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阳光穿透云层，给覆雪的梅园镀上一层柔光。叶寒雪踏着融化的雪水走进梅林，寒月剑上的红绳冰珠在晨光里晃出细碎的光，昨夜温读的《极寒心法》还揣在袖中，布包里的暖阳草香随着步伐轻轻漫出。
“你看那株老梅。”白冰梦的声音从梅枝后传来，她冰蓝色的身影与落雪相融，指尖指向枝头——几朵红梅顶着残雪悄然绽放，花瓣边缘还凝着冰晶，像被月光吻过的模样，“这便是‘融雪式’的真意，寒里藏暖，刚中带柔。”
叶寒雪抬手抚过梅枝，极寒灵力顺着指尖漫出，却没有冻结花瓣，反而让残雪化作细珠滚落，露出底下更艳的红。她忽然想起苏凝霜画的图谱，红蓝线条在脑海里交织，竟与此刻梅与雪的姿态重合。
“寒雪！”苏凝霜的声音带着雀跃从梅林外传来，她提着个竹篮跑进来，银灰色的发辫上沾着雪沫，“我采了些新抽的兰芽，想着给你做兰芽粥。”竹篮里铺着块月白色的布，上面绣着冰兰与红梅，是她昨夜缝补的旧帕子。
她一眼瞥见枝头绽放的红梅，浅灰色的眸子里瞬间亮起光：“开了！比去年早了三天呢。”她踮起脚尖想摘最顶上那朵，却被枝桠绊了下，眼看就要摔倒，叶寒雪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两人撞进堆柔软的积雪里，竹篮里的兰芽撒出来，混着红梅瓣落了满身。
“没事吧？”叶寒雪拂去她发间的雪粒，指尖触到她发烫的耳垂，像碰了颗熟透的梅果。苏凝霜摇摇头，忽然指着叶寒雪的袖口：“你看，心法的书页露出来了，沾到雪啦。”她伸手去拂，指尖却不小心蹭过书页上的批注，像触到了某个温柔的秘密。
两人相视而笑，雪水顺着发梢滴落，在雪地上洇出小小的圆，像梅枝绽放的痕迹。远处的雪团儿叼着朵红梅飞来，轻轻放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像在为这雪霁初绽的清晨，送上最温柔的见证。
巳时的梅园暖意渐浓，融雪顺着梅枝汇成细流，在青石上淌出叮咚的响。叶寒雪和苏凝霜坐在老梅树下，分食着竹篮里的兰芽糕，糕点的清甜混着红梅的香，像把春天的味道提前揉进了舌尖。
“我把兰芽种在寒渊殿的窗台上了，”苏凝霜咬了口糕点，浅灰色的眸子里泛着笑意，“和雪底兰做邻居，等它们长大，就能编个小小的花环。”她忽然从袖袋里摸出个锦囊，里面装着几片刚摘的红梅瓣，“晒干了夹在你的心法里，翻书时能闻到花香。”
叶寒雪接过锦囊，指尖触到布面绣着的“霜雪”二字——是用银灰色与银白色的线合绣的，针**织在一起，像她们此刻交握的手。她忽然起身，提剑在雪地上演练起“融雪式”，冰蓝色的灵力不再凌厉，而是像流水般绕着梅枝流转，卷起几片红梅瓣在空中轻舞。
“对了！就是这样！”苏凝霜拍手叫好，浅灰色的眸子里映着剑影与梅香，“像给梅花梳头发似的，温柔又有力气。”她捡起根梅枝，在雪地上跟着画灵力路线，枝梢的残雪落在叶寒雪的发间，像撒了把碎星。
叶寒雪收剑时，见苏凝霜的指尖被梅枝划破，渗出点血珠。她立刻从心法书页里抽出片暖阳草叶，轻轻按在她的伤口上——草叶带着墨香与花香，是昨夜苏凝霜缝进书套的那包，此刻竟成了最好的药。
“你看，”苏凝霜看着伤口慢慢愈合，忽然笑着说，“你的灵力和我的草药，合在一起才最管用。”她的指尖划过叶寒雪的剑穗，红绳冰珠与平安锦囊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像在应和她的话。
雪团儿叼着块兰芽糕飞过来，落在老梅树的枝桠上，看着树下相视而笑的两人。叶寒雪望着苏凝霜被阳光晒红的脸颊，忽然觉得春天或许不必等到惊蛰，当暖意住进心里，当寒与暖真正相融，每一刻都能开出温柔的花。
而那埋在梅树下的酒坛，窗台上的雪底兰与兰芽，书页里的红梅瓣，都在这雪霁初晴的日子里，悄悄酝酿着新的生机，像她与苏凝霜悄然生长的心意，终将在时光里，绽放出最动人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