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鸢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碧灵？那个出了名的火爆脾气，跟师尊素来不对付，怎么会突然跑来霜雪峰？
她瞥了眼床上脸色同样难看的凌霜月，眼底闪过一丝警惕，这个节骨眼上，任何外人的到访都可能坏事。
“知道了。师尊最好记着自己的身份，碧灵长老脾气不好，若是被她看出什么破绽……”
苏清鸢扬声应道，随即俯身凑近凌霜月，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点在凌霜月心口，那里正是牵心蛊所在的位置。
“牵心蛊的滋味，师尊昨夜已经尝过了，想必不想再试一次，尤其是在旁人面前。”
凌霜月的身体猛地一僵，屈辱和愤怒在胸腔里翻腾，可对上苏清鸢那双冰冷的眸子，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当然知道碧灵，那女人是碧玄宫出了名的护短，当年玄酥修行媚功被她罚跪时，就是碧灵看不下去，冲过来指着她的鼻子骂恶毒，不配为人师。
如今她修为尽失，若是被碧灵看出端倪，指不定会被怎么羞辱。
“我知道该怎么做。”
凌霜月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里满是不甘。
苏清鸢这才满意地直起身，理了理衣襟，转身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她又回头看了眼凌霜月，见对方正努力挺直脊背，试图摆出往日的威严，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不过是强撑罢了，内里早就成了空壳子。
片刻后，苏清鸢引着一道火红的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身着赤炎峰标志性的红袍，身形微胖，眉眼间带着股挥之不去的戾气，正是碧灵长老。
她一进门，目光就像带着火似的扫过房间，最后落在床榻上的凌霜月身上，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凌师妹倒是好兴致，这个时辰还赖在床榻上？倒是比我们这些跑腿的清闲多了。”
碧灵的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凌霜月放在被子上的手悄然攥紧，指尖掐进掌心才压下心头的火气。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带着几分往日的淡漠。
“碧灵长老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
“要事？自然是宗门的事，两日后便是宗门招收徒弟子的日子，如今弟子考核已经结束，掌门让我来知会你一声，到时你也需要过去。”
碧灵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的审视毫不掩饰。
“考核？收徒？何时的事情？为何我并不知晓？”
凌霜月心中一紧，往年弟子试炼考核她从未缺席过，没想到这次已经结束了考核，对于此事她并不知晓。
“师妹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前些日子你的大弟子去寻掌门通报你闭关修行正在关键时刻，你不知道吗？”
碧灵皱着眉头不悦的看着脸色苍白凌霜月。
她下意识地看向苏清鸢，却见对方垂着眼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显然是要让她自己应付。
“是…是有此事，那便如此吧，收徒大典那日我自会到场。”
凌霜月故作思索，硬着头皮应道，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如常。
“你这身子骨，能行吗？我看你脸色差得很，莫不是修炼岔了气？也是，卡在炼虚巅峰百年，有些急躁倒也正常。”
碧灵突然嗤笑一声，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打了个转。
这话戳得凌霜月心口生疼，她最忌讳旁人提她的修为进度，碧灵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换在往日，她早就让对方尝尝冰锥穿肩的滋味，虽然打不过她。
现在，她只能死死忍着，生怕对方看出些许破绽。
“劳烦师姐挂心，不过是小恙，不碍事。”
凌霜月垂下眼，掩去眸中的戾气。
“长老远道而来，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师尊近日确实有些乏了，若是有失礼之处，还望长老海涵。”
苏清鸢在一旁适时开口，端起桌上的茶壶给碧灵倒了杯茶。
“你倒是会替你师尊说话，不过也是，跟着这么个师尊，不多学着点察言观色，指不定哪天就被扔去思过崖了。”
碧灵瞥了苏清鸢一眼，没接那杯茶，语气依旧很冲。
这话明着说苏清鸢，实则暗讽凌霜月刻薄。
苏清鸢脸上的笑意不变，心里却泛起一丝冷意，这碧灵，果然跟传闻中一样，半点情面都不留。
“师姐若是只来通知大典的事，那便请回吧。我身子不适，想再歇歇。”
凌霜月的脸色更白了些，她攥着锦被的手微微用力，指节泛白。
“急什么？说起来，我刚才进门时，怎么没感觉到你的灵力波动？你这炼虚期的修为，总不至于连点威压都散不出来吧？”
碧灵挑眉，目光在凌霜月身上转了一圈，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话像惊雷一样炸在凌霜月心头，她浑身一僵，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平静。
她忘了，碧灵是炼虚境巅峰，比她高了一个小境界，却对灵力波动极为敏感，寻常炼虚大能哪怕静坐，周身也会有淡淡的灵力流转，可她现在……丹田空空如也，连一丝灵力都无。
“近日闭关冲击瓶颈，刻意收敛了气息，师姐多虑了。”
苏清鸢心中也是一紧，正要开口打圆场，却见凌霜月猛地抬眼，强作镇定道。
“冲击瓶颈？我怎么瞧着，你这模样不像冲击瓶颈，倒像是被人抽了灵力似的？”
碧灵显然不信，上下打量着她。
“师姐说笑了，碧玄宫内，谁敢动我？”
凌霜月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强压着慌乱，冷声道。
这话里带着的往日威严，总算让碧灵迟疑了一瞬。
是啊，凌霜月再怎么说也是炼虚大能，谁敢在她地盘上动手脚？或许真是自己多心了。
“也是，毕竟是霜雪峰主。行了，我话带到了，两日后巳时，宗门大殿，别迟到。”
碧灵撇撇嘴，语气依旧不善。
她说完，转身就走，火红的袍角扫过门框时，又回头瞥了凌霜月一眼，那眼神里的疑惑还没散去，还带着些许担忧。
“说真的，你这状态实在不对劲，若是真撑不住，就别硬扛着，省得在大典上出丑，丢了碧玄宫的脸。”
话音落，人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留下满室火药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