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北川夜奈当然做不到侃侃而谈的同时锋利地回击,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身边那位似乎什么都懂一点的家伙教会了她很多。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
每次她提问日暮枫都会刻意回避,让她引导她回答,时不时给点线索,时不时又误导。
而且手段堪称高明,不停下来思考就会被带着走。
与他对话很烧脑,可就像游戏一般有趣又愉悦,大概是那个时候吧,自己喜欢上了这个满嘴胡话的家伙。
他有时让人感觉他就像语言的魔术师。
现在与这些老东西争锋相对都感受不到压力了。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我们的家主也能说会道起来了。”北川宏在所有人都被驳倒之后笑出声。
“准备回到你自己的位置了吗。”北川夜奈依旧冷冷地看着他。
“不,您能有如此见解我很高兴,可始终太过天真,这是您的底色,即使话术再完美也改变不了。”说着北川宏拿起刀站起来。
他说得对,刀始终在他身上,自己只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
可即使这样也不行,她绝不会后退。
原则是她无法退让的东西,从小时候见到一切不公的时候她就怀揣好了理想,这是她人生的目标,她不允许自己偏航。
男人举起刀,向前踏出一步,结实的地板被踩出裂痕。
北川夜奈直视着这把准备夺下性命的刀。
“政治是肮脏的东西。”他缓缓斩下。
北川夜奈也能清楚的看见。
一道漆蓝的刀光划过,挡下了这一刀。
他身后的衣物被刀刃刮的破破烂烂,隐约可见里面的血迹斑斑。
但就是这样的身影让北川夜奈着迷
他是自己绝对可以信任的人。
“如果想要改变,那么交于肮脏的人手里也毫无意义。”日暮枫挡下这一刀直面北川宏说道。
“对,所以现在我要开始清洗这里。”北川宏再次举起刀。
“开枪!”在北川宏的命令下在场大多数的老人齐齐拿出手枪。
他们虽然腐烂却还有摸爬滚打留下来的本能。
子弹精准地射向北川夜奈与日暮枫的方向。
日暮枫硬生生将所有的子弹极速劈开,然后抬手射击举枪的人。
北川宏如此年迈却已经很强了,甚至比那是自己遇到的劫匪头子还要强。
可现在日暮枫也已经无法与当时相提并论,他仅仅是一脚便将他踢到了远处的主位上。
就在北川宏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已是鲜血成河,凡是抬起枪的家伙都被封了喉。
北川宏摆出居合的架势准备拼死一博。
“你要赴死?”日暮枫将匕首架在胸前问道。
回应他的是无光的一刀。
很快,可日暮枫更快。
老人的身影停在了半路,他伸手捂住迸发的血泉,这毫无意义不过是下意识地动作罢了。
老人松刀,跪倒。
他看向不远处的北川夜奈。
眼前逐渐泛黑,意识逐渐远离,体温正在下降,心跳缓慢。
这个出血量不出分钟便会死亡。
日暮枫甩下刀刃上的血,越过老人走向北川夜奈。
“值得吗?”日暮枫问道。
“借…你的…手,除…掉了,我认可…她了,不要…让…我,失望。”血液涌上喉咙他勉强挤出声音回应。
嗐,权利场就必须见血吗?
日暮枫感叹道。
“要帮忙吗?”日暮枫看着还跪坐着的北川夜奈问道。
跪坐了这么久,估计腿都麻了吧?
“不用。”北川夜奈没有丝毫晃悠站了起来。
“厉害。”
没时间问日暮枫情况,还有心思开玩笑就是没事,现在要想想这遍地的尸体该怎么处理了。
北川夜奈看向周围,日暮枫这一下可杀了不少人,接近一半的老家伙们都被杀了。
“家主怎么吩咐?”那位正气十足的老人问道。
“处理尸体,打扫干净这里,十分钟后再开会,我会将你们每个人分配的事务告知。”
“是。”回应声不大,但个个忠心。
……
不远处的酒店内。
依旧整个楼层被包了下来。
金色的灯光下,北川步仁与自己家的嫂嫂看着眼前的少年。
“还能恢复吗?”夜奈妈妈担心地问道。
“谢谢夫人关心,没问题父亲的刀还很锋利。”少年的一根手指包裹着纱布。
北川宏的那一刀斩出的断面平整无比,这也让其后遗症被无限缩小,干净利落有时也是一种温柔。
“你讨厌你的父亲吗?”北川步仁问道。
“不。”
“那你不会怨恨我吗?”
北川宏计划的失败是他一手造成的,打一开始他就没准备让夜奈受伤,暗地里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应对一切意外的后手。
“我帮助您也是因为这符合我父亲的期望,所以不用担心,相信父亲也很乐意看到这一切的改变。”北川骏和摇摇头。
“你就这么肯定你父亲的想法?宏叔的想法到底怎样我都不是很能拿的准。不过也对,毕竟你才是他的儿子。”说到一半北川步仁闪念道。
“不,即使是陪伴了父亲这么久,我也只知道他是个很少表露自己的人,以及他其实是个挺温柔的人。”少年看着自己的断指说道。
“哈哈哈哈!温柔,嫂子他居然说宏叔温柔,真是意想不到啊,果然是我们不了解宏叔。”北川步仁大笑道,他完全无法想象这个词能和那个狮子一般的男人联系到一起。
少年陪笑,然后从口袋拿出一张纸。
然后将纸抵了过去。
“这是父亲留下的。”北川骏和说道。
?
北川步仁真的没想到他居然还给自己留下了遗书。
打开折叠的纸张,遒劲的笔画,整齐的格式,除了折痕看不到任何缺点的字迹,这是北川宏的笔迹。
“要是我没死了就烧了它。”
开头第一句就是相当惊人的话。
北川步仁看向少年,少年已经坐下,品起咖啡。
这无所畏惧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宏叔的神韵。
“这是宏叔的遗书?”夜奈妈妈好奇地凑过来。
“字迹确实是宏叔的字迹,但哪有人这样写遗书的,而且我还以为宏叔是那种不留一点痕迹离开的人。”北川步仁回想自己印象中的那人。
继续读下去。
【既然读到了,那就是说我死了,还算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