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石破天惊假做真

作者:兰陵不肖生 更新时间:2025/7/10 21:22:21 字数:6123

谢语花那轻飘飘、带着浓浓戏谑的一句话,如同九天之上砸下的一颗陨石,裹挟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砸进了落魂涧腹地这片粘稠死寂的洼地里。

“擦…擦屁股都嫌硬的…废纸?”

苏棠骑在马上,那双明艳如火、此刻却因极度震惊和愤怒而瞪得溜圆的眸子,死死钉在树梢上那个优雅欠揍的身影上。她握着“震岳”刀柄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泛白,发出细微的“咯咯”声。万两黄金押镖的风霜、数日跋涉的憋屈、遭遇山贼的烦躁、还有眼前这个土鳖对着兔子洞发疯的荒诞…所有积压的情绪,如同被点燃引信的炸药桶,被谢语花这句轻描淡写的“废纸”彻底引爆!

“谢!语!花——!!”

一声暴怒的咆哮,如同受伤母狮的狂吼,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音浪,瞬间盖过了瀑布的轰鸣!苏棠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上了头顶,那张沾满风尘却依旧明艳的脸庞,此刻因极致的愤怒而涨得通红,甚至透出一丝狰狞!

“老娘风餐露宿!砍翻三波山贼!拆了镖局两扇大门!赔了半条命!就为了护送你那张擦屁股都嫌硬的破纸?!”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子,裹挟着滔天的杀意,“万两黄金?!黄金万两就为了给你这张破纸当路费?!”

“嗡——!”

肩头那柄祖传厚背金环大刀“震岳”,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焚天的怒火,刀身剧烈震颤,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洪荒巨兽苏醒般的恐怖嗡鸣!沉重的刀柄末端金环疯狂撞击,声音刺耳欲聋!

没有半分犹豫!

苏棠双腿猛夹马腹,胯下黑马如同离弦的黑色闪电,朝着谢语花栖身的那棵老树狂飙突进!她甚至等不及冲到树下,整个人在马背上猛地借力腾空而起!

“拿命赔钱!!”

伴随着这声饱含血泪的怒喝,苏棠双手紧握“震岳”刀柄,全身恐怖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灌注刀身!那柄造型夸张的巨刃,被她抡出了一道毁天灭地的乌金色弧光!刀锋撕裂空气,发出厉鬼尖啸般的恐怖锐响,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气势,朝着树梢上那道云淡风轻的身影,当头劈下!

刀光未至,凌厉无匹的刀风已率先到达!树梢剧烈摇晃,枝叶如同被无形巨手狠狠揉搓,瞬间化为齑粉!下方泥泞的洼地,被刀风犁开一道深深的沟壑,浑浊的泥浆如同喷泉般激射而起!

这一刀,是苏棠毕生怒火的巅峰!是万两黄金被当猴耍的终极宣泄!她要的不是解释,不是道歉,她要把这个优雅的骗子,连同他那张该死的假图,一起劈成宇宙最基本的粒子!

---

几乎在苏棠暴起的同时,洼地中央的泥水坑里,另一个人也炸了。

“噗通!”

贾仁义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椎骨,双腿一软,直挺挺地跪倒在冰冷的泥水里。溅起的泥浆糊了他满头满脸,可他却浑然不觉。那张沾满泥水的花猫脸,表情在瞬间经历了从极致的狂热到极致的呆滞,再到极致的崩溃!

“不…不可能…不可能啊!”他嘴唇哆嗦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像是濒死的野兽在哀鸣,“高…高人…您…您是在开玩笑对不对?神图…那是神图啊!怎么会…怎么会是…废纸?”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树梢上的谢语花,里面充满了信仰崩塌的绝望和最后一丝卑微的乞求。他手脚并用地在泥水里向前爬行,完全不顾形象,像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癞皮狗,朝着谢语花的方向疯狂蠕动,泥浆糊满了他的熊皮大氅。

“高人!祖宗!您不能这样啊!您看看我!看看我!”贾仁义涕泪横流,声音嘶哑,混合着泥水,糊满了整张脸,“我…我倾家荡产啊!分舵库房连耗子都饿得搬家了!就为了买这张图!我让弟兄们寒冬腊月泡在冰窟窿里练闭气!倒立着挖坑!半夜三更学鸡叫!就为了寻宝!就为了神教!为了您老人家的指引啊!”

他越说越激动,越爬越快,泥浆飞溅。眼看就要扑到树下,他猛地伸出沾满污泥的双手,朝着谢语花的方向虚空抓挠,仿佛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高人!您行行好!求求您!告诉我!真的《逍遥游》到底在哪儿啊?!您给指条明路吧!我贾仁义…不!小的!小的愿意给您当牛做马!结草衔环!只求您…只求您给个准信儿啊!呜呜呜…”

那哭声凄惨绝望,在苏棠那毁天灭地的刀风呼啸中,显得格外刺耳和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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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梢之上,谢语花。

在苏棠那含怒劈出的、足以开山断岳的一刀降临头顶的刹那,他那双半眯的凤眼中,慵懒和戏谑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极其凝练的锐利精光!

“啧,苏姑娘这火气…看来是攒了不少日子。”他心中念头电闪,身体却比思维更快!

玉嘴烟杆在他指间如同有了生命般轻轻一旋。同时,他足尖在剧烈摇晃的树枝上极其微妙地一点,整个人没有半分烟火气地向后飘退,姿态依旧优雅从容,如同被狂风吹拂的柳絮。

“轰——咔啦啦——!!!”

恐怖的刀光几乎是擦着他的衣角劈下!粗壮的树枝如同朽木般应声断裂!狂暴的刀气余势不减,狠狠砸在谢语花刚才倚靠的树干上!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那株虬结的老树,从被劈中的位置开始,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由内而外狠狠撕裂!树干猛地炸开一个巨大的缺口,木屑如同暴雨般激射!整棵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剧烈地摇晃着,缓缓向一侧倾斜!

烟尘弥漫,木屑纷飞!

谢语花的身影如同鬼魅,在爆炸的中心点轻盈地飘落下来,稳稳落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纤尘不染的锦袍上,连一丝褶皱都未曾增添。他甚至还来得及用烟杆轻轻拂了拂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

然而,他刚落地,还没来得及开口,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那被劈得半死的树,一道裹挟着浓烈泥腥味和绝望气息的“黑影”,就带着哭嚎扑到了他的脚边!

“高人!祖宗!真图!求您了!给条活路吧!”贾仁义死死抱住了谢语花的一条腿,鼻涕眼泪混着泥水,全蹭在了那价值不菲的锦袍下摆上。那力道之大,那姿态之卑微,仿佛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撒手!”谢语花眉头瞬间拧紧,眼底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嫌弃。他想抽腿,奈何贾仁义抱得死紧,如同焊在了上面。

而另一边,一刀劈空、将老树劈得半残的苏棠,已然落地。她看都没看那棵倒霉的树,一双喷火的眸子死死锁定谢语花,手中“震岳”大刀再次扬起,刀锋直指被贾仁义抱住的谢语花,声音如同九幽寒冰:

“谢语花!今天不把老娘的血汗钱吐出来,再剁你八瓣当柴火烧!我看你往哪跑!”

她再次踏步前冲,恐怖的刀势蓄势待发!而被贾仁义死死抱住腿的谢语花,一时竟难以脱身!

---

洼地边缘的密林中,几双贪婪的眼睛早已按捺不住。

“假图?放屁!定是这小白脸想独吞!”

“管他真的假的!抓住他!逼问真图下落!”

“还有那镖车!抢过来!万一呢!”

“动手!”

七八道身影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从不同的方向猛地扑出!刀光剑影,暗器破空,带着凌厉的杀意,目标直指被苏棠和贾仁义夹在中间的谢语花,以及那几辆停着的镖车!更有几人,目光灼热地盯向了洼地中央那个被标注为“藏宝点”的兔子洞区域!

真正的混战,瞬间爆发!

刀剑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暗器破空声、以及贾仁义那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在狭小的洼地里轰然炸响,乱成一锅沸粥!

谢语花眉头紧锁,面对苏棠再次劈来的巨刃、贾仁义死狗般的纠缠、以及四面八方袭来的杀招,饶是他身法诡谲,此刻也感到了棘手。他手腕一抖,乌木折扇“唰”地展开,扇骨边缘瞬间弹出数道寒光闪闪的利刃!同时,玉嘴烟杆凑近唇边,猛地一吹!

“咻咻咻——!”

数道细如牛毛、淬着幽蓝寒光的毒针,无声无息地射向侧面扑来的两名敌人!

“噗噗!”两声闷响,那两人应声倒地,脸色瞬间发黑。

“叮叮当当!”

折扇翻飞,如同穿花蝴蝶,精准地格开数枚射向要害的飞镖和毒蒺藜!动作依旧优雅,却带上了凌厉的杀伐之气。

苏棠的大刀“震岳”已带着泰山压顶之势再次劈到!谢语花瞳孔微缩,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险之又险地避开刀锋,同时折扇顺势在贾仁义抱着他腿的手腕上狠狠一敲!

“嗷——!”贾仁义惨叫一声,如同被烙铁烫到,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谢语花立刻抽身疾退!然而苏棠的刀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刀风凌厉,刮得他脸颊生疼。他一边闪避,一边试图解释:“苏姑娘,冷静!此事……”

“冷静你个头!赔钱!”苏棠根本不听,刀势越发狂暴,每一刀都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而贾仁义捂着手腕,看着混乱的战场,看着那些扑向兔子洞区域的贪婪身影,绝望地嘶喊:“护宝!护住圣地!别让他们亵渎了高人指引的宝地啊!我的《逍遥游》——!”

---

就在这混乱达到顶点,刀光剑影将洼地彻底淹没,苏棠一刀再次逼得谢语花不得不硬接,折扇与巨刃即将碰撞出火花的刹那——

“轰隆隆隆——!!!”

一声远比苏棠刀劈老树更加沉闷、更加恐怖、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咆哮,毫无征兆地在众人脚下炸响!

整个洼地,猛地剧烈震动起来!

如同沉睡的巨兽被彻底激怒!大地在呻吟!泥浆如同沸腾般翻滚跳跃!所有人,无论是正在厮杀的、追击的、哭嚎的、还是扑向兔子洞的,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震动掀得东倒西歪,站立不稳!

“怎么回事?!”

“地龙翻身?!”

“保护小姐!”

“我的宝藏!圣地啊!”

惊呼声、惨叫声瞬间被淹没在更加震耳欲聋的轰鸣中!

只见洼地中央,那个被标注为“藏宝点”、被贾仁义顶礼膜拜、又被苏棠视作终点的兔子洞区域,连同周围方圆数丈的泥泞地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向下撕扯!

“咔嚓!轰——!”

地面猛地向下塌陷!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漆黑坑洞,如同地狱张开的巨口,瞬间吞噬了那片区域!泥土、石块、浑浊的积水、连同几个躲闪不及、扑到近前的贪婪身影,一起惨叫着坠入无边的黑暗!

烟尘如同火山爆发般冲天而起!混合着泥浆和水汽,形成一片巨大的、浑浊的蘑菇云!

剧烈的震动持续了数息才缓缓平息。

洼地里一片死寂。

只剩下烟尘弥漫,碎石滚落的簌簌声,以及坑洞深处隐约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落水声和绝望的哀嚎。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崩地裂惊呆了。苏棠保持着举刀欲劈的姿势,僵在原地,满脸的愤怒被惊愕取代。谢语花手中的折扇停在半空,那双总是带着戏谑的凤眼,此刻罕见地充满了锐利如刀的惊疑。贾仁义瘫坐在泥水里,张大嘴巴,连哭嚎都忘了,只有眼珠子在烟尘中惊恐地转动。

烟尘,在粘稠湿冷的空气中,极其缓慢地沉降、消散。

当视野逐渐清晰,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带着惊魂未定和难以置信,投向了那个突兀出现的巨大陷坑边缘。

坑壁陡峭,裸露着新鲜的、潮湿的黑色岩层。而在那塌陷坑洞靠近边缘的斜壁上,半掩在坍塌的泥土和碎石之中,赫然斜插着一块巨大的、残破的石碑!

石碑材质非金非玉,呈现出一种历经无尽岁月的深沉青灰色。表面布满了苔藓和水渍侵蚀的斑驳痕迹,边角多处崩裂缺损。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在那被岁月和泥土掩埋了大半的碑面上,几道深深的刻痕,顽强地穿透了污浊,展露出来。

那是三个龙飞凤舞、铁画银钩的古篆大字!

笔走龙蛇,苍劲磅礴!即使隔着弥漫的烟尘,即使碑体残破,那刻痕中蕴含的某种难以言喻的森然剑意,依旧如同实质般透石而出,狠狠刺入在场每一个人的瞳孔深处!

那三个字是——

**逍!遥!游!**

在“逍遥游”三字的右下角,还有几行更为细小、但也更加残缺模糊的刻痕,依稀是某种口诀的片段,字迹古奥,透着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

死寂。

落魂涧腹地的洼地,陷入了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彻底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瀑布的轰鸣仿佛消失了。风停止了流动。连那些坠入深坑的惨叫声,也似乎被这石碑散发出的无形气息所吞噬。

只有烟尘的微粒,在灰暗的光线下,无声地、缓慢地飘落。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

苏棠的嘴巴微微张开,举着大刀的手臂僵在半空,明艳的脸上写满了极致的茫然和世界观被彻底颠覆的震撼。她看看那半截石碑,又看看自己身后那辆保护严密的镖车,再看看树梢方向那个优雅的身影,脑子里一片空白。

“破…破纸…真能指路?”她无意识地喃喃,声音干涩沙哑,带着自己都无法理解的颤抖。

贾仁义瘫坐在泥水里,脸上的泥浆混合着鼻涕眼泪,形成滑稽的沟壑。他死死地盯着那石碑上的三个字,眼珠子瞪得几乎要凸出眼眶。片刻的死寂后,一股无法形容的、如同火山喷发般的狂喜,猛地冲垮了他脸上所有的绝望和麻木!

“啊——!!”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手脚并用地从泥水里爬起来,状若疯癫地手舞足蹈,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彻底扭曲变调:

“神迹!是神迹啊!!高人!您果然是高人!神机妙算!明察秋毫!您是用假图考验我们的诚心啊!真迹!真迹就在这里!就在这里啊!!小的们!快!保护石碑!不!抄下来!快抄啊!一个字都不能漏!那是无上神功!是通天大道!快!快啊——!!”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连滚带爬地扑向那塌陷的坑洞边缘,完全不顾危险,试图去够那斜插在泥石中的石碑。他身后那群同样吓傻的手下,被舵主这声嘶力竭的吼叫惊醒,也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开始在怀里、地上摸索纸笔,脸上混杂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不知所措的茫然。

而谢语花。

他站在一片狼藉之中,手中的乌木折扇不知何时已悄然合拢。玉嘴烟杆依旧被他夹在指间,但烟锅里的火星早已熄灭。他那张总是挂着戏谑笑容的俊逸脸庞,此刻没有任何表情。

半眯的凤眼完全睁开,锐利得如同出鞘的绝世名剑,死死地、一瞬不瞬地钉在那块残破石碑之上!

尤其是那三个古篆大字——“逍遥游”!

他眼底深处,那惯有的慵懒、戏谑、掌控一切的优越感,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瞬间破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惊涛骇浪般的惊愕、困惑,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冰冷的探究!

“不可能…”他无声地翕动了一下嘴唇,只有他自己能听到这细微的气流声。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张图是怎么来的。那是他百无聊赖的产物,是掺杂了恶趣味和一点模糊地理印象的随手涂鸦!他查过落魂涧,这里除了穷山恶水,没有任何值得记载的秘闻!这块石碑…这蕴含剑意的古篆…这残篇的气息…怎么会在这里?!怎么可能在这里?!

是巧合?还是…他随手画下的那些看似荒诞的标记,冥冥之中,真的指向了某个被遗忘的角落?或者说…他画图时,那烟杆无意识敲击的节奏,那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模糊念头…并非空穴来风?

无数的疑问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他的心头。那张优雅的面具之下,情报贩子敏锐的神经被前所未有地触动。他看着那块石碑,目光幽深得如同那塌陷的坑洞。

而就在他心神剧震的这短暂瞬间——

“抢啊——!!”

“《逍遥游》残篇是我的!”

“宰了那小白脸!抢真图!”

“石碑!抄下石碑!”

短暂的死寂被更加疯狂、更加贪婪的嘶吼彻底打破!那些隐藏在暗处、被石碑现世刺激得双目赤红的各方势力,再也按捺不住!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群,从四面八方,红着眼睛,挥舞着刀剑,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塌陷的坑洞、朝着那半截石碑、朝着谢语花、苏棠、乃至贾仁义这群人,疯狂地扑杀而来!

新一轮的、更加惨烈和混乱的厮杀,瞬间引爆!

刀光剑影,血光迸现!贪婪的咆哮与绝望的惨叫再次充斥洼地!

苏棠被这疯狂的喊杀声惊醒,看着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敌人,看着那半截石碑,再看看那个站在混乱中心、眼神幽深莫测的谢语花,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憋屈感涌上心头!她猛地一跺脚,肩头大刀“震岳”再次爆发出愤怒的嗡鸣!

“谢语花!这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又在耍花样?!”她一边怒吼,一边挥刀劈飞一个扑到近前的敌人,刀风凌厉,将那人直接扫进了塌陷的坑洞里!

谢语花的身影在混乱的刀光中如同鬼魅般飘忽闪避,乌木折扇开合间,精准地割断一名偷袭者的喉咙。他听到苏棠的怒吼,侧过头,隔着纷飞的烟尘和血雾,望向那个在混乱中依旧如同烈火般耀眼的身影。

这一次,他嘴角没有勾起惯常的戏谑弧度。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眼中,复杂的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丝奇异的、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无奈和…一丝极其微妙的、被卷入未知漩涡的兴奋。

他薄唇微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喊杀声,落入苏棠耳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真诚的无奈和一丝玩味的探究:

“苏姑娘,这次…可真冤枉在下了。”他手腕一抖,烟杆指向那半截在混乱中若隐若现的石碑,眼底幽光一闪,“或许,是天意觉得我们这场戏,还缺个更精彩的…尾声?”

话音未落,他身影一晃,避开两道交叉袭来的剑光,折扇如毒蛇吐信,点向另一名敌人的咽喉。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那半截残破的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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