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装了,我摊牌了

作者:熵核 更新时间:2025/7/15 22:26:52 字数:4321

灰蝶感觉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嘴里的糊糊瞬间变成了痛苦的负担,她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却如同吞下烧红的炭块。塔露拉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将她钉在原地。她知道,含糊其辞或临时编造的谎言在这双眼睛面前只会加速毁灭。

拼了!要么活,要么死,赌一把!

这个念头带着破釜沉舟的疯狂,猛地冲垮了恐惧的堤坝。她猛地放下那碗几乎要了她半条命的糊糊(内心OS:「再吃一口我绝对会原地去世!」),铁碗“铛啷”一声磕在地上,在寂静的火堆旁格外刺耳。

阿丽娜被这声响惊了一下,关切地看向她:“灰蝶?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灰蝶没有看阿丽娜,她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恳求,迎向塔露拉那双仿佛要将她灵魂冻结的琥珀色竖瞳。她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部生疼,却让她混乱的大脑多了一丝清醒。声音因为紧张和寒冷而干涩发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

“塔…塔露拉小姐…”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周围刻意放低的背景音中却异常清晰,“阿丽娜小姐…”她艰难地转向阿丽娜,目光扫过对方温柔却带着困惑的脸庞。“我…我有话要说…非常重要…关系到…关系到很多…”她努力组织着语言,强烈的羞耻感和巨大的压力让她语无伦次,“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就我们三个…找个没人的地方…”她急切地补充着,眼神里充满了孤注一掷的哀求,“我保证…我会解释一切…关于那只虫子…关于我…关于…”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塔露拉的眼神变得更加凌厉,如同出鞘的利刃。银白色的短发在火光映照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不容置疑的领袖威压让空气都变得凝重。灰蝶的心沉到了谷底,感觉自己像个在审判官面前胡言乱语的小丑。

然而,就在这时,阿丽娜轻柔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和决心:“塔露拉…”她看向塔露拉,眼神清澈而坚定,“灰蝶她…看起来真的很害怕,也许…她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给她一个机会说说吧?就我们…好吗?”阿丽娜的话语带着一贯的温柔,却又有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塔露拉的目光在灰蝶写满恐惧与恳求的脸上和阿丽娜坚定清澈的眼眸之间来回扫视。片刻的沉默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终于,塔露拉微微颔首,动作幅度小到几乎难以察觉。她转身,声音低沉而简洁:“跟我来。”

她没有说去哪里,但灰蝶知道,机会来了!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顾不上身体的僵硬和冰火两重天的难受,踉跄地跟上塔露拉和阿丽娜。她能感觉到身后火堆旁那些幸存者们投来的、混杂着好奇和不解的目光,但现在这些都无关紧要了。

塔露拉带着她们走向营地边缘一个相对独立、用厚重帆布围起来的简易帐篷。掀开帘子进去,里面空间不大,只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光线摇曳不定。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帆布、旧地图和淡淡机油混合的气味。一张粗糙的木桌上摊开着一张手绘的、布满标记的冻原地形图,几块代表不同势力的石子散落其上。这里是决策的核心,压抑而紧绷。

塔露拉背对着入口,银白色短发在昏暗光线下如同冰冷的金属。她正用一根炭笔在地图上快速标注着什么,挺拔的背影如同一柄沉默的出鞘之剑。阿丽娜则安静地站在一旁,琥珀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忧虑,目光在塔露拉和局促不安的灰蝶之间流转。

帐篷帘子在身后落下,隔绝了外界的声音和目光。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油灯燃烧的噼啪声和三个人沉重的呼吸声(主要是灰蝶的)。

灰蝶感觉自己像个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身上的西装在帐篷的暖意下似乎更沉重了。她用力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刺痛,让她维持着最后一点清醒。

“好了,”塔露拉没有转身,低沉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这里足够安静。说。”

灰蝶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混合着帐篷内特有的气味灌入肺腑。她抬起头,目光扫过塔露拉冷硬的背影,最终落在阿丽娜担忧而鼓励(?)的眼神上。就是现在!

“塔露拉小姐…阿丽娜小姐…”灰蝶的声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吐出,“我接下来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千真万确,但听起来…会像最疯狂的呓语。请你们…相信我…”

塔露拉标注地图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炭笔的尖端停在原地。她没有立刻回头,但整个帐篷内的气压仿佛瞬间又降低了几分。

阿丽娜则向前挪了一小步,声音轻柔:“灰蝶?你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

灰蝶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塔露拉缓缓转过来的身影。当那双琥珀色、如同熔融黄金般冰冷的竖瞳再次对上她的黑白异瞳时,灰蝶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我,”灰蝶抬起手,指向自己,声音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虚无感,“并非来自这片大地。我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

塔露拉的瞳孔瞬间收缩!握着炭笔的手指猛然收紧,坚硬的炭粉被捏碎,发出细微的“咔嚓”声。阿丽娜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琥珀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我的故乡,名叫‘地球’。”灰蝶的声音带着一种遥远而迷茫的追忆,“那里没有源石,没有天灾,没有感染者…至少,不是你们这里的样子。我只是一个…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过着平庸的生活。”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阿丽娜,带着一丝苦笑,“我的爱好…就是玩游戏。一款叫《明日方舟》的游戏。”

“《明日方舟》?”阿丽娜轻声重复,困惑地看向塔露拉。塔露拉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灰蝶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审视更深了一层,如同解剖刀般冰冷。

“在那个游戏里…”灰蝶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迎向塔露拉,“我扮演着一个被称为‘博士’的角色。我指挥着罗德岛,与各种各样的人并肩作战…或者战斗。”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怀念,有狂热,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而我…我是你的单推人,塔露拉。”

“单推人?”塔露拉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冻原下涌动的暗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荒谬感。这个词对她而言,陌生而怪异。

“就是…就是只喜欢你一个人!只支持你一个人的意思!”灰蝶的脸颊微微发热,但此刻也顾不上羞耻了,“你的理想,你的挣扎,你的故事…我都知道!在我那个世界,你只是一个…一个存在于屏幕里的虚拟角色!但我就是…就是为你着迷!”她的话语带着一种近乎告白的狂热和穿越时空的荒谬感,“还有阿丽娜小姐…”她转向阿丽娜,眼神变得柔和而悲伤,“我知道你有多么温柔,多么重要…你就像是这片冻原上唯一的光…”

阿丽娜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红晕,眼神更加困惑和羞涩,显然从未经历过如此直白而怪异的“告白”。

“然后…”灰蝶的声音低沉下去,“就在我以为自己运气爆棚,在游戏里抽到了前所未有的好成绩时…我的‘阳寿’大概真的被耗尽了。再睁开眼…我就穿着这身该死的‘圣宣’西装,躺在了这片能把人冻成冰棍的雪原上!”她的语气充满了自嘲和无奈,“至于那只源石虫…”她抬起手,心念微动。

唰! 一黑一白两把造型奇异、散发着截然相反气息的左轮手枪瞬间出现在灰蝶手中!黑枪“蚀腐”如同深邃的宇宙黑洞,散发着腐朽与沉寂的气息;白枪“忏悔”则温润如玉,流淌着纯净与救赎的光芒。它们出现的毫无征兆,如同灰蝶身体的一部分。

“啊!”阿丽娜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中充满了惊奇和一丝本能的警惕。

塔露拉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琥珀色的竖瞳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她几乎是瞬间做出了反应——身体微沉,手闪电般地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一股凛冽的、如同实质般的杀气瞬间充斥了整个帐篷!桌面上的地图被这股无形的压力吹拂得哗啦作响!油灯的火苗剧烈地摇曳起来!

“别紧张!”灰蝶连忙喊道,心脏狂跳,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塔露拉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足以冻结血液的恐怖气势,“这就是我‘看到’的!它扑向我,我根本不知道怎么用这东西!只是本能地抬手…扣动扳机…它就没了!”她快速解释着,额角渗出冷汗。面对暴怒边缘的塔露拉,那种压迫感比面对那只源石虫恐怖百倍!

塔露拉的手依旧紧紧按在剑柄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灰蝶手中的双枪上,那非人的、蕴含着强大而诡异力量的武器,证实了灰蝶话语中至少一部分的离奇性。她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如同冰珠砸落:“证明给我看。证明你说的…关于‘游戏’,关于‘命运’。”

灰蝶感觉喉咙发紧。她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她必须拿出更有说服力的“证据”。 “证明…”灰蝶的大脑飞速运转,《明日方舟》的剧情碎片在她脑海中翻涌。她需要说出一件只有塔露拉和阿丽娜知道的、或者即将发生的、且非常重要的事情!

她的目光扫过塔露拉冰冷的脸,扫过阿丽娜担忧而纯洁的眼眸,一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那是所有悲剧的开端,是塔露拉心中最深的痛,也是她灰蝶这个“单推人”最想改变的原点!

灰蝶猛地抬起头,黑白异瞳直视着塔露拉那双仿佛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琥珀色竖瞳,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和深沉的悲伤:

“科西切!” 她清晰地吐出了这个名字。 “那条盘踞在乌萨斯阴影里的不死黑蛇…他早已盯上了你,塔露拉。”灰蝶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穿透力,“他觊觎着德拉克的血脉,觊觎着你心中那份燃烧的火焰…他会用最恶毒的方式…他会…”

灰蝶的声音突然哽住,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仿佛不愿说出那个残酷的未来。她深吸一口气,猛地睁开眼,目光如同最尖锐的刺,直直刺向塔露拉和阿丽娜:

“他会伤害你最珍视的人…阿丽娜…他会利用她的死亡…将你推入无法回头的深渊!”灰蝶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痛苦和急切,“这就是我知道的未来!这就是我想改变的未来!我不想看到你们变成那样!所以我来了!哪怕这听起来像个疯子!哪怕被你们当成怪物杀死!”

轰——! 帐篷内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油灯灯芯燃烧发出的细微噼啪声和三个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

阿丽娜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微微摇晃,显然被“死亡”这个字眼和自己被卷入的可怕预言所震慑,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恐惧。

塔露拉… 当灰蝶说出“科西切”这个名字的瞬间,塔露拉按在剑柄上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这个名字,如同最深沉的梦魇,是她心底最隐秘的恐惧和无法言说的重负!而当灰蝶用如此笃定、如此痛苦的语气断言阿丽娜的死亡,断言自己将被推入深渊时…

塔露拉脸上的那种冰冷、审视、如同钢铁面具般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琥珀色的竖瞳中,极其罕见地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震惊、动摇、以及一丝深入骨髓的恐惧!科西切的存在对她而言是绝对的秘密,一个尚未显露狰狞的阴影。而眼前这个自称来自异界、穿着诡异、手持诡异武器的少女,却一口道破了她心中最深的恐惧!

她的目光如同最沉重的枷锁,死死锁在灰蝶的脸上。那黑白异色的眼眸中,此刻盛满了痛苦、急切、担忧和一种绝无作伪的…想要拯救的光芒。那光芒,与她曾经在镜中看到的、自己眼中燃烧的理想之火…竟有几分相似。

信任的壁垒并未消失,那巨大的、超越认知的荒谬感依然沉重如山。但塔露拉按在剑柄上的手,那几乎要拔剑出鞘的力道,却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松开了。帐篷内那令人窒息的杀意,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

油灯的火苗依旧在摇曳,昏黄的光影在三人之间无声地流淌。

灰蝶大口喘息着,后背已被冷汗浸透,握着双枪的手也在微微发抖。她不知道这番疯狂的自白是通往信任的桥梁,还是加速毁灭的导火索。她只能像等待最终裁决的囚徒,死死盯着塔露拉那双在光影中明灭不定、仿佛蕴藏着风暴的琥珀色眼眸,等待着她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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