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如今嵩山派为数不多的好苗子,左符从小就被长辈们告诫要复兴嵩山,重现当年五岳之辉。
但是命运仿佛给嵩山开了个玩笑,自从收下左符,后来的弟子是一个比一个笨拙,而门中上一代则在京师之变中全军覆没,偌大的嵩山就这样落在了左符和他师父的肩上。
上个月,他的师父也因忧劳成疾一病不起,在病榻前,左符听到了师父最后的遗愿:蓬莱夺魁,守卫祖业。
从小没有遇到对手的左符欣然应允,还带着弟子们顺路参加了云初阁的大婚,然后他才明白自己的眼界有多么狭窄。
在到达蓬莱后,他四处结交武林人士,大致摸清了如今夺魁的有力人选。
峨眉的苏荇安,儒门的谢允,御剑宫的孙士昌以及南丐帮的洪兴各个都是强敌。其中的谢允更是有着一击打败苏荇安的战绩,堪称最强。
而面前的宁泽就是谢允在蓬莱为数不多的朋友。
“宁兄,刀剑无眼,我看你气息未复,要不找位朋友前来助拳?”左符自认为对方一定会答应这个请求,并‘正好’找到附近的谢允。
不过我的反应超出了他的预期。
“不必,我现在好的不得了。”我夺过飞云,轻点地面,一个后空翻来到擂台上。“左兄,斗完之后,能否赏脸一起喝杯酒啊?输的请客。”
左符愣了一下,随后开怀大笑:“是我太蠢了,在此多谢宁兄的美意了”
他提剑上台,我们二人互相行礼之后转身分离,直到擂台边缘。
两道背对的人影在夕阳之下,漠然对峙。
突然,左符出手了。他秉承着不动则已,动如雷霆的原则,一步踏出,连擂台都被踩出一个小坑。他手中的剑亦随之而起,斜斩而来,明明看着感觉笨重无力,但呼啸而来的罡风却诉说着催石移山的威势,扑面而来。
我被这种势头所激,虽行御剑之法,但剑仍在手中,混杂的真气包裹剑刃,竟搅动了周围的碎石,裹挟着一并上划。
两剑霎时相交,发出‘崩’的一声,扬起的尘土遮蔽了下方所有观众的视线。只能依稀看到沙尘中两道人影在剧烈的搅动。
擂台的悲鸣,金铁的交戈,竭力的嘶吼共同织出一副画卷:二人的身影完全笼罩其中,时而清晰,时而昏暗,只有突然扬起的尘土能说明剑落在哪里。
忽然,一柄剑飞出其中,又很快向下刺去,它不停进出,寻找可能的破绽,但另一边富有规律的扬尘则挡下了所有角度的攻击,巍然不动。
两人同时止住了动作,静静等待烟尘散去。台下众人也得以观察战况:整座擂台已经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面,唯有碎石散落其上。左符和宁泽同样喘着粗气,同样来到了擂台边缘,而中间的血迹则无从得知它的主人是谁。
我稍微回气之后,提出一个建议:“左兄,点到为止如何?”
“那就一招。”
“好!就一招。”
此刻我们忽视了身体的糟糕状态,忽视台下的劝阻,眼中只剩下彼此和手中的剑。
左符剑尖微颤,以全身内力真气灌注其中,在剑身上凝结一层风。旋即,他将剑尖插入地面,双手拔剑上斩,一道由烟尘显形的剑气笔直的朝我冲来。
我从怀中掏出水囊扔至天空,一剑划破。水流缠绕剑身,形成了一把更大的水剑。我全力将其掷出,直面剑气而去。
水与土的触碰超乎了我们所有人的想象,一道强烈的罡风从中心蔓延,将我吹落擂台,而左符将利剑插入地下,强崩着停在原地,吐出一口老血。
我们在看到对方的窘态后同时大笑,周围的观众也为我们喝彩。
左符在师弟妹的搀扶下来到我面前,行使着胜者的特权。
“宁兄,你这一招真是厉害,差点要了我的命啊!不过还是我技高一筹啊!哈哈哈!”
我不耐烦的挥手说道:“去你的,要不是我故意扔歪一点,你现在早就下地府见阎王了。”
“不管怎么说,都是我赢了,这顿酒你可不能赖账啊!”左符厚颜无耻的忽略了我的气话,带着我和周伊依往酒馆去了。
“师兄,你刚受伤,少喝点吧。”
“恩公,你要是醉了,王爷会生气的。”
旁边的人想劝阻我们,却被同时骂回。
“师父活不了几天了,现在我就是掌门,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管的着吗?”
“给她面子我叫一声王爷,不给面子我叫她天天给我洗脚端水!”
左符醉倒在桌子上,紧紧握住我的手称赞道:“兄弟,能降伏李菡君那个伪人,你真是这个。”随后比出一个大拇指。
我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为什么叫她李菡君啊?这不是小名吗?”
他给我倒了碗酒说:“兄弟你有所不知啊,这李傲朦行走江湖的时候,做坏事就用小名,做好事就用大名。想当初我在一家点心铺排队,她蛮横无理,插队不说,还把我打了一顿,扔下三文钱羞辱于我呀!”
我猛地一拍桌子,感统身受的说道:“就是,你是不知道这家伙有多凶残,刚开始每天对我非打即骂,还把我当做实验工具,做各种有违伦理之事。”
我们二人就李傲朦的罪孽越聊越投机,直呼相见恨晚,便不顾劝阻开始痛骂她。
“恩公,你就少说两句吧。”周伊依拉着我的衣袖,想让我转头看看。
可我此时哪有心情理她:“去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捣乱。左兄,我们继续说那伪人。”
“你们两个对我好像很有意见啊?”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们同时抬头望去,李傲朦正捏紧拳头微笑的看着我们。
“李菡君!”左符大叫一声后伤势发作,当场昏迷,只留下我独自面对强敌的怒火。
在美酒和紧张的作用下,我语无伦次的说道:“不是,这个,都,他,我……”
李傲朦温柔的抱住我的脑袋,轻声说道:“放心,我怎么舍得打你呢?不过为了维系感情,以后你就搬到我房间住吧。”说完还喂我吃了颗药。
看着她一脸柔情,我终于是顶不住压力,也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