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阳光洒满寒渊殿的白玉阶，阶上的青苔吸饱了春雨，泛着鲜亮的绿。叶寒雪提着剑站在阶前，剑穗上的红绳冰珠、樱花香囊与发丝锦囊轻轻相撞，发出像风铃般的清响——那是苏凝霜今早帮她系的，说“这样走路时，就像我在跟你说话”。
“‘映雪式’已能随心运用，”白冰梦的声音伴着晨光传来，她冰蓝色的身影立在阶顶，指尖划过新发的梅枝，“今日试试在兰阶上练，让灵力跟着兰草的长势走，你会明白‘顺势’二字的真意。”
兰阶两侧种着新移的雪底兰，淡紫色的花串垂在石阶旁，像挂了串小小的风铃。叶寒雪提剑迈步时，忽然看见每株兰草边都放着块小小的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日期——是从栽下兰芽那天开始记的，最后一块木牌上画着两只牵手的小人，像她与苏凝霜的模样。
“我怕你练剑时踩着兰草，”苏凝霜的声音从阶下传来，她捧着个竹篮走上来，银灰色的发辫上别着朵兰花瓣，“就插了木牌做记号，还在土里埋了防滑草，这样你走起来稳当。”竹篮里放着新烤的兰叶饼，饼上的花纹是用梅汁画的冰兰，像会在晨光里绽放。
叶寒雪收剑时，兰草的花瓣被剑风拂起，落在苏凝霜的发间，与她别着的兰瓣相映成趣。“你看这兰草长得多好，”苏凝霜指着花串，浅灰色的眸子里映着晴光，“比在药圃时旺多了，定是喜欢你的灵力呢。”她伸手去够最高处的花串，指尖却够不着，叶寒雪弯腰将她抱起，两人在阶上相视而笑，像抱住了整个春天。
未时的晴光斜照在兰阶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叶寒雪和苏凝霜坐在阶边的石凳上，分食着竹篮里的兰叶饼，饼的清香混着兰草的芬芳，像把整个春日的暖都揉进了舌尖。
“白师尊说，你的极寒灵力已能收放自如了。”苏凝霜忽然说，指尖划过叶寒雪的剑穗，红绳上的冰珠在阳光下泛着光，“就像这兰草，既能耐住寒冬，也能在暖春里好好生长。”她从袖袋里摸出个小小的瓷瓶，里面装着淡金色的膏体，“这是用暖阳草和兰花瓣做的，抹在手上，练剑时灵力流转更顺。”
叶寒雪接过瓷瓶，瓶身上刻着“霜雪”二字，是苏凝霜用刻刀一点点凿的，边缘还留着浅浅的指痕。她想起昨夜苏凝霜在丹堂熬膏的样子：银灰色的身影守在药炉边，时不时往寒渊殿的方向望，浅灰色的眸子里映着炉火，像盛着两簇不肯熄灭的暖。
“我们去梅园走走吧。”叶寒雪忽然起身，伸手牵住苏凝霜，两人的影子在兰阶上相叠，像幅流动的画。雪团儿从兰草上飞起来，叼着根红绳在前面引路，绳上系着颗兰草形状的冰晶，是叶寒雪昨夜用灵力凝的，里面冻着片苏凝霜的发丝。
梅园的老梅树抽出新枝，去年刻的“霜雪”二字旁，又多了圈新的年轮。苏凝霜靠在树干上，看着叶寒雪在梅树下演练“映雪式”，冰蓝色的灵力卷着落樱与兰瓣飞舞，像场温柔的花雨。“你看，”她忽然笑着喊，“你的剑穗在发光呢！”
叶寒雪收剑望去，红绳上的香囊与锦囊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芒，像藏着无数个温暖的日子。她走到苏凝霜身边，看着树干上相偎的名字，忽然明白“霜雪滋荣”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像这循环的四季，像这生长的草木，像她与苏凝霜牵在一起的手，在时光里慢慢走，把每个寻常的日子，都酿成温柔的模样。
远处的丹堂飘来药香，近处的兰阶落满晴光，雪团儿叼着红绳落在梅枝上，看着树下相依的两人。叶寒雪握紧苏凝霜的手，掌心传来瓷瓶的暖意，忽然觉得这悄然生长的温柔，早已像兰草漫过石阶，像梅香浸透春风，在彼此的生命里，铺就了一条晴光满途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