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东兴陵,这里自大魏建立之后便一直是朝廷武人的埋骨之地。
随着师父的棺木正式下葬,我们也暂且将他封存在心中。
“师父,徒儿们今日在此立誓,若不能手刃贼子,必亲到九泉之下给您谢罪!”
我走到失神的墨雨身边说道:“墨雨姐,师父就拜托您了。”
“你们不打算呆在京城吗?”墨雨一时有些恍惚,要是连他们都走了,自己在京城真的要当孤家寡人了。
“我们打算去一趟蜀地。”
“蜀地?”
她马上想到了某个峨眉长老,心情跌入了谷底。
“原来我在你眼里还不如苏殷芷吗?”
师妹赶紧替师父挽尊:“墨雨姐,我们去蜀地是因为师兄朋友的邀请,又不是不回来了。以后中元忌日我们还要上香的。”
“你们不用安慰我了。”墨雨看着墓碑上的国之栋梁叹息道:“这么多年,我不信他不知道我的心意,你们就放心走吧,这里一切有我。”
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傲朦拉住,再看墨雨姐,她的眼中有泪光闪烁。
“给她留点时间吧,我还有事跟你们说。”
刚离开没多久,我们就听到了墨雨姐的哭声,自从记事以来,她在我们面前还从未哭过。
我们怀着沉重的心情跟着她一路向西,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只是漫无目的的低头寻路。
大约一柱香后,她才停下脚步,来到一片陌生的陵墓。
“这里是?”
“西陵,所有被处死的皇室亲王都埋在这里,也包括李永。”
李傲朦来到最新的一块墓碑前,扔过去一瓶雄黄酒,酒液顿时泼洒在墓碑之上。
我疑惑的问:“你这是?”
“他不是怕老鼠吗?我给他把蛇赶走。”
这两父女的关系真是烂透顶了,未来她的女儿不会也成这样吧?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悲观。
之后,她又引我们到陵地深处,对着另一块墓碑跪下。
“姐姐,他们是?”
这块墓碑的材质十分少见,居然是一左一右两块石头拼起来的,就算这里大多数都是反贼,也太过寒颤了吧?
“宁泽,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其实你的身世我是知道的。”
“什么?师父不是说师兄是他捡的吗?”
不是,这一眼骗人的话你居然信了?
“捡东西嘛,从死人手里拿过来不也是捡吗?”
“这么说,师兄和姐姐是亲戚?那你们……”
李傲朦打断了她的天马行空:“是亲戚,但已经出五服了,硬要算的话,你应该叫我姑奶奶。”
什么?原来差这么多辈的吗?这鲁王一系是不是有点太晚婚晚育了?
“宁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傲朦看我并未感到震惊,出声问道。这时,在后面偷偷摸摸跟了半天的周伊依出来揽责。
“是我告诉他的。”
“居然是你?”
李傲朦皱起眉头,明焕霆可从没说过宁王府的事还跟金国有关,她又是怎么知道这桩秘密的。
“当然是我,不然恩公怕是要戴一辈子的面具了。”
面对师妹惊异的眼神,我缓缓摘下脸上的保护,露出了原本的真容。
“这不是姐姐你那天给师兄换的脸吗?原来师兄你真的长这样。”
“没办法,我和母亲长得太像了,如果师父不给戴上,恐怕我活不到今天。”
而且师父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也没有告诉我,还在我身上下了蛊虫,削弱五感,致使我一直都没有察觉。
“你才十六岁,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没什么,不过是王府里有一张西疆油画,正好是宁王夫妻成亲时的样子。说实话,我把面具摘下来的时候,差点没被恩公吓死。”
宁王在成亲前满世界的乱跑,认识了不少朋友,青王便是其中一位。这副画算是他们夫妻送给青王的礼物。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瞒了。没错,你确实是宁王之子,但你母亲的身份我并不知晓,只知道她和魔教有关。”
现在回想起赖在宁王府的日子,李傲朦在怀念之余更显疑惑。黄梦语,越水瑶等人都是魔教的高层,但宁王妃却姓洛。
她在闯荡江湖时找到了一条可能的线索:传闻当年洛紫明与安清秋在鹤山一战后握手言和,还当场结拜为异姓兄妹。使她一度认为宁泽的母亲是安清秋。
但时间上却又总是对不上,安清秋虽然在鹤山后减少了活动,可天下二十九年时她一直都呆在西疆和洛紫明追捕黑龙,如何能在宁王府教她武功呢?
“魔教吗?无所谓了,反正他们现在不是都在这吗?”
我上前一步,对着墓碑说道:“虽然我不认识你们,但没有你们我也不能来到这个世界,所以今天我就带媳妇们给你们磕个头。”
李傲朦和秦溪月也跟我一齐行礼。旁边的周伊依也想上前来,但她怎么说都还是炼鸾的王妃,现在就磕头,总感觉不太好。
可想到未来自己总是要跟着的,而且都对明焕霆磕过了,也不差这两个了。
李傲朦和秦溪月看到周伊依的行为 也没说什么,只是一左一右抱住我的双手,单独把她落在后面。
“等等,我还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们。”
她从身上掏出一块令牌,递给我说:“这是明焕霆临终前交给我的。本来是让我处理的,反正现在你们也都知道身世了,我也就物归原主了。”
“这个图案,我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呢?”
令牌上有着多个断断续续的圆,由里至外,一层嵌套一层。
李傲朦接过令牌,面色凝重道:“这是盟主令,那天在青州萧若妄旗子上的也是这个。”
“盟主令?那岂不是能凭这个号令天下群雄了?”
“不,这只是执行者的身份证明。根据我在江湖上的所见所闻,这应该是一级使者,能直面盟主的那种。”
武林盟主的下落一直是江湖上的一大悬案,之前青州萧若妄曾持旗现身。掀起了轩然大波,如今余波未散,持有这枚令牌非福是祸呀。
“他让你怎么处理来着?”
“他说在京城等几天之后会有送菜的上门,交给对方就行。”
我和师妹猛地一震,脸色难看极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们想着今天就走,所以在家门上贴了个不要菜的牌子。”
李傲朦痛苦的捂住脸,一时不知道该说谁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去呀!”