门缓缓向内开启，露出里面璀璨的光芒。
宝库内比叶寒雪想象的要大，数十排冰架整齐排列，上面摆放着各式法器、玉简、灵药——有通体流转雷光的长剑，有能映出人影的冰镜，还有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血色果实。
“这里是圣地历代积累的藏品，你可任选一件。”白冰梦道，“不必贪多，选一件与你灵力相契，且实用的便好。”
叶寒雪慢慢走过冰架，目光在各式法器上扫过。她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只能凭着直觉去感受——有的法器太过霸道，她一靠近就觉得灵力翻涌；有的则太过阴柔，引不起她丝毫共鸣。
直到走到最里面的一排冰架前，她的目光被一枚不起眼的戒指吸引了。
那戒指是用暗银色的金属打造，上面没有任何花纹，只在戒面镶嵌着一颗米粒大小的冰珠，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不如旁边的玉镯耀眼。可当她的指尖触碰到戒指时，一股温和却绵长的寒意顺着指尖涌入，与她丹田的灵力完美融合，仿佛天生就该属于她。
“此乃‘纳虚戒’，是件储物法器，内有三丈见方的空间，虽不算大，却胜在稳定，且能自行温养灵力。”白冰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倒是与你沉稳的性子相契。”
叶寒雪拿起戒指，试着将一丝灵力注入——果然，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方形的空间，空空如也。她心中一喜，将凝霜剑试着收进去，心念一动，长剑便消失在手中，再一动，又稳稳地握在掌心。
“就选它了。”她抬头对白冰梦笑道，眼中带着真切的雀跃。
白冰梦微微颔首：“眼光不错。纳虚戒虽不擅攻伐，却最是实用，修士行走在外，少不了要随身携带丹药、符箓、换洗衣物，有它在，能省不少事。”
离开宝库时，恰好遇上一群穿着紫色长老服饰的人从另一条冰道走来，为首的是个面容严肃的老者，颔下长须皆白，眼神锐利如鹰，正是执法长老。他身后跟着的弟子中，叶寒雪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身姿挺拔、眉宇间带着傲气的少女——想必就是沈冰瑶。
“圣主。”执法长老对着白冰梦拱手行礼，目光却在叶寒雪身上停留了片刻，带着审视的意味。
沈冰瑶也跟着行礼，视线落在叶寒雪手中的纳虚戒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平静的眼底，藏着一丝不服输的光芒。
“执法长老这是要去巡查？”白冰梦淡淡问道。
“正是，属下正要去检查大典祭坛的符文阵，确保万无一失。”执法长老顿了顿，看向叶寒雪，“这位便是新入门的叶弟子吧？听闻圣主有意册封你为圣女？”
叶寒雪刚要回话，就听沈冰瑶抢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恭敬，却又藏着锋芒：“叶师妹能得圣主青睐，想必天赋异禀。只是三日后的大典，不仅要接受册封，还要向圣地弟子展示修行成果，以服众心。师妹入门尚浅，不知是否……”
话未说完，却已点明了意思——你若没拿得出手的本事，就算成了圣女，也难服众。
叶寒雪握着纳虚戒的手紧了紧，正要说话，白冰梦却先一步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冰瑶多虑了。寒雪虽入门晚，却已能引动‘冰霜漫舞’的初阶意韵，应付大典，足矣。”
执法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沈冰瑶的脸色则微微一白。她们都清楚，“冰霜漫舞”作为《冰神九绝》的第一式，就算是天赋不错的弟子，也至少要修行半年才能引动初阶意韵，这叶寒雪才入门几日？
“既如此，那便拭目以待了。”执法长老拱了拱手，带着众人转身离去。经过叶寒雪身边时，沈冰瑶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的傲气未减，却多了几分警惕。
回殿的路上，叶寒雪沉默不语。
白冰梦看了她一眼：“心生惧意了？”
“不是。”叶寒雪摇头，“只是觉得，实力才是立足的根本。若我今日真的拿不出成果，就算师尊您再维护，也堵不住众人的嘴。”
白冰梦停下脚步，冰蓝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你能明白这点，很好。修仙之路，本就是在质疑与挑战中前行。他人的目光是压力，亦是动力。三日后的展示，不必求完美，只需让他们看到你的潜力，便够了。”
叶寒雪用力点头。
回到寒渊殿时，凌霜已将缝制好的“寒月冰蚕袍”送来了。冰蚕丝在灯下泛着淡淡的银光，领缘的冰莲图腾栩栩如生，裙摆的碎冰珠果然如凌霜所说，能映出微光，美得令人屏息。
她试着穿上，长袍贴合身形，竟丝毫没有束缚感，反而有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衣料渗入体内，滋养着她消耗的灵力。
“真好看。”凌霜由衷赞叹道。
叶寒雪看着镜中一身白衣、冰蓝眼眸的自己，忽然觉得，这个“叶寒雪”的身份，似乎不再那么陌生了。
她抬手抚上腰间的纳虚戒，里面不仅有凝霜剑，还有白冰梦刚给她的一瓶“清灵丹”，能快速恢复灵力。
窗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停了，一轮圆月挂在雪域上空，月光透过冰窗洒进来，与裙摆的碎冰珠交相辉映。
叶寒雪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缓缓流转的冰灵力。
还有两日。
她要让所有人看到，叶寒雪不仅有极品冰灵根，更有配得上这身份的剑心与意志。
寒渊殿的冰钟敲过七响时，叶寒雪已站在练剑坪上。今日的晨光带着一丝暖意，落在她身上的“寒月冰蚕袍”上，碎冰珠折射出的光晕竟染了几分金色。离册封大典只剩一日，她比往日更早起身，主动运转起《冰神九绝》的吐纳法，灵力在经脉中流转的速度，似乎比昨日又快了半分。
“今日练‘冰锁寒霜’。”白冰梦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手中多了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此式需以剑为引，凝冰成链，锁敌经脉。我为你喂招，注意看我灵力流转的节点。”
话音未落，黑剑已带着凛冽的劲风刺来。叶寒雪瞳孔微缩，凝霜剑横挡，两剑相击的瞬间，她只觉一股阴柔却极具穿透力的灵力顺着剑身涌来，竟要缠上她的手腕。她猛地想起白冰梦的话，急转灵力，凝霜剑划出一道折线，剑风扫过之处，地面的薄冰骤然隆起，化作三道尺许长的冰链，虽细弱却精准地缠向白冰梦的手腕。
“差了寸劲。”白冰梦手腕轻翻，黑剑卷起一股气旋，冰链应声碎裂，“锁敌需快、准、狠，你灵力够纯，却少了几分决绝。记住，剑心既明，便不容迟疑。”
叶寒雪点头，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刚要抬手擦拭，却见那汗水在触及脸颊前就凝结成了细小的冰晶——这是灵力运转到极致的征兆。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挺剑而上，这一次，剑招中少了几分犹豫，多了几分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锐气。
练剑过半时，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叶寒雪分心望去，只见十几个身着紫袍的执事正指挥着弟子们往寒渊殿前方的祭坛搬运东西：丈高的冰灯、刻满符文的玉牌、还有一束束泛着荧光的冰蕊花。祭坛周围已拉起了半人高的冰栏，冰栏上雕刻着圣地历代圣女的虚影，在晨光下若隐若现，庄严肃穆。
“那是‘圣女碑林’的复刻冰栏。”白冰梦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每一代圣女册封时，都会在碑林上留下一缕神念，供后世弟子瞻仰。三日后，你的名字也将刻入其中。”
叶寒雪心中一震。她曾听凌霜说过，圣地碑林存于冰脉最深处，已有千年历史，能在上面留名，是所有弟子毕生的荣耀。可这份荣耀背后，又藏着多少责任与压力？她不敢深想，只能将杂念压下，专心练剑。
午时，凌霜送来午饭，除了寻常的灵米、冰鱼，还多了一碗泛着淡金色的汤羹。“这是‘冰髓羹’，用万年冰髓熬制，能滋养经脉，助殿下恢复灵力。”凌霜轻声道，“是圣主特意让人送来的。”
叶寒雪舀起一勺，羹汤入口即化，一股温和却磅礴的能量瞬间流遍四肢百骸，刚才练剑的疲惫竟消散了大半。她心中微动，白冰梦虽看似清冷，却总在细节处透着关怀。
“对了，”凌霜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方才路过演武场时，见沈师姐正带着几个核心弟子练‘冰锥刺’，招式狠戾，似乎……是在针对‘冰霜漫舞’的破绽。”
叶寒雪握着汤勺的手顿了顿。“冰霜漫舞”重灵动，防御有余而攻击不足，确实是破绽。沈冰瑶这是在为大典上的“展示”做准备？她放下汤碗，语气平静：“我知道了。”
凌霜还想说什么，却见凌雪从殿外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冰盒，脸色比往日更冷了几分。“执法长老派人送来的。”她将冰盒放在案上，声音硬邦邦的，“说是大典上需用的‘誓冰’，让殿下提前熟悉。”
叶寒雪打开冰盒，里面躺着一块巴掌大的透明冰块，冰块中心嵌着一缕银白色的雾气，细看之下，竟像是一条蜷缩的冰龙。她刚伸出手，就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冰块中溢出，比她练剑时接触的任何寒冰都要凛冽。
“‘誓冰’是用圣地本源冰脉的核心寒气凝结而成。”白冰梦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目光落在冰盒上，“册封时，你需以精血融冰，立下守护圣地的誓言。若有违誓，冰龙便会反噬，废去全身修为。”
叶寒雪指尖一颤，缩回了手。这哪里是熟悉，分明是在提醒她，圣女之位从来都不是坦途。
“不必畏惧。”白冰梦拿起那块誓冰，入手处却不见丝毫寒意，“历代圣女皆需经历此誓，这既是约束，也是传承。你只需记住，你所立之誓，并非为了某个人，而是为了守护你认可的东西。”
叶寒雪看着白冰梦的眼睛，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波澜，却让她莫名安心。她重新伸出手，这一次，指尖稳稳地落在誓冰上，任由那股寒意渗入体内，与自己的灵力交织、碰撞，最终竟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看来，它也认可你。”白冰梦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瞬，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午后无事，你可去演武场看看。知己知彼，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叶寒雪点头应下。
午后的演武场果然热闹。沈冰瑶正站在场地中央，手中长剑挽出一片冰花，每一朵冰花都在半空炸裂，化作数十根锋利的冰锥，密密麻麻地射向对面的冰靶，将那坚硬的冰靶刺得千疮百孔。周围的弟子们看得啧啧称奇，叫好声此起彼伏。
“沈师姐的‘冰锥刺’又精进了！”
“听说她昨日已能同时凝聚百枚冰锥，这等实力，就算比起往届圣女册封时也不遑多让。”
“可惜啊，圣主偏偏选了个来历不明的……”
议论声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叶寒雪耳中。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站定，目光紧紧盯着沈冰瑶的剑招——确实凌厉，每一次灵力爆发都精准地落在冰锥的尖端，这是将《冰神九绝》的“凝”字诀练到了极致。
就在这时，沈冰瑶的目光突然扫了过来，像是早就察觉到她的存在。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长剑猛地指向叶寒雪的方向，低喝一声：“接招！”
一枚足有手臂粗的冰锥破空而来，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指叶寒雪面门。周围的弟子们惊呼出声，谁也没想到沈冰瑶会突然发难。
叶寒雪瞳孔骤缩，下意识地运转灵力，凝霜剑瞬间出现在手中。她没有硬接，而是侧身避开，同时手腕一翻，剑风卷起地上的碎冰，化作一道冰墙挡在身前。
“咔嚓”一声，冰锥撞在冰墙上，碎裂开来，却有几片碎冰越过屏障，擦着叶寒雪的脸颊飞过，在她耳垂上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
“师妹反应倒是挺快。”沈冰瑶收剑而立，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只是这防御，未免太过狼狈了些。”
叶寒雪抬手拭去耳垂上的血迹，血珠在指尖凝结成冰。她看着沈冰瑶，忽然明白了白冰梦让她来演武场的用意——有些挑战，躲是躲不过的。
她握紧凝霜剑，一步步走到场中，目光平静却坚定：“沈师姐的冰锥刺确实厉害，只是不知，能否接得住我的‘冰霜漫舞’？”
话音未落，她已挺剑而出。这一次，她没有保留，灵力毫无保留地涌入剑身，剑风掠过之处，地面的碎冰纷纷跃起，化作漫天飞舞的冰蝶，冰蝶翅膀上带着旋转的纹路，看似柔美，却暗藏锋芒。
沈冰瑶脸色微变，没想到叶寒雪敢主动应战，更没想到她的“冰霜漫舞”竟已如此纯熟。她冷哼一声，再次凝聚冰锥，试图刺破冰蝶阵。
然而，那些冰蝶看似杂乱无章，却总能在冰锥到来前巧妙避开，然后从各个角度发起反击。有几只冰蝶甚至绕过冰锥，落在了沈冰瑶的衣袖上，留下点点白霜。
“够了！”沈冰瑶猛地后退一步，挥剑斩碎身前的冰蝶，脸色有些难看。她没想到自己竟占不到丝毫便宜。
叶寒雪收剑而立，气息微喘，却直视着沈冰瑶：“师姐，大典之上，我会让所有人看到，我叶寒雪，配得上圣女之位。”
说完，她转身离场，身后的议论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只剩下风吹过演武场的呼啸声。阳光落在她身上，“寒月冰蚕袍”的碎冰珠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竟让人一时不敢直视。
回到寒渊殿时，白冰梦正站在冰窗前，望着远处的祭坛。叶寒雪走过去，轻声道：“师尊。”
“都看到了？”
“嗯。”
“有何感想？”
叶寒雪沉默片刻，道：“实力，不仅是为了服众，更是为了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东西。”
白冰梦转过身，看着她耳垂上的冰痕，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明日，我教你‘冰锁寒霜’的进阶变式。”
叶寒雪心中一喜，用力点头。
夜幕降临时，凌霜来为她上药，看着她耳垂上的伤口，忍不住道：“殿下何必与沈师姐计较，她不过是……”
“不是计较。”叶寒雪打断她，目光望向窗外的圆月，“是我必须证明，我能行。”
凌霜看着她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位新圣女虽然年纪不大，眼神里的坚定，却比殿外的万年寒冰还要执着。
月光下，祭坛上的冰灯已经点亮，幽蓝的光芒穿透夜幕，与天上的星辰交相辉映。离册封大典，只剩最后一日了。叶寒雪抚摸着腰间的纳虚戒，感受着里面誓冰的寒意，心中一片清明。
剑心已明，前路纵有荆棘，她亦无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