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大雨后,铃星就像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天天蹲守在“星尘小筑”酒吧门口。星尘妈妈桑起初只是给她些食物和伤药,但架不住铃星的死缠烂打和眼中那份近乎偏执的崇拜与追随的渴望。
某天,在初中放学之后的铃星溜到了“星尘小筑”的门口,她在门口的栏杆上坐着,等着那个救了她一命的妈妈桑的出现。
伴随着门口风铃的响声,星尘妈妈桑推开了门,看着铃星那如同猫眼石一般闪耀的眼睛。终于,星尘妈妈桑叹了口气:“留下可以,但要守我的规矩。第一,不许主动惹事;第二,做事要有底线;第三,好好干活。” 她收留了铃星,让她在酒吧打杂,从擦杯子、扫地开始。
就这样,小铃星成为了“星尘小筑”的编外成员。
在那场大雨的四年后(蓝星历0025年)
肮脏潮湿的后巷,垃圾堆积,涂鸦斑驳。一个少女抱着胸靠在一堵掉皮的墙上,她的蓝发似乎有点褪色,穿着廉价的黑色皮夹克(多处磨损)、破洞牛仔裤(她自己跟着时尚的空调裤挖的)和一双黑色的旧帆布鞋。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装酷),百无聊赖地踢着一个小石子。她面前站着两个战战兢兢的小贩。
过了一会,点好该交的费用后,小贩A哆哆嗦嗦地递上几张皱巴巴的钞票:“铃...铃星大姐,这...这是我们这...这周给你们星尘小筑的摊位费...请您笑纳。”
眼前这位太...不,不应该说太妹,因为除了穿着不良以外,现在18岁的铃星似乎没一点那种道上的人感觉。她瞥了一眼钱,又看看小贩A洗得发白的工作服和开裂的鞋,皱眉,一把抓过钱,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赶紧滚蛋!下次摊位摆整齐点,别挡着别人的路了!看着就烦!”
小贩A如蒙大赦,连连鞠躬,拉着小贩B赶紧溜走。铃星等他们跑远,快速数了数钱,低声嘀咕:““啧,就这点钱…连塞牙缝都不够。压根就买不起最新的dlc啊,说起来老李头家孙子好像病了?哎呀,算了算了,麻烦死了!”
她看向两个小贩逃跑的方向,快步跟了上去,在二人即将过马路的时候抓住了小贩A,把两个小贩吓坏了。随后铃星粗暴地抓起他的手,把大部分钱塞回他手里,只留下几张零钱。“拿着!算姑奶奶我今天心情好!管好你家小崽子!下次摊位费再这么少,我就带人掀了你的摊!”
在恶声恶气(自以为)的留下这句话后,不等对方反应,铃星转身就走,边走边把留下的零钱揣进兜里,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只留两个受到惊吓的小贩在风中凌乱。
我们的小铃星在解决完“影响市容”的小贩后,继续开始“巡视”那属于她的领地,用某位半吊子的话来说:这个铜盆岭,就是她铃星的后花园。
一个挂着“清仓甩卖”牌子的小店。一个油头粉面的商人(骗子)正唾沫横飞地向一位老妇人推销劣质保健品。老大爷眼神迷茫,手里攥着一个小布包。碰巧,铃星也路过此地,眯起了眼睛,靠在门框上,欣赏着一场“脱口秀”。
“大爷,这可是最新科技!延年益寿!原价114514星币,看您有缘,只要9100星币!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老大爷被骗子说的一愣一愣的,但听见骗子说价格的时候,还是犹豫了起来:“这…这么多钱啊…我…”
就在骗子想要接着煽动的时候,靠在门框上的铃星伸了个懒腰,随后走了过来,一把拿过老大爷的布袋子,掂量了一下,随后对骗子说:“喂,臭老头儿,你这破玩意儿值9100星币啊?坑蒙拐骗到铜盆岭来了是吧?啊?!”
听见“坑蒙拐骗”四个字后,那个骗子瞬间脸色大变:“你、你又是谁啊!别多管闲事!这是可是你情我愿的买卖!”
铃星看着老骗子气的鼻子都红了的滑稽样,冷笑一声,将布包里的钱拿了出来,放在了老大爷手上,随后把布包丢了过去:“买卖?行啊,东西你拿走,钱归她。这‘你情我愿’了吧?”
看着这明显属于挑衅的行为,骗子“老头”气极败坏:“你!你知道我是谁罩的吗?!”
铃星没管他的威胁,反而走到他的面前,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老头”看着那危险的金色的眼眸,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随后,铃星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嘶溜”一声,将一个东西连根拔起:那只是个老头的人皮面具罢了,面具之下,是一个瘦弱的男人的脸。铃星撕下面具后,活动了一下手腕,脸色一下黑了起来“我管你是谁罩的?在铜盆岭,坑老人的钱?问过你铃星姑奶奶了吗?要么拿着东西和你这蹩脚的面具滚,要么…我帮你活动活动筋骨?”
骗子商人看着铃星不好惹的样子,又看看周围渐渐围拢的街坊(眼神不善),啐了一口,抓起那盒劣质保健品,灰溜溜地跑了。
铃星见人跑了后,转头对大爷笑了笑,语气变柔和了点:“大爷,钱收好,以后别信这些鬼话。有病就去医院。” 她转身要走,老大爷突然拉住她衣袖:“姑娘…谢谢你…这点钱…你拿着…”他颤颤巍巍的想塞一张大钞票给铃星。铃星眼疾手快,从钞票堆里拿了一张即不多,也不太少的票子,咧嘴一笑:“跑腿费,我收了!大爷你下次小心点啊!”
铃星说完,潇洒(自认为)地转身离开,顺手把那张小钞票揣进了兜里:“嗯…这点‘辛苦费’刚好够去买DLC了…嘿嘿,值了!”
“收”下钞票后,铃星如同一阵蓝色的小旋风一般回到了星尘小筑酒吧,推开了门,和前台打招呼:“佑哥,星尘妈妈桑回来了吗?”
“妈妈桑啊...铃星,她不是和你说过的吗,最近她有点事情要办,所以白天现在都不回来的吗?”名叫阿佑的前台,是跟着星尘的“老管家”了,负责酒吧的财政,也比较通情达理。“话说你回来这么快,又是老规矩要我帮你换钱了吧。”
铃星听见妈妈桑还没回来,刚刚亮晶晶的眼睛瞬间暗了下去。但一听到“换钱”她瞬间从包里掏出了她这几周所收的“提成”:“嗯,就这些,佑哥,等会帮我转到账户上,我上去买新游戏喽!”说完,她一溜烟的跑上了阁楼,那个专属于她的乱糟糟,但是却很温暖的小窝里。
光线昏暗的房间,老旧的笔记本电脑嗡嗡作响。铃星正全神贯注地对着屏幕上的《人中之龙》里的游戏角色挥拳,嘴里念念有词“上啊!用你的热血和拳头!守护你的伙伴和街道!这才是真正的极道之魂!”她用力拍打着按键,仿佛自己置身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已经到了傍晚,是酒吧即将热闹起来的时间了,这个点也是铃星正式上班的时间,手机的闹钟开始振动,并在播放铃星喜欢的某个白色长发的男人中的男人的游戏角色的bgm,知道到了时间了后,铃星暂时放下了手柄,存了个档后,将电脑进入了睡眠模式,接着整理好着装与打扮下了楼。
傍晚的星尘小筑酒吧里,灯光温暖柔和,爵士乐低回。星尘妈妈桑正在吧台后优雅地擦拭酒杯。看见妈妈桑回来了后,铃星风风火火地冲下来,一屁股坐在星尘的吧台前“妈妈桑!我今天又干了两票‘劫富济贫’!那个死骗子,被我把人皮面具拔下来后脸都从红变绿了!哈哈!”
星尘听着自己的小“侠盗”分享自己每天的“冒险”经历,暂时放下了杯子,抬起头,目光温和但又带着一丝洞察:“铃星,‘劫富济贫’也要讲究方法。太张扬,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还有,你又‘济’了多少,‘劫’了多少?”说完,星尘看了看阁楼的方向,似乎意有所指。
似乎又被妈妈桑说中了,铃星脸一红,梗着脖子,别扭的绕开星尘的视线:“我…我那是合理抽成!跑腿、威慑、维护铜盆岭和平,哪样不要成本?而且…新游戏很...很贵的!”(在说最后这句时,声音已经变得很细小了...)
看着铃星别扭的样子,星尘叹了口气,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怜悯但又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在,她的语气变得严肃而低沉“铃星,最近外面风声很紧。至上会和旭日组…冲突要升级了。波及的范围会很大...甚至可能会闹到河西这边来,铜盆岭,是最接近分界线的地方。”
听完妈妈桑的这些话,铃星如同触电一般立马坐直,眼神变得锐利:“他们敢来铜盆岭闹事?我…”
话音未落,铃星的手就被星尘抓住,随后星尘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不可质疑的保护:“听我说铃星。你是我这里的人,但…你太年轻,太冲动。有些漩涡,不是现在的你能应付的。”
听着妈妈桑的这些话,铃星的思绪仿佛被拉回到了一开始的那个雨夜——几个高大的女生将瘦小的蓝发女孩(铃星)按在脏水里,狞笑。那时的铃星拼命挣扎,眼神充满屈辱和绝望。
“真正的力量,不是用来欺凌弱小的,铃星。是用来守护你想守护的人,守护你心中的‘道’。”伴随着这句话,回忆里的黑白场景,出现了一个彩色的人影向她伸出了手。回到现实,星尘放开了铃星的手,眼神复杂的看着铃星,最后坚决的说道:““记住这句话。现在…酒吧暂时歇业。你…这几天别来店里了。”
“为什么?!妈妈桑!我可以保护你!保护这里!就像当年你保护我一样!”铃星急得站了起来,如果妈妈桑不在了的话,她...
星尘背身过去,语气带着决绝:““这是为你好。走吧,铃星。现在就走,阿佑,把她的包给她。”
不知何时消失的前台阿佑再次出现,手里是铃星的包,铃星的行李在二人谈话的时候他上去全收拾了:“铃星,听星尘妈妈桑和你佑哥的话,现在,赶紧离开这里,别回头!不然妈妈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话音刚落,两个原本在角落擦桌子的“酒保”(实为保镖)无声地站到铃星身后,做出“请”的手势。
就这样,铃星被两个保镖架着,被“请”出了后门,阿佑把包丢在她身上后转身离去,门在她身后沉重地关上并落锁。她愤怒又委屈地踹了一脚铁门。
“开什么玩笑!这种时候把我赶出来?!妈妈桑一定有危险!至上会…旭日组…该死的东西!”
她焦躁地原地转圈,听到酒吧内似乎传来隐约的争吵声和重物倒地的声音(可能是星尘故意弄出的动静或者是真的有人过来砸场子了)。而这声音如同火上浇油。
“不行!我绝不能丢下妈妈桑不管!说什么为我好啊!都那么危险了!我必须要去!”此刻的铃星她已经热血上头,眼神一凛,环顾四周,看到后巷堆放的杂物箱。她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手脚并用地攀爬,试图翻过酒吧后墙的矮窗。
就在她半个身子探进窗户的瞬间,黑暗中,一道凌厉的拳风袭来!
“呜——”铃星被一拳击晕,惨叫了半声,就晕了过去。
她的视野天旋地转。铁锈味、垃圾味和剧痛一起袭来。模糊中,她看到袭击者冷酷的脸,以及对方眼中一丝…不忍和无奈?意识迅速沉入黑暗。最后的感觉是身体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听到动静的阿佑带着另一个保镖赶了回来,看见眼前的景象,阿佑快步走上前,确认铃星只是昏迷后,站了起来对站在一旁打晕铃星的男人开口道:“桐哥,抱歉这丫头的事还要你插手,本来要你去负责护卫的事情就已经很麻烦您了。还有桐哥你这技术不愧是刀山火海里练出来的啊,太精准了。”
叫桐哥的男子眼神依旧坚毅而又带着冰冷,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塞到铃星的皮衣口袋里,随后对阿佑二人说道:“这些都没什么,毕竟是我也是受了星尘大姐的照顾才活到现在了,现在不管是作为一个秘密的护卫还是帮她处理好小孩子们的事都是应该做的,接下来怎么做就看你们的了。”说完,桐哥径直向酒吧内部走去。
“阿泰,把小星抬起来,按妈妈桑计划,送小星去望月湖,那里有受过妈妈桑恩情的人在,小星在那里避避风头,等事情结束或者...她自己有能力去找到真相的时候...”阿佑招呼另一个保镖阿泰,二人一起把铃星抬了起来,向着那个星海市最破烂也是最混乱的地方——望月湖奔去。
星海市望月湖流浪者聚集区(此时为次日凌晨6点)
刺鼻的铁锈、垃圾腐臭和劣质燃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冲击着嗅觉。被丢在这里的铃星视线模糊晃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锈迹斑斑、堆叠扭曲的废弃集装箱,以及远处巨大工业剪影下泛着诡异油光的望月湖水面。篝火的残烬在寒风中明灭。身上传来一阵剧痛,尤其是后脑勺。
耳边只听见远处流浪犬的吠叫,近处老鼠窸窣声,还有…一个不耐烦的女声。
“喂!蓝毛!死了没?没死就吱一声!别躺在这儿装死污染环境!”一只穿着脏兮兮帆布鞋的脚不轻不重地踢了踢铃星的腿。
铃星此刻头疼欲裂:“呃…嘶…疼…这…这是哪?” 她下意识想撑起身子,却感觉上半身凉飕飕的,低头一看,惊觉自己的皮夹克和T恤都不见了,只剩一件洗得发白、沾着油污的工字背心!
“哇啊——”她瞬间清醒大半“我…我的衣服呢?!谁干的?!”
此时的铃星躺在一个用破油布和纸板勉强遮风的“窝棚”角落。她面前,站着一个叉着腰的“暴躁萝莉”。她的橙发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醒目,巨大的扳手随意地扛在肩上,一脸“你很麻烦”的表情。
“嚷嚷什么!你的破衣服和那个破包都在桶里!老娘才不稀罕那些破玩意儿!要不是看你还有点气儿,早把你连人带衣服一起扔湖里喂鱼了!”面前的“萝莉”翻了个白眼,用扳手指了指旁边的一个铁桶。
铃星挣扎的爬起身来,语气焦急的说道:“星尘妈妈桑!星尘小筑!妈妈桑她…”
“铜盆岭‘星尘’的妞儿?省省吧。那边现在就是个火药桶,至上会和旭日组的狗都快把地皮掀个底朝天了。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闯进去送死吗?”橙毛的萝莉打断了铃星的话,语气带着一丝嘲讽,但眼神却很复杂。
铃星挣扎着想不顾一切的站起来“我不管!我要去救她!她是我最重要的人!”,就在她想站起来跑走时,一把扳手直接砸在了她面前的地上发出“铛——”的一声。
“最重要的人?呵…蠢货!你以为你昨晚是怎么活着躺到这望月湖的?真以为那些看门的黑西装废物连个小丫头都收拾不了?”
铃星愣神,看向扳手的方向,橙发萝莉正用着锐利的眼神盯着她的脸:“你说...什么”
“意思就是,你那个‘最重要的人’,是故意让人把你打晕扔出来的!铜盆岭的星尘妈妈桑…她是在用这种方式保护你这根愣头愣脑的‘独苗’!懂了吗,笨蛋!”橙发萝莉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在铃星的耳边说道。
“保护我…所以把我丢出来…自己留在危险里…” 铃星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开什么玩笑!这种保护…我才不要!”
她猛地站立,虽然踉跄了一下,但眼神异常坚定,她不再看向铜盆岭的方向,反而死死盯着眼前这个阻拦了她并让她认清现实的“萝莉”大姐。
“喂,橙毛,我不叫蓝毛,我叫铃星,是铜盆岭的大侠盗铃星!看你这样子,应该是这块地方跑腿的吧。”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力量感,听着这番话,橙发的萝莉挑了挑眉:“什么跑腿的,老娘我是这望月湖流浪者们现在的大姐大——卡蒂,你个蓝毛有没有眼力见啊,还侠盗!”
铃星没有管已经炸毛的卡蒂,她指了指一个方向:那里霓虹闪烁,隐隐约约是星海市河东与河西交界地带的方向,随后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卡蒂,伸出了拳头:“卡蒂姐,我需要帮手!我需要一个起点!这望月湖…你觉得够不够乱?敢不敢跟我一起,从这里开始,搅他个天翻地覆?为了我妈妈桑,也为了…我们扬名立万!让整个星海市,都知道我们的名字!”
晨雾弥漫,垃圾堆散发着衰败的气息。衣着狼狈只剩背心的蓝发少女,向扛着巨大扳手的橙发少女伸出了挑战与结盟的拳头。卡蒂看着铃星眼中那团不顾一切、近乎愚蠢却又无比纯粹炽热的火焰,那火焰仿佛能驱散望月湖的阴霾。她沉默了几秒,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混合着嫌弃、麻烦,却又隐隐被点燃的、充满野性的弧度。
“…麻烦死了!先说好,拖后腿的话,老娘第一个把你踹进湖里!想干大事?先把你的破衣服捞出来洗干净!臭死了!还有…你穿走的是我的备用工字背心,记得赔件新的!”卡蒂没有碰拳,而是把扳手又扛了起来,语气依旧暴躁,但脚步没有停下,仿佛默认了铃星的跟随。
铃星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尽管扯痛了脸上的伤。她毫不犹豫地冲向身旁的铁桶,捞出自己同样脏兮兮的皮夹克胡乱套上,抓起背包,踉跄却坚定地追向卡蒂消失在集装箱缝隙中的橙色身影。望月湖的流浪狗又叫了起来,新的一天,新的传奇,在垃圾堆和铁锈中,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