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水泉精灵和踏上救赎之旅

作者:墨璃莫离 更新时间:2025/7/24 1:41:02 字数:6453

黑暗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块,冰冷从骨髓深处渗出。没有卡卡瓦焦土的呛人烟尘,没有巨龙临死前撼动山岳的咆哮,甚至连赛尔维亚那点带着算计的虚假暖意也消失了。只有无边无际的虚无,以及……声音。它们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从我记忆最深的裂痕中爬出,带着冤魂般的执念,啃噬着我的神经

「为什么……不救我?」伯蕾塔的声音,带着冰层下的绝望

「你就在旁边……眼睁睁看着……」孤儿院那个总爱揪我尾巴的小男孩

「灾星……走到哪里……哪里就……」无数卡卡瓦族人的声音重叠

「是你……带来了毁灭……」

最后,是瓦蕾莎…她站在最前方,半边身体隐在那片熟悉的废墟阴影里。那双曾盛满星光的眼睛,只剩下冰冷的穿透灵魂的质问:「小璃……你答应过……要活下去……要替我去看世界的……」「可你……连自己……都救不了……」

「不……」

我猛地惊醒,心脏狂跳欲裂。剧烈的头痛和浑身散架的剧痛瞬间淹没了我。眼前是陌生的亚麻布帐顶,弥漫着淡淡药草味。嗯,至少比血腥味好闻多的了

本能想撑起身体,四肢却沉重如灌铅,一只微凉的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轻轻将我按回床铺

「躺好,小狐狸」赛尔维亚的声音在床边响起,平静无波。「你的身体现在比西城护城河底的百年淤泥还要脆弱。乱动,小心真的散架。」

我艰难转头,对上她那双深邃的紫眸。惯常的戏谑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穿透力。

「看看这个。」她指尖指向我的右手腕。

我费力看去。衣袖卷到了手肘。那串不起眼的黑色手串,已面目全非——化作一道幽蓝光圈。纯净如千年寒冰核心,却蕴含心悸的极寒。它紧密箍在腕骨上,边缘似与皮肉融合。丝丝惨白寒气不断逸散,扭曲空气,凝结细小霜花。一股冻结血液、冰封灵魂的寒意,正通过它持续侵蚀,深入骨髓。

「这……是什么?」我的声音嘶哑。

「霜魂之缚。」赛尔维亚的回答冰冷直接。「一种古老、神秘、且极度贪婪的诅咒。它在蚕食你的生命本源。每一次你被绝望吞噬,每一次你动用那份狂暴的冰霜之力……」她目光锐利刺向我「它都在加速吞噬你的意识,目的是用纯粹的冰霜意志取代你的灵魂,占据这副躯壳。」

她的视线顺我手臂上移。从手腕开始,皮肤呈现劣质冰雕般的惨白,缺乏血色与温度。冰晶化痕迹缓慢顽固地向上蔓延,覆盖了小半前臂。「这就是证据。当冰霜覆盖全身,你就会被冻结,抹除。剩下的,只是被毁灭与寒冰本能驱使的行尸走肉。‘另一个你’。」

我怔怔看着手腕的幽蓝光圈,又看看那冰冷僵硬的半条手臂。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取代了恐惧。我扯了扯干裂的嘴角。

「呵……霜魂之缚……这种诅咒之物…配我这种……身受诅咒之人……还真是……某种意义上的绝配,不是么?」我眼神空洞移回帐顶。「这样也好……等它爬满全身……我自己会自行了断的……省得再祸害旁人……」

「了断?」赛尔维亚的声音陡然拔高一丝,带着冰冷的锐利。「那瓦蕾莎呢?她的牺牲算什么?一场笑话吗?」

我猛地一震。瓦蕾莎诀别时的微笑、无声的唇语、废墟下冰冷的身体……所有画面瞬间涌入脑海,带来窒息般的剧痛。「你……你怎么会……」我惊愕地看着她。

「读取一点浅层记忆罢了。」赛尔维亚轻描淡写地解释,但那瞬间展示的力量,却让我心底泛起更深的寒意与后怕。

「连一个逝去小女孩最后的、如此简单的约定都无法兑现,」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更深的讽刺,「小狐狸,你所谓的‘罪人’自毁之路,未免也太懦弱了些。」

「懦弱……」这个词像冰锥刺入心脏。愤怒、悲伤、无边的疲惫最终都化为一片冰冷的麻木。我看着手腕上搏动的冰晶光圈,看着那不断蔓延的、代表死亡的青蓝色。「那你说……我该怎么做?带着这个随时可能爆炸的东西继续去祸害下一个地方吗?」声音里只剩下绝望的茫然。

赛尔维亚沉默了片刻,紫色的眼眸中光芒流转,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最终,她轻叹一声:「诅咒虽恶,并非无解。至少可以尝试压制。」她的指尖指向西方。「在西城往西的密林中,有着一片圣地。传说在那有着一位水泉精灵,它是生命与净化的象征。只要能通过它设下的试炼,便能获得治愈与祝福。或许它能帮你压制这诅咒之力。」

一丝微弱的、几乎被绝望淹没的希望之光,在我死寂的心湖中投下涟漪。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瓦蕾莎那份还没来得及看世界的遗憾。

「我去。」我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赛尔维亚竟然选择了亲自护送,这是我不曾想到过的,当那把熟悉的、曾带给我无尽狼狈和恐惧的破扫帚再次悬浮在面前时,我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指尖冰凉。它此刻异常温顺,低低嗡鸣着,却无法驱散我心中残留的阴影。

「上去,小狐狸。这次你坐前面。」赛尔维亚的语气不容置疑。她率先跨坐上去,占据了靠后的位置,留出前方狭窄的空间。

我盯着那根光滑的木柄,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不适感,僵硬地跨坐上去。位置很挤,我几乎完全嵌在她身前。

「坐稳了。」她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我刚想调整一下姿势,下一秒,她的双臂便从身后环了上来,稳稳地、不容抗拒地圈住了我的腰,将我固定在她怀里!微凉的体温隔着衣物传来。

「你……」我身体瞬间僵直,刚想挣扎,她温热的呼吸便拂过敏感的耳廓,带着一丝清冽的草药气息,低语道「别乱动,小狐狸。掉下去了,我可不会跳下去捞你。」那低沉的嗓音和拂过耳尖的气息,让我头皮一阵发麻,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我立刻僵住不动,只感觉环在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扫帚平稳地升起,速度却比上次快得多。风在耳边呼啸,下方葱郁的森林如绿色波涛般掠过。阳光正好,湖光山色美不胜收。

「看,那片湖像不像一块蓝宝石?」赛尔维亚的声音在风声中响起,带着刻意的轻松,试图转移我的注意力。「还有那边的瀑布,据说那里面的水能保养皮肤……」

美景在眼前铺展,却像隔着一层冰冷的玻璃。这些生机勃勃的景象,与我内心那片被诅咒冻结、被死亡浸透的荒原格格不入。它们越是鲜活,越衬得我的痛苦和污秽如此鲜明。美好…它早已与我无关了,不是么?

飞行的轨迹似乎在刻意绕行,但下方一片熟悉的、如同大地狰狞伤疤的暗红色裂谷还是不可避免地撞入眼帘……火龙谷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停滞了。那焦黑的土地,仿佛还残留着瓦蕾莎鲜血的温度;那死寂的火山口,吞噬了我短暂的、如同幻梦般的“家”。昨日的欢声笑语、温暖的篝火、亲昵的拥抱、对未来的憧憬清晰如昨,下一秒就被烈焰和废墟彻底埋葬。痛楚尖锐得几乎让我窒息。

环在腰间的手臂似乎察觉到了我的颤抖,微微收紧了些。赛尔维亚没有言语,只是用她微凉却坚实的身体,为我隔开了下方那噬人心魄的惨烈景象,也隔开了呼啸的冷风。一种无声的、笨拙的安抚。

「别看,都过去了,我在呢,放心」她的声音温和了许多,之前的那份戏谑,此刻也完全消失了

扫帚最终平稳地降落在圣地边缘。空气湿润清新,弥漫着青苔、泥土与纯净水流的独特气息,仿佛能洗涤灵魂。古老的石阶蜿蜒向上,尽头是一片被柔和朦胧蓝光笼罩的清澈泉眼,宁静祥和。

赛尔维亚轻盈地跃下。我避开她下意识伸出的手,自己有些踉跄地站稳。她也不在意,目光投向那片泉眼。

「就是这里了,小狐狸。」她的声音在氤氲水汽中显得有些飘渺。「把手伸向泉水,试炼就会开始。」她转回头,目光落在我苍白的脸上,紫眸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记住,无论你在里面看到什么,感受到什么,那都不是真的。那只是你心中渴望的倒影。守住你的心,认清楚现实。然后……一定要活着回来」最后几字,她说得异常清晰有力。

我点头,深吸一口气。脑中,瓦蕾莎期盼的眼神闪过。我走到泉边蹲下。泉水清澈见底,泛着柔和神秘蓝光。不再犹豫,我伸出手指,缓缓触向水面。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水面刹那,一股无法抗拒的温柔吸力瞬间包裹了我!意识被温暖强大的暖流托起包裹,身体的感知迅速模糊。赛尔维亚的身影迅速淡化消失。四周景象溶解重组……

温暖恰到好处的阳光洒满开满鲜花的院子,带着初夏午后的慵懒。微风和煦。空气中,浓郁面包甜香和孩子们无忧无虑的嬉闹声交织。

「璃姐姐!傻站着干嘛?快来玩捉迷藏呀!」伯蕾塔站在院子中央的花树下,笑容温暖,脸上没有丝毫冰封时的苍白与绝望

「小璃,尝尝婆婆烤的苹果派,我特意给你留着,等你回来吃呢」婆婆端着热气腾腾、金黄油亮的派走来,笑容慈爱,脸颊红润

「璃!你看我编的花环!送给你!」小时蹦跳着跑来,将一顶用野花编成的花环戴在我头上,眼睛亮晶晶的

许多熟悉的身影围绕着我。那些在大火中逝去的同伴们,此刻都完好无损。他们笑着闹着,脸上洋溢着纯粹快乐。仿佛那场吞噬一切的大火从未发生

一切都那么完美。阳光的温暖,青草的柔软,甜点的香气,同伴们拥抱的体温,小时编花环时指尖的触碰……每一个细节都真实无懈可击。没有诅咒侵蚀的冰冷剧痛,没有失去至爱的刻骨伤痛。一股巨大得令人眩晕的幸福感如同温暖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赛尔维亚紧盯着我伸入泉水的手,以及我闭着眼、表情放松甚至嘴角微扬的脸庞。她眉头越皱越紧,指尖无意识地用力掐着自己手臂「别去看…小狐狸,那些都是假的,一定醒过来啊……」

嘴角那丝微扬的弧度,最终还是凝固了,然后,缓缓化作一丝冰冷的、带着浓浓自嘲的平静

太完美了,完美得虚假,完美得像一把裹着厚厚蜜糖的钝刀

「婆婆,」我的声音在喧嚣中异常清晰平静「您每晚哄我睡觉时哼的那首歌谣,第一句是什么?」

婆婆的笑容依旧慈祥,眼神却瞬间闪过一丝呆滞空白,嘴唇嗫嚅着发不出声音。

我转向伯蕾塔:「伯蕾塔,你最喜欢的那个兔子布偶,我偷偷帮你补好时,用的是红线还是蓝线?」

伯蕾塔眨着大眼睛,笑容甜美:「璃姐姐,快来玩呀!」

我又看向小时:「小时,去年我生日,你送我的那块彩色石头,你说是在孤儿院哪个墙角找到的?」

小时只是举着花环,重复着:「璃!好看吗?」

他们的反应,他们的空洞,彻底撕碎了完美画卷的最后一层伪装。

我平静地看着他们,看着这虚假的暖阳,看着这从未存在过的永恒。心湖一片死寂的冰冷。

「果然……你们不是她们。」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虚妄的力量。「她们早已不在了啊…」随着这冰冷的宣告,整个世界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瞬间剧烈扭曲波动崩解,婆婆的笑容僵碎裂开,伯蕾塔的动作凝固风化,小时举着花环定格,同伴们的欢声笑语扭曲成刺耳噪音!阳光黯淡剥落,青草土地冰冷虚浮,开满鲜花的院子簌簌崩塌瓦解,化作漫天飞舞的彩色光点……

当色彩再次凝聚时,我已身处卡卡瓦部落中央巨大的篝火旁。温暖的火焰跳跃着,映照着围坐的人们喜悦的脸庞。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香和果酒的醇厚气息。

「小璃!这边这边!」瓦蕾莎清脆的声音响起。她穿着那身漂亮的部落服饰,脸颊红扑扑的,眼睛亮得像星星,正用力朝我挥手,笑容灿烂毫无阴霾。「快来尝尝我老爸烤的岩羊腿!可香啦!」

「贵客,请坐。」酋长爽朗地笑着,拍了拍身边铺着柔软兽皮的位置,递来一个盛满果酒的陶杯,眼神温和充满力量,没有丝毫浴血死战的痕迹。

「小璃姐姐,尝尝这个果子,可甜了!」「姑娘,来一起跳支舞吧?」周围是那些在龙灾中逝去的族人们,他们热情地招呼着我,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生活的热爱。篝火噼啪作响,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充满了温暖的生命力

瓦蕾莎蹦跳着跑过来,亲昵地挽住我的手臂,温热的体温透过布料传来。「小璃,明天我们去采星火花好不好?就在熔岩河谷那边,晚上会发光,可漂亮了!我带你去看!」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充满了对明天的期待

一切都那么鲜活。篝火的温度,食物的香气,瓦蕾莎手臂的温热,酋长爽朗的笑声……仿佛那场毁灭一切的龙灾只是一场噩梦,部落依旧安好,亲人依旧在侧

我静静地看着瓦蕾莎兴奋的脸庞,看着酋长慈和的笑容,看着周围每一张熟悉的笑脸。心湖深处,那片被冰封的死寂之地,似乎被这虚假的温暖撬开了一丝缝隙。但缝隙之下,是更深、更冷的绝望

「瓦蕾莎,」我开口,声音平静无波。「那条袭击部落的赤龙,它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瓦蕾莎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眼神却瞬间茫然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明亮:「哎呀,管它什么颜色呢!坏龙都被打跑啦!小璃,快尝尝这个!」她拿起一串烤肉塞到我手里,试图转移话题。

「酋长,」我转向他,「您最后冲向巨龙时,喊的那句战吼……是什么?」

酋长举杯的动作微微一顿,爽朗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眼神闪过一丝空洞。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唔…为了部落!」然后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力度显得有些虚浮。

周围族人的谈笑声似乎也停滞了一瞬,变得有些机械和重复。

平静地看着他们努力维持的虚假繁荣,看着瓦蕾莎眼中那毫无阴霾却毫无根基的快乐。这份美好,是对逝者最大的亵渎,是对血与泪的现实最彻底的否定。

「你们不在这里……」我的声音很轻,却像寒风刮过篝火。「卡卡瓦……已经不在了…」随着这冰冷的陈述,眼前的景象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温暖的篝火骤然熄灭,化作冰冷的灰烬;烤肉的香气变成焦糊的恶臭;瓦蕾莎灿烂的笑容僵住、碎裂,酋长有力的手臂变得虚化透明;族人们的欢声笑语扭曲成惊恐的尖叫和龙息喷吐时的轰鸣!整个部落的景象如同被打破的镜子,寸寸碎裂、剥落、消散,最终归于一片冰冷的黑暗……

我猛地将手从泉水中抽出,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推开,踉跄着后退一步,剧烈地喘息。冰冷的、带着水汽和草木清香的现实空气重新灌入肺腑。眼前是水雾氤氲的真实泉眼和近在咫尺、一脸紧张的赛尔维亚。她瞬间冲到我身边扶住我。

「小狐狸?!」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紧绷。

我急促地喘息着,眼神中还残留着撕裂幻境时的冰冷死寂。赛尔维亚看到我神志清醒,紧绷的肩膀才放松一丝。

泉水中央,蓝光大盛。纯净水流汇聚成一位散发柔和蓝光的女性精灵虚影。她的面容模糊,却传递出强烈的情绪——震惊、赞叹、深不见底的悲悯。

「如此深重的绝望……如此刻骨的伤痕……」水泉精灵空灵的声音在心间响起,温柔带着哀伤。「小家伙……你的心已如布满裂痕饱经风霜的寒冰。我还从未见过能如此清醒决绝撕裂永恒温床的人……」声音充满敬意与浓浓心疼

「我看到了你的挣扎,你的痛苦,看到了你不愿沉沦的顽强意志。」她的声音温柔如春风,带着大姐姐般的关怀。「你通过了试炼,小家伙,你,有资格获得我的祝福。」

一股温和强大的水流能量温柔包裹住我。它带来奇异的安宁与慰藉。那些撕心裂肺的记忆依然存在,但那种随时能将我拖入深渊的尖锐痛感被稍稍钝化。更重要的是,我清晰感觉到体内那股狂暴冰霜之力似乎被水流包裹梳理,多了一丝模糊却切实存在的掌控感。

水泉精灵的目光聚焦在我手腕光圈上,水流虚影凝重。「然而这道霜魂之缚……」她的声音带着沉重与困惑。「它太过古老深邃……其根源力量远超我所能净化。它已与你灵魂的一部分深深纠缠融合。我无法将其根除。强行剥离,只会彻底摧毁你。」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确切宣判,我的心还是沉了一下。不过低头看向右臂时,眼中迸发光芒——那原本蔓延小半前臂的惨白皮肤竟消退大半!只剩手腕附近一圈淡淡霜白色痕迹。手臂也恢复了相当程度知觉力量

「感谢您,水泉之灵。」我压下复杂情绪,真诚躬身行礼。

「我能给予你的,只有这份祝福,和指引前路的微光。」水泉精灵的声音悠远空灵。「若你寻求彻底解除诅咒根源,洞悉真相……或许只有前往那世界极寒尽头,永恒冰封国度——大陆最北端的极北之地,才可能存在一丝古老线索。」

极北之地……我将这冰冷刺骨的名字深深刻入心底。

赛尔维亚看着从泉边走回的我,目光在我明显好转的手臂和眉宇间虽疲惫却不再死寂的神色上停留。她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看来这次收获不小呢,是吧?」她语气恢复了惯有的慵懒,但眼神深处那份审视探究更浓。

「诅咒还在。」我的声音平静。「但被压制了。我能稍微控制它了。」我凝聚一丝寒气在指尖,形成一小片雪花。「水泉精灵指引我去极北之地。」

赛尔维亚点头。「极北之地……」她轻咂摸名字。「寒冷死寂与世隔绝……倒是和你很配。」她话锋一转,指向旁边静静悬浮的扫帚。「现在,是时候让你真正驯服它了。」

我看向扫帚,眼神复杂。赛尔维亚走到扫帚旁,示意我靠近。

「听着,小狐狸。控制它的关键不在蛮力,在于意念。」她开始讲解,声音清晰而耐心。「集中精神,想象它是你意志的延伸。用你的‘念’去驱动它,而非恐惧或愤怒。启动的咒文是……」她低声念出一串简短、带着奇异韵律的音节。「记住这个感觉。」

她让我尝试。起初扫帚只是微微颤动,但随着我集中精神,默念咒文,努力将意志灌注其中,它终于平稳地悬浮在我面前,发出顺从的低鸣。我小心地跨坐上去,感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稳固。

「很好。」赛尔维亚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多加练习。极北之地路途遥远,它会是你的腿。」她说着,从宽大的袍袖中取出一样东西——一枚小巧的、由冰蓝色晶石雕琢而成的短笛,只有手指长短,通体晶莹,散发着淡淡的寒气,与我手腕的光圈隐隐呼应。

「拿着这个。」她将冰晶短笛递给我。「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在极北之地遇到了连现在的你也无法解决的‘大麻烦’,吹响它。」她紫眸深深地看着我。「无论我在哪里,我会尽快赶到你身边。记住,是‘大麻烦’,可不许别用它来问路啊」她嘴角勾起那抹熟悉的、捉摸不透的笑意。

我接过短笛。入手冰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心感。我将其小心地贴身收好。

「为什么帮我?」我再次问出这个问题,目光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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