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赵鸢的气场太过强大。
又或者是陆向晚本就难以拒绝这个诱惑。
陆向晚没有拒绝，她看着赵鸢，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那就...麻烦您了。”
闻言，赵鸢浅浅一笑，没有再说些什么。
但那双狭长的美眸当中，却划过了一抹深深的诡谲。
一旁，苏言安静的站在公交站牌下，单薄娇小的身躯被夜色包裹，像是随时都会消散一般。
她低着头，视线不知看向何处，一副怔怔出神的模样。
直到身后传来了两道脚步声，她才缓缓回过神来，然后将脑袋低下，柔顺的刘海遮住了眼帘，叫人看不清神色。
“苏言...”
陆向晚看着眼前的少女，有些艰难的开口。
“我知道的。”
苏言轻轻启唇，打断了对方接下来的话语。
而后，她起身，径直从陆向晚身边走过，拉开那辆迈巴赫的车门，坐到了后排。
在赵鸢这位‘外人’的面前，她给足了陆向晚面子。
没有忤逆，也没有冷言相向。
就像是一个懂事，但却又在生闷气的小孩子一样。
看着苏言那乖巧安静的模样，陆向晚有些恍惚，心脏不禁微微一疼。
这样的苏言，让她感到很是陌生。
曾经那个开朗乐观，在自己身边嘻嘻哈哈的少年，好像真的已经远去了。
“上车吧。”
后座的另一边，赵鸢的声音传来。
“好。”
陆向晚点了点头，而后上车。
她坐在副驾驶，而苏言则坐在后座。
这样的距离不远，但却让陆向晚感觉隔有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走吧，先去...”
赵鸢对司机吩咐道，话语顿了一顿，而后将视线望向了陆向晚，目光中的询问不言而喻。
“世纪家园，停小区门口就可以了。”
刚系上安全带，神色有些局促的陆向晚连忙接上了话题。
“嗯，走吧。”
闻言，赵鸢点了点头，吩咐司机出发。
车窗外的风景开始不断倒退，霓虹灯光扫过少女的脸颊，为她那清冷精致的容颜添上几分柔和。
但那双黯淡的美眸中，却没有半点情绪的起伏，像是死寂的深潭。
车厢内有些安静，只有轻柔的音乐不断流淌。
司机小姐专心的开着车，而赵鸢则低头滑动手机，似乎是在忙一些事。
副驾驶上，陆向晚有些不安的将安全带攥紧。
她时不时回头，望向少女那张淡漠而精致的脸，心头莫名的发堵。
“怎么了？”
赵鸢察觉到了陆向晚的异样，抬眸看了过来。
“没...没事。”
陆向晚摇了摇头，勉强一笑。
见赵鸢也没有多问，她收回视线，轻声道，“我准备今晚就过去魔都一趟，处理一些事情。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可以顺路一起。”
“去魔都？”
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陆向晚怔了一下，而后眼中浮现出几分惊喜之色。
她刚才还在想着该怎么将没有身份证明的苏言一起带去魔都，却没想到赵鸢刚好就要去那里。
“可以吗？”
陆向晚看着赵鸢，有些激动的问道。
“当然可以。”
赵鸢微微一笑，而后将视线望向了身畔的苏言，看似随意的说道，“现在先把你朋友送回家吧。”
感受到对方那极具侵略意味的视线，苏言也看了过去。
那双涣散而黯淡的琥珀色眸子里倒映着赵鸢的面容，没有半点情绪的起伏。
“我和她一起过去。”
半晌，她终于轻声开口。
而听到少女那柔软而细腻的嗓音，陆向晚微微一怔，而后心脏猛地一跳，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惊喜。
苏言愿意跟自己一起过去吗？
她...她不生自己的气了吗？
透过车内的后视镜，陆向晚怔怔的看着少女，眼眶有些泛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般。
苏言愿意跟她一起走，这是不是说明，她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走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念及此处，陆向晚不禁有些激动，白皙的十指紧紧攥在一起，香汗将掌心微微浸湿。
“可以吗？”
她看着赵鸢，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对方会拒绝这个请求。
“当然没问题。”
赵鸢轻轻颔首，红唇勾起一抹优雅的弧度，“反正也只是多一个人而已。”
“嗯，谢谢！”
陆向晚重重的点了点头，发自内心的感激道。
······
十分钟后，小区门口。
“停这里就好。”
副驾驶上，陆向晚将安全带解开，回头看向苏言，轻声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上楼，整理一下行李？”
听着这话，苏言微微抬头，那双沉寂如深潭的眸子看向她，让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
陆向晚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浅浅的，难以捕捉的幽怨，这让她呼吸一滞，连心脏都酥了半边。
但下一刻。
苏言就移开了视线，重新恢复了那副清冷安静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
见此景，陆向晚心头微微一黯，面露出些许失落之色。
她知道，苏言心里的怨气还没有消散，所以连跟她独处的时候都不愿意。
但这也正常。
毕竟，是自己冤枉了苏言，让她受到了无法挽回的伤害。
能够让她跟自己一起前往魔都，就已经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了。
“那我...我很快就下来。”
陆向晚抿了抿红唇，有些艰难的开口。
苏言看了过来，那双沉寂的眸子如同死水一般，没有泛起半点涟漪。
她轻轻点头，算是回应。
陆向晚咬了咬下唇，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些什么。
临下车前，陆向晚望向赵鸢，“麻烦您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好，不用收拾太多东西的。”
“嗯。”
赵鸢随意点了点头，“你不用着急的。”
陆向晚就这样下了车，逐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伴随着她的身影走进小区，赵鸢终于放下手机，视线在苏言的身上扫动着。
就像是在看着猎物一般，那目光的侵略性极强。
但苏言却没有什么反应，依旧安静的坐在那儿，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也就在这时，那位始终沉默着的司机小姐解下了安全带，轻轻将车门拉开。
伴随着她的离开，车门的再次闭合，车厢内陡然陷入了一片寂静，只剩下二人的呼吸声在回荡。
少女的呼吸声轻柔而微弱，但赵鸢的呼吸却有些粗重，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