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的利刃,我们是三人小队()

作者:七khitachi 更新时间:2025/7/12 17:38:29 字数:5218

在二人正式建立“流星会”后过去了数天。午后的阳光带着点颓废的暖意,照在望月湖边缘更显破败的棚户区。卡蒂扛着她标志性的大扳手,步伐利落地走在前面。铃星跟在后面,好奇地东张西望,嘴里嚼着从路边摊“顺”来的口香糖。

“喂,橘毛,我们这是去哪啊?不是说要去‘铜矿’那边看看有没有废电缆吗?那个能卖不少钱呢!”铃星一边问,一边吹了个泡泡。

卡蒂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对铃星说:“废电缆跑不了。先带你去见个人。一个…可能对我们‘创业’有帮助,也可能会是个大麻烦的家伙。”

听见“帮助”二字,铃星眼睛一亮“帮手?打架厉害吗?比我们还厉害?”说着她下意识的挥了挥拳头。

“打架?哼,人家玩的是‘剑道’,跟你这种街头野路子不一样。不过…”卡蒂冷哼一声,吐槽起了铃星,但随后又把语气沉了沉,认真的说道:“论能打,她可能不比你差,甚至…更危险。”

话音刚落,卡蒂停下了脚步,指了指前方一条更狭窄、堆满杂物的小巷尽头,隐约可见一个挂着残破牌匾的旧式门头。

“看到那个‘残心道场’没?里面的人,叫罗兰”卡蒂刻意压低了声音,在铃星耳边说道。

铃星踮脚张望,看着不远处破旧的道场“罗兰吗?明明是个男人的名字,原来是女生吗?不过名字听起来好酷!像游戏里的剑豪!”

“剑豪?呵…她以前,说不定还真是个‘大小姐’呢。”卡蒂说着,眼神带着一丝复杂的追忆和感慨。她靠在生锈的铁栏杆上,望着残破的道场门头,仿佛能穿透时光看到过去。铃星也安静下来,认真听着。

“罗兰家,听说以前在河东那边也算有点名望,开的是正经的大道场,教的是正宗的古流剑术。她从小就是按着‘名门之后’、‘剑道天才’的路子培养的,吃穿用度,言行举止,跟我们这些在垃圾堆里打滚的人,完全是两个世界。”她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沉重。

黑白的世界里,有着光洁的木地板,整齐的竹刀架。

年幼的小罗兰着洁白的剑道服,一丝不苟地练习素振。

优雅的庭院,精致的点心。

罗兰少女时期清冷高傲的侧脸,以及对真剑胜负的决斗的认真。

小卡蒂某次因跑腿路过道场,看见名门正派的气势,以及罗兰在门内忘我练习的身影也不由得暂时驻足。

随后,卡蒂语气急转直下:“可惜,她家老头子…太倔。大概是看不惯至上会那些越来越过界的手段,或者挡了他们的路。具体原因没人说得清,只知道…一夜之间。”

那个漆黑的夜晚,道场的大门被粗暴踹开。

玻璃破碎声,木制品断裂声。

穿着黑色西装的模糊人影们,围殴老家主,甚至传来了惨叫声和清晰的骨头断裂声。

竹刀架被推倒,精致的挂画被撕毁,随后被聚集到一起,黑衣人们找到了他们要的东西准备离开前,还放了一把火,将一切黑白的回忆烧成了灰烬。

少女罗兰蜷缩在角落,紧握着一把真刀(未开刃),眼神从惊恐到冰冷绝望。

“道场被砸了个稀巴烂。招牌被踩碎。她家老头子被打断了几根肋骨,据说还欠下了根本还不清的‘债’。一个所谓的‘名门’,就这么被碾碎了。”卡蒂的声音带着冷意诉说着这段悲惨的历史。

铃星听着罗兰家的悲惨遭遇,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眼中燃起怒火:“…又是那群混蛋!”

卡蒂点点头,接着说道:“老头子被逼得远走他乡躲债,生死不明。家产?全没了,母亲也过分悲伤而死。大小姐罗兰…一夜之间变得比望月湖的流浪汉还穷,还背上了一身麻烦。”她抬头看着那残破的“残心道场”牌匾,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佩服“换了别人,大概早就崩溃了,或者找个地方躲起来哭。但她没有。她和那老头子一样倔!她没跑,就带着她仅剩的那把家传刀以及一些还完整的东西,跑到了望月湖这个最混乱的地方,用最后一点钱租下了这个快塌了的破房子,挂上了‘残心道场’的破牌子。”

“在这里…开道场?能有人来学吗?”铃星挠挠头,不解的问道。

听着铃星的疑惑,卡蒂嗤笑一声:“学?谁来学?教一群连饭都吃不饱的人怎么挥竹刀?别傻了。那牌子就是个幌子。这破道场,白天是她的栖身之所,晚上…谁知道她靠什么活下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的剑,从来没放下过。而且…”

“...她恨至上会,恨得入骨。这份恨意和她的剑一样锋利。我们需要了解至上会,需要能对付他们那些训练有素的‘影之刃’的人。罗兰姐,可能就是我们需要的‘剑’。”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锐利了起来。带着铃星,两人一起走到道场门前。木门斑驳掉漆,门缝里透着灰尘的味道。卡蒂抬手敲了敲门,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

二人等待片刻,却无人应答。

卡蒂皱眉,用力推了推门“锁着?这时间她应该在的。”

“里面黑乎乎的,好像没人?不会跑路了吧?”铃星凑到门缝往里看,里面不像有人的样子。

二人走远了一些,卡蒂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壳

“…该死!今天好像是‘血斗笼’结算的日子!”

铃星对这个新冒出来的名词一脸茫然:“‘血斗笼’?那是什么?听起来像游戏里的竞技场!”

卡蒂没有过多停留,拉起铃星就走,语气急促:“比游戏危险一万倍!是地下格斗场!罗兰姐她…肯定又去那里打黑拳了!快走!”

天色渐暗。两人穿过迷宫般的小巷,来到一个不起眼的、挂着“废品回收站”牌子的铁皮仓库后面。空气里弥漫着汗臭、血腥味和劣质烟草的混合气息。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金属撞击声和裁判嘶吼的麦克风声。

卡蒂熟门熟路地塞给门口一个凶神恶煞的看门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看门人瞥了她们一眼,尤其是卡蒂的扳手,没说什么,拉开一道沉重的铁门。震耳欲聋的声浪和浑浊的热气扑面而来。

狭窄、昏暗、充满汗味和药油味的通道。两边是简陋的更衣隔间。一些身上带伤、眼神凶狠或麻木的格斗者或站或坐。卡蒂拉着铃星挤过人群,目标明确地走向通道深处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终于,在通道尽头,靠近一个挂着“结算处”牌子的窗口旁,她们看到了要找的人。

罗兰此时背对着她们,穿着洗得发白的黑色运动服(隐约能看出原本是剑道服的样式),金色的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她身姿依旧挺拔,如同山崖上的孤松,与周围粗鄙混乱的环境格格不入。她的左臂上缠着渗血的绷带,脸颊有一块新鲜的淤青,但眼神依旧沉静锐利,如同未出鞘的刀。她正从窗口里一个叼着烟的男人手中接过一叠同样皱巴巴的钞票。

“…三场全胜,‘冷月’。这是你的。下次早点来,压轴场价钱更高。”结算员叼着烟,含糊不清的说着。

罗兰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仔细地清点着钞票,动作带着一种与这环境不符的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点完后,她将钱小心地收进内袋,转身准备离开。

罗兰刚走出格斗场的后门,踏入一条堆满垃圾箱的昏暗小巷。卡蒂和铃星立刻跟了出来。

“喂!罗兰!大小姐的日子不过了,跑来这鬼地方挨拳头换钱?”卡蒂追上罗兰,直接开口。

罗兰身体瞬间绷紧,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似乎空着,真刀大概留在了道场)。她猛地转身,眼神凌厉如电,锁定了身后二人。当她看清是卡蒂时,紧绷的肌肉稍微放松,但眼神依旧冰冷警惕,带着疏离。

“…卡蒂。是你。有事吗?”她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

还没等卡蒂开口,铃星就抢在卡蒂前面,两眼放光,完全没被罗兰的冷意吓到:“哇!你就是罗兰姐吗?!刚才在里面打赢了吗?我听卡蒂姐说你是剑道高手!太帅了!我是铃星!请多指教!”

罗兰被这突然的热情弄的稍微往后退了一步,但是听见铃星的话,让她想起了在里面发生的事...

“冷月!干掉他!”“漂亮!那一剑真绝!” 观众们看着罗兰的比赛,对于绝对的强者以及华丽的剑技让他们热血沸腾。

更衣室里,赛事经理却摆出那张虚伪的笑脸:“罗兰小姐,以你的实力,何必这么辛苦?下一场对'铁拳'汤姆,只要你...嗯,稍微'配合'一下,在第三回合‘意外’滑倒...这个数!” 比了个夸张的手势。但被罗兰冰冷地拒绝,最后只换来对方一声嗤笑和一句“不识抬举”。

空荡荡的选手休息室,其他格斗者三三两两离开,或去庆祝,或被经纪人簇拥。只有她独自一人,对着破镜子擦拭嘴角的血迹。广播里传来下一周的赛程预告,没有“冷月”的名字。“又是...空档期。”

回到残破的道场。月光透过破窗照在光秃秃的地板上,之前铺的旧榻榻米早已卖掉换钱,映出墙上挂着的、被精心擦拭却依旧显得寒酸的“残心”牌匾。她轻轻抚摸着牌匾边缘的裂痕。

台下观众狂热的呼喊声仿佛还在耳边,欢呼声过后,是更深的虚无。他们的欣赏改变不了赛事方的决定,改变不了道场废墟的冰冷,改变不了父亲流落他乡、生死不明的现状。

低头看着手里那几张薄薄的钞票。这点钱,只够买最廉价的止痛药和勉强果腹的干粮。离赎回道场的目标...杯水车薪。甚至连买一把像样的新竹刀都勉强。 拒绝假赛的代价,就是被彻底地边缘化,连堂堂正正用实力换钱的机会都在被剥夺。

“望月湖的‘流星工坊’的人…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是想学几招防身,道场白天开门,学费按小时算。”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话一板一眼,仿佛这样可以伪装起来自己。

卡蒂推开铃星,上前一步直视罗兰的眼睛,开门见山:“学费?呵,你现在很缺钱吧?靠打这种黑拳,能还清至上会的‘债’?能重建你的道场?”

罗兰的眼神骤然一缩,如同冰层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底下汹涌的恨意和痛楚。

卡蒂见这招有用,指了指铃星,接着说道:“我和这个蓝毛笨蛋,在望月湖搞了个‘流星组’。目标是站稳脚跟,搞钱,搞人,最后...掀翻那些压在所有人头上的混蛋!我们需要你的剑,你的脑子,你对至上会的了解。而你需要力量,需要盟友,需要一个不只是打黑拳才能活下去,而是能真正向至上会讨债的机会!”

力量?盟友?讨债?这些词像针一样刺进罗兰的神经。至上会!那个毁了她一切的名字!卡蒂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潘多拉魔盒,里面是滔天的恨意和复仇的渴望。

但随即是更深的怀疑。流星组?望月湖? 她看了看两人,两个半大孩子(在她眼中)组成的草台班子?能做什么?对抗盘踞星海市多年的至上会?简直是天方夜谭!卡蒂的眼神里有野心,铃星眼里有纯粹的热血,但这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过是飞蛾扑火。

拒绝? 继续留在这个腐烂的“血斗笼”?看着自己的赛程越来越少,看着那点微薄的收入甚至无法维持生存,看着道场赎回的希望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至上会依旧高高在上,父亲可能永远无法归乡,家族的耻辱永远无法洗刷。这是慢性死亡。

接受? 加入一个前途未卜、随时可能覆灭的小组织?意味着彻底放弃相对“独立”的身份,卷入更大的漩涡。意味着将自己的剑、自己的仇恨,与两个陌生人的命运捆绑在一起。这难道不是另一种绝望的赌博?甚至可能死得更快、更毫无价值。

“光靠拳头...在这里...连生存都成了奢望...更何谈复仇?” 冰冷的现实如同枷锁,让她几乎窒息。卡蒂说的“不只是打黑拳才能活下去”像一根救命稻草,虽然脆弱,却是在这无边黑暗中唯一能看到的、带着一丝微光的东西。

铃星这时又走了上来,向罗兰伸出了手:“没错!罗兰姐!加入我们吧!我们一起组一辈子小队!保护望月湖!把那些欺负人的家伙统统揍飞!然后...然后帮你把道场重新开起来!开个大大的!比至会的大楼还气派!”

“把道场...重新开起来?” 铃星这句带着孩子气、近乎天真的话语,却像一道惊雷,精准地劈中了罗兰内心最深处、最柔软也最疼痛的地方。那个曾经的,现在只存在于回忆里的道场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如此虚幻,却又如此...诱人。

她看着铃星眼中那团不顾一切、近乎愚蠢却又无比纯粹炽热的火焰。这种火焰,她曾经也有过,在道场被毁之前,在父亲教导她守护“道义”的时候。虽然以前的那个大小姐被仇恨和现实磨砺得冰冷坚硬,但这火焰的余烬,从未真正熄灭。

“开个大大的道场...” 这不仅是一个地方的重建,更是尊严的夺回,是父亲信念的延续,是现在支撑她继续苟延残喘的精神支柱!但仅仅为了这一个渺茫的希望...值得赌上一切吗?

目光扫过自己手臂上渗血的绷带,那是她在“血斗笼”里坚持“正道”的代价。再坚持所谓的“独立”和“尊严”下去,除了在这泥潭里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还能得到什么?至上会会因此覆灭吗?道场能回来吗?答案都是残酷的否定。

卡蒂的野心像刀,铃星的纯粹像火。 刀或许能劈开荆棘,火或许能点燃希望。即使最后是毁灭,也总好过在这无望的黑暗中腐烂。为了那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开个大大的道场”的愿景...

“...也许...这是唯一的路了?即使通向地狱...” 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感,混杂着对未来的巨大不确定,在她冰冷的心湖中翻腾。

小巷里只剩下远处传来的模糊喧嚣和垃圾箱旁老鼠的窸窣声。罗兰的目光在卡蒂的野心勃勃和铃星纯粹的热血之间来回移动。她摸了摸手臂上渗血的绷带,又下意识地摸了摸空着的腰间。

罗兰沉默了良久,久到卡蒂以为她会拒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她缓缓抬起头,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不再是冰冷的恨意,而是一种重新燃起的、带着决绝的战意。

“...流星组...”她低声重复了一遍,仿佛在掂量这个名字的分量。

“那个地方...确实太小了。”她嘴角勾起一丝极其微小的、近乎于无的弧度,却带着一种斩断过去的决然,随后握住了铃星的手。

“你们...打算怎么做?”

时间定格于此:昏暗的小巷,垃圾堆旁。扛着巨大扳手的橙发少女,眼神充满野心的光芒;蓝发少女握紧拳头,满脸期待;而站在她们对面的黑衣金发女子,身姿挺拔如剑,冰冷的外壳下,一缕新的火焰开始燃烧。这火焰,是复仇的烈焰,也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绝望中向死而生的决绝之火。望月湖的流星,终于找到了属于它的第一柄利刃,而这柄利刃,也为自己选择了一条布满荆棘却可能通往救赎(或毁灭)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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